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回憶（四）

  “是我先遇見她的……”


  江承淵的聲音很是沙啞。


  他講的很快，甚至是有些粗糙，他隻是站在了他的立場，和他的視角，去說了他跟白雪瑤的過往。


  “我覺得，我和她相處之間，她對我是有感覺的。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她卻選擇了秦驍……”


  蘇言安安安靜靜的聽著。


  “其實說起來也挺可笑的，秦驍和雪瑤之間的戀愛，倒像是我們四個人的。我不想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所以總是會想方設法的拉上楚辭。其實我看出來雪瑤不高興了，她甚至還私底下找過我，讓我不要破壞她跟秦驍的感情。可我就是吃醋，嫉妒。”


  江承淵的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他死死捏著酒杯。


  “為什麽我先遇見的她，可她卻成為了我兄弟的女人……”


  蘇言安適時出聲：“所以你就一直插足在他們中間麽？”


  “不，在她找過我之後，我也冷靜了下來。加上楚辭一直在勸我，他說感情這種事情是兩廂情願的，秦驍和白雪瑤倆人既然相愛，我就不應該阻止……”


  蘇言安嗯了一聲，“他說的有道理，畢竟你跟白雪瑤誰都沒有向對方表白，那關係就是止步於朋友。”


  江承淵苦澀的笑了，“如果真的是這樣，我也不會痛苦這麽多年。我一直覺得，她心裏是有我的。”


  “為什麽？”


  “因為，每當秦驍不陪她的時候，她都會來找我。她過來跟我抱怨，告訴我她很傷心。她哭的很難過，往我懷裏鑽。她的身子是那麽軟，那麽香……”


  蘇言安越聽越不對勁，她打斷了他的話：“你先等會，你好像有點跑題了。”


  “不，我沒跑題。”江承淵的眼尾發紅，“她願意讓我抱，甚至讓我幫她買早飯，吃午飯占位置，難道我們還不算男女朋友麽？我和她隻是沒有確定關係，不是麽？”


  蘇言安啞然。


  她忽然覺得，這家夥是不是喝多了，所以才神誌不清的開始亂說起來了？


  因為從他最開始的描述中，她看到的，是一個純淨無暇，幹淨的如同白紙一樣的女孩。


  他訴說著她的美好和善良，訴說著她的天真與浪漫。


  “我想不明白，明明我對她，比秦驍對她還要好，可她為什麽還是選擇他，不選擇我呢？”江承淵一臉迷惑。


  “可能她隻是把你當成了一個很好的朋友吧。”


  “朋友？”江承淵的眼睛裏夾雜著茫然，“興許吧……不過我已經很滿足了，因為在她死之前，我拿走了連秦驍都沒有拿走的東西。”


  蘇言安擰眉，“什麽？”


  “那是一個很美好的夜晚……隻可惜她喝醉了，酩酊大醉……”


  蘇言安心頭一跳，她打斷了他的話，“江承淵，你是不是喝醉了，開始胡說八道起來了？”


  “我沒有，我很清醒。”江承淵對上了她的視線。


  那眼底，是嫉妒，憤怒，還有洋洋得意。


  一股寒意，卻沒來由的在蘇言安的後脖頸子往上竄。


  直覺告訴她，她不能再聽他說下去了。


  可還沒等她出聲打斷，江承淵就已經自顧自的道：“你知道她是怎麽醉的麽？我在她的酒裏，偷偷放了一點藥，那個藥劑很神奇，它會讓你最開始感受到涼，緊接著又熱起來，一點一點的吞噬掉你的神誌，神不知鬼不覺的昏厥，緊接著會陷入沉睡當中……”


  “我抱著她去了酒店，給她洗了個澡，將她放到床上，慢慢的……慢慢的撫摸著她的肌膚，看著她白皙的像是白紙一樣的膚色，忍不住的輕輕吻了上去……”


  江承淵說著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臉上出現了眷戀和貪婪，以及無盡的瘋狂。


  蘇言安大喊了一聲：“江承淵！”


  “那個晚上，很美好……她那麽瘦弱的身子，卻足足承受了我五次，流了很多的血，好多……”


  他比劃著，像是個瘋子。


  一床都是。


  “你瘋了！”蘇言安低嗬。


  江承淵輕輕緩緩的笑了起來：“沒錯，我是瘋了！我喜歡的女人，我愛的女人，那個天天跟我靠近，卻還投進別人懷抱的女人，憑什麽不屬於我？我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看著她對秦驍展露出笑容，看著她對秦驍展露出自己最美好的一麵……我恨！這原本都應該屬於我！”


  冷意突然褪去，一股熱度猛然在身體裏亂竄。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白雪瑤好可憐，她不應該承受這樣的一切？”江承淵慢悠悠的問。


  蘇言安牙關打顫，她已經察覺出了不對勁，可當她試圖想拿起手機的時候，卻被一隻冰冷的手率先拿走了。


  她隻能硬著頭皮接下去：“難道不是嗎？”


  江承淵樂了，他笑的特別開心：“不，不，你們都錯了，你們所有人都錯了。她根本不是什麽天真浪漫，單純善良的女孩。打從一開始，我跟她在圖書館外的第一次見麵，就是她有意為之的。我對於她而言，原本就是她接近秦驍的一塊踏板。她利用我，接近我，靠近我，以此來達到接觸秦驍，從此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你說說，這樣的一個女孩，還有什麽可值得憐惜的呢？”


  蘇言安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我在得知這一切的感受麽？可秦驍和楚辭那兩個傻子卻一直把她當成寶貝，還以為那隻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真是有夠愚蠢的。”江承淵懶洋洋的道：“要不是白雪瑤一門心思的想鑽進秦家，她又怎麽會死呢？”


  蘇言安的手無力的摳著桌角，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熱度幾乎要將她焚燒。


  一股股無力感，快要吞沒掉她的意識。


  “酒裏……”


  江承淵那張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溫潤笑容，“蘇言安，你很榮幸。這味藥我可是找了很久呢，就是當年給雪瑤酒裏放下的那個哦。”


  眼前的視線逐漸變黑，從眼眶外麵往中心蔓延。


  蘇言安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


  “你真是和她一樣粗心大意，相信我是個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