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稻草人
「啊啊啊……」那女鬼一聲慘叫，整個身形開始顫抖，她痛苦的抱作一團，然後我看著她慢慢化為虛無。
「慢……」我余心不忍，但是那女鬼已經變成了虛無。
「怎麼了？後悔了嗎，我跟你說了，讓你收了她，她就會免於一死，相反還能成為你的術神，我就不明白，你為何不願意出手？現在好了，我逼不得已殺了她！既然不能為人所用，那也不能讓她出去害人！邪祟終歸還是邪祟！」牛老將道道畫的很清楚，給人一種無法反駁的決然。
牛老起初給我的印象是宅心仁厚，可是現在，給我的印象卻是冷酷無情，雖然這女鬼是邪祟，會害人性命，但是度化比殺了她更是功德一件。
我現在是憤怒的，所有的一切都似乎是他給我設的局，他總是想把他的理念傳給我，讓我去接受，比如現在，他就說了，厲鬼冤魂本身就是邪祟，不被人所利用，就得死，不然對人是一種威脅，不能讓她們出去害人。
似乎就只有這兩種可能，要麼利用，要麼死，至於度化這件事，根本就是人的一廂情願，在牛老那裡沒有度化一說。
他說的這些話，我卻沒有勇氣反駁，其實說的也不全錯的，冤魂厲鬼不收了她，放她出去，肯定會威脅到附近黃河九曲的居民，這是肯定的。
這牛老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但是讓我不爽的是，他為什麼要給我設置這麼多的套路。
從開始在黃河四曲碰到他，到他邀請我來到他的茅草屋，直到女鬼現身，然後魂飛魄散，每一個環節都是套路。
那女鬼也只是他的棋子，他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眼裡，他明明可以抬手之間滅掉那女鬼，卻要裝傻裝無能，讓我出手，他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牛老！你明明可以在抬手之間滅掉那女鬼，為何一直隱藏修為，又為何現在暴露出來？」我咬著牙說道。
「這個很簡單，因為你我同宗，都是撈屍人，我不想你優柔寡斷，對厲鬼冤魂存在仁慈，那樣對你沒有一點好處，其實我這樣做也是在考驗你，都是為你好！還有，我想要知道你的撈神術到底有多厲害！」牛老一字一句的說道，乾脆利落，不繞彎子，是什麼就說什麼。
「您這道行都到了這等水平上了，我這撈神術在您面前又算的了什麼？」我自嘲道。
「那不一樣的，撈神術是撈屍人一生追求的寶典，裡面的術法都是祖師爺的精髓！
這牛老口口聲聲說什麼為我好，說白了，還是為了我身上的撈神術，難怪從見面就一直提撈神術，都是一隻腳要踏進墳墓的人了，還在執著於道術典籍，而且以他現在的道行，我已經是望塵莫及的了，我自認為遠不如他，我身上的撈神術相對於他現在的道行，根本就是不值一提，我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執著我身上的撈神術。
「我有多少斤兩，您剛才也看到了，撈神術有多厲害，也就剛才那樣！」我自嘲苦笑道。
牛老看著我，讓我感覺到深深的寒意，然後他說道：「那是你修行不到家啊！撈神術練到深處，不僅可以撈得屍體的魂魄，還可以撈得妖的無神，練到更深處，就連人的意志都可以撈出來加以控制！這些，你師傅難道沒有告訴你嗎？就你現在目前的水平，是白瞎了這典籍……」
我沒有想過要控制人的意志，這個太邪惡了，只有心術不正的人才想著控制妖魔鬼怪，控制人的意志。
「您……您說的是，我以後還得多多向您請教才是！」但這些想法，我不能表現出來，我站了起來看著他，我卻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如果他突然向我出手，我該怎麼辦。
牛老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將小黑放了下來，便向茅草屋裡走了進去，我看著他的背景，鬆了一口氣。
牛老又回過頭來說道：「記住我說的話，不要對邪祟心存仁慈，如果不能加以利用，一定得滅掉它！否則後患無窮！」
我點了點頭，他說到滅字時，我心裡卻是一寒，這牛老亦正亦邪，鬼里鬼氣，讓人不敢太過接近，我只想著趕緊離開這裡。
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撈屍人的術法里，會有吃水鬼肉這一修行的法門，太過毒辣噁心，我記得牛老說過，因為師門的原因，他逼不得已才吃了水鬼肉，而且現在還守著上一任師傅的茅草屋，這一點是說明他應該是懂得感恩之情的，後來得以僥倖存活，是不是因為吃了水鬼肉的原因，使他的性情發生了變化，變的陰冷，殘酷無情，這個不得而知了。
我現在能夠確認一點，他對我的撈神術不是一般的感興趣，是非常感興趣，我甚至剛開始還有一種錯覺，他看我的眼神似乎想要動手，如果存在什麼道法或是陣法奪舍之類的，我懷疑他會不會強制攝取撈神術。
所以剛才，我是害怕到了極點，如果牛老真的突然對我動手，我相信我的下場會很慘，他的恐怖不亞於黃河九曲里的東西。
聽他的意思，如果撈神術在他那裡，肯定不會像我使出來這麼慫的樣子，他肯定是覺得我就是一個小嘍啰，不該擁有像撈神術這樣的術法。
「牛老，我想要回去準備一下，再去黃河四曲！」我走到八卦鏡前向著茅草屋裡的牛老說道。
「在這裡也可以準備，你不是想去黃河四曲找到那具跳屍嗎，說不定我可以幫你！」牛老的聲音從裡屋傳了出來，有著一股威嚴，讓我不得不聽從。
牛老要留住我，我是心裡一陣叫苦，表面上看，這牛老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是在為我好，包括設置圈套給我，他的意思也是為我好，我內心對他的態度的轉變是真實的，我不想跟他走的太近。
我暗地裡，施展撈神術，召喚術神明寶，不管怎麼樣，有明寶護法，情況會好很多。
這牛老是想從我身上得到撈神術，這一點，我慢慢開始確信了，想從我嘴裡出套出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我就是懷疑，他會不會走極端，或者是他會不會知難而退，放棄撈神術，畢竟我這學過撈神術的人，也就這樣的水平，完全沒有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再或者用另一種方法跟我合作，獲得我的信任。我想了很多種可能，但是，這牛老我是猜測不透的。除了撈神術，其實他的最終目的不可能只是為了得到撈神術，肯定還有別的目的。雖然我看不透，但是，我現在還是能夠確信，他還不會想著立刻跟我動手。
「我這裡其實是有一套法子的，您可以看看，看能不能為我指點一二！」我想到吳長風撈鬼術里的秘法，那個秘法詳細記載了尋找跳屍的方法。
「能夠找出跳屍的方法嗎？你倒說說看！」牛老又走了出來看著我說道。
「稻草尋屍法！」我說道。
「稻草尋屍法？」牛老拿出了一個竹椅坐在了上面說道：「你具體說說看，怎麼個施展法？」
現在太陽幾乎已經冒出了頭，深秋的早上還是有點冷的，坐在山裡晒晒太陽，還是很愜意的一件事，剛從水裡出來，也不用烤火了。
「稻草尋屍法，就是說用稻草做出一個稻草人，把死者生前常用過的東西，和這稻草人綁在一起，然後在稻草上胸口處，塗滿雞血，是那種紅冠黑羽的大公雞的血才行。然後在太陽底下晒乾吸取陽氣，再將稻草人用撈屍繩套住，在繩子上掛上兩個鈴鐺，同時貼上紙紋，施以茅山術法，伏羲先天八卦秘法，最後將稻草人放於水下，稻草人就會有靈性，開始在水裡遊動尋找那具跳屍！」我一邊回憶一邊說著這套方法。
整個方法不像是撈屍人的，直覺告訴我，這更像是茅山術法。難道當年，吳長風，也懂茅山術法么。
牛老聽完低著頭了想了一會兒，又抬起頭來問道：「你這方法和茅山術法有異曲同工之妙，這不會也是撈神術里記載的秘法吧？」
我連忙搖頭道：「這不是撈神術，這是以前，聽一位前輩說的追蹤陰魂的方法，我這裡是照搬過來的，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希望能找到跳屍！但是裡面說到的，這稻草人上的符文需要施加伏羲先天八卦秘法，這個您應該是行家，那還得麻煩您出手了！」
我是撒半個謊話，這牛老一定還不知道我從墓穴之中得到了一代撈屍人的傳承撈鬼術，這撈鬼術也是一門至高絕學，也是撈屍人夢寐以求的寶貝，以牛老對道術的痴迷程度，他如果積善成德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會伏羲先天八卦秘法？」牛老微微眯起眼睛說道。
我隨便找了一處石頭，蹲了下來，說道：「茅山根基不就是伏羲先天八卦之法，這個眾所周知，也不是什麼秘密。」
「算你說對了，既然天黑就要去黃河四曲，那還不趕緊行動，還磨嘰什麼？」牛老半睜開眼看了我一眼說道。
我又站了起來笑道：「只要您肯出手，這事肯定能成，我現在就去做一個稻草人！」
這牛老已經默認了，他會親自對稻草人施加伏羲先天八卦秘法。我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沿著石子路走到菜園子附近，找到了一些稻草，還找了一些桃樹枝，我以桃樹枝為骨，稻草為肉開始編製出一個稻草人。
之所以要稻草，是因為稻草的穀子是糧食之首，最為代表人的氣數，而桃樹枝有著辟邪的功能，茅山道士的木劍，都是用桃木做的。
稻草人做好了以後，經過牛老的允許，我從他的後院子里抓了一隻黑羽紅冠雞，從它身上取了一些雞血，然後塗於稻草胸口處，以雞血為胸前熱血。
然後牛老從茅草屋的房間里拿出了兩個鈴鐺說道：「早些年，我還經常用這些鈴鐺的，至從成了撈屍人到了黃河九曲后，這些東西也沒有再派上什麼用場，現在直接送你得了！」
我是沒有想到這牛老竟然一下子這麼配合了，要什麼給什麼，還答應我施展伏羲先天八卦秘法。
難道說我的猜測里，要先跟我搞好關係嗎？我只能胡亂猜測，想再多沒用，我還是看不透牛老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謝謝你牛老！用完之後，我還是要還回來的。」我感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