第619章 江承淵之死
人沒送去醫院。
因為他們早上進去送西紅柿等食材時,他就已經沒了氣。
他們說,最近江承淵不知道是怎麽了,每天都吃西紅柿雞蛋麵,像魔怔了似得。
蘇言安的瞳孔驟然一縮,拔腿就往出跑,攔著車往江承淵的別墅那衝。
過去的路上,她的腦袋裏頭亂哄哄的,像是一團漿糊。
他死了?
他怎麽會死?
明明前兩天他們還約定好了,說等開學了就帶他去立德的。
他們還拉鉤了。
他們還說要做好朋友的。
可當蘇言安站在門口,嗅到了裏頭濃鬱的血腥味時,才接受了這個現實。
“蘇小姐,您不能進去,蘇小姐!”
大家想攔,又不敢攔她。
蘇言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在那個躺在床上的人。
他的手腕上有著一道深深的口子,可麵上卻沒有絲毫痛苦的神情,甚至還帶著笑。
他走的時候,很開心。
秦驍比蘇言安慢兩步趕來,他一踏進屋就瞧見了她發抖的背影。
他急忙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眼睛。
卻發現,掌心濕了一片。
秦驍沒有多看,他從始至終眉心緊蹙,將蘇言安強行抱了出來。
一向嬉皮笑臉的楚辭也在此時此刻一聲不吭,他盯著江承淵的身子許久,才沉默著垂下了眼。
“沒事了……沒事了……”
秦驍的手輕輕拍在蘇言安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的輕聲哄著。
“不要去想這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知道嗎?安安,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蘇言安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
她有很多話想說。
可一張開,就是泣不成聲的低啜。
明明她應該覺得痛快的。
明明江承淵是個罪魁禍首,他走了她應該高興的。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那一刻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她好像看見一個馬上走出陰霾見到陽光的人,從此墜入了地獄。
“這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解脫,也是對白雪瑤和陸青青的賠罪……”秦驍低低的道。
劉蒙很快過來,將現場清理了一下。
秦驍怕蘇言安情緒激動的太過,提前帶走了她,順帶聯係了焦嵐。
焦嵐在知道這事後沉默良久,她沒掉眼淚,就是覺得心裏頭悶悶的不舒服。
她也不理解,為什麽蘇言安會哭的這麽狠。
她隻能在一旁,靜靜的守著她。
“他留了什麽?”
楚辭將紙條遞給秦驍。
“應該是給言安的信,你要看麽?”
信的封麵上,寫著言安二字。
秦驍攥著那封信良久,搖頭,“讓她第一個看吧。”
“嗯,還有這個……”楚辭道:“應該是雪瑤的骨灰吧,這還有一片葉子。這些怎麽處理呢?都是等言安嗎?”
“等。”
當晚,蘇言安打開了那封信。
她看著那些字,仿佛江承淵的聲音就在耳畔響起。
“言安,真的很謝謝你陪在我身邊那麽久。”
“你知道嗎?每次躺在你身邊我都特別有安全感,不會做噩夢。我這樣說……秦驍看見了肯定會吃醋吧,哈哈……”
“不過他應該不會去吃一個死人的醋。”
“有些事情總要償還,我不想借著我是個神經病就可以為所欲為。”
“啊,有一件事情我騙了你。”
“我之前跟你說,等找到了凶手我就下去陪白雪瑤。”
“才不是。”
“她那樣的女人我幹嘛要去陪她。”
“我是要去陪青青。”
“我本來以為,在我走之前完成不了去立德的心願,是你幫助了我。”
“嘿,我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呢。”
“這一世做不成朋友,那就下一世吧~”
“下輩子,我一定幹幹淨淨的走到你麵前。”
蘇言安的手在抖。
焦嵐一把握住。
“言安……”
“我沒事。”
蘇言安深吸了一口氣。
“我隻是覺得,他既可恨,又可憐。”
“誰也不想攤上這麽個病,他應該早就想走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凶手,所以才拖到現在吧。”焦嵐低低的道。
“嗯。”
秦驍從外頭走了進來,手裏頭拿著兩杯牛奶,遞給她們。
“喝了就趕緊休息。”
蘇言安喝完後沒一會就睡著了。
焦嵐納悶的問:“你放了東西?”
“一點點助眠安神的藥物,對身體無害,不然她今晚肯定睡不著。”秦驍涼涼的道。
焦嵐點頭,“也對。”
她打量著他的穿著,“你怎麽大晚上還穿成這樣啊?要出門?”
“我去找一下越子善。”
“好。”
漆黑的深夜裏,一輛車在路上飛馳而過。
許久後,停住。
溫馨美好的院子裏點著燈,小二樓的窗口站著個人,裹著一條厚厚的毯子,透過窗戶看著他。
秦驍下車,步伐匆匆的走了上去。
“你來了。”
越子善慢悠悠的說著,給他倒了一杯熱茶,似乎並不詫異他這麽晚還要跑來。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
越子善明顯是在等他。
“嗯。”
秦驍坐下,喉結上下滾動,指尖輕輕碰了一下滾燙的熱茶杯子。
“他走的時候,痛苦麽?”越子善輕輕的問,麵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不痛苦,像是解脫。”
越子善點點頭,“那就好。”
他吹著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被燙的舌頭發麻都不自知。
“很早之前他就告訴過我,等他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就打算離開,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麽快。”
“他有什麽話留下麽?”
“有。”
越子善起身,拉開最上層的櫃子,從裏麵拿出來一個骨灰壇。
“他說,等他走了,把他跟青青埋在一起,這樣下輩子就能再遇見了。”
“竟然在你這。”
秦驍的語氣有些許驚訝。
難怪……
之前他還納悶,從越子善的描述和病例上來看,江承淵對陸青青是抱有愧疚和喜歡的。
怎麽會在她走後悄無聲息的,葬禮都沒有。
合著是在等著這一天。
倒是想的長遠。
越子善輕輕擦了擦上頭本就沒有的灰塵,遞到了他的手裏,“放在我這才最保險,萬一他哪天性子不穩摔碎了怎麽辦。”
“拿去吧。”
“這應該是屬於他的……最好的結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