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勸降

  林警官見我鬆了一口氣又笑道：「不過話說回來，之前西風山盜墓案裡面報道的撈屍人，那裡面的那人是你嗎？說實在，我對你們撈屍人是越來越好奇了！我是沒有想到，撈屍人也會有這麼強的正義感和職業道德，我印象里，這類人就是一群江湖騙子，挾屍要價的小人！」


  我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搖著頭笑了笑說道：「然後你看到我之後，你的想法就改變了是嗎？」


  「是的，你的很多想法都跟我不謀而合，有一顆赤子之心，在這個利欲熏心的社會就是缺少像你這樣的人了！」林警官是對我讚賞有加了。


  「你也別再跟我戴高帽了，其實我也只是一個卑微的人，為了生活混口飯吃罷了，我也是見多了生離死別，每撈一具屍體就會見證一次生離死別的痛苦……余心實在是不忍！」我有些傷感的說道。


  「好吧，就從這一點的認識上，咱們有些方面確實是很相似……那些傷感的話就不多說了，職業病！」林警官搖了搖頭笑道。


  「沒事，將來有機會，咱們再煮酒論英雄了！現在，我也沒有別的疑問了，咱們就開始分頭行動吧。我去鄧家，我先私底下說服那胡耀豐，然後再帶著兇手去黃河三曲，你去安撫黃家，一定要把保密工作做好，事成之後，我請你吃飯！」我還是十分感謝這林警官，不得不說，他很會做人，在國家倡導清廉執政，嚴打腐敗的大環境下，他能控制好上司關係及擴大人脈兩者之間的平衡……這個度把握的很好。


  「行，那就這麼說了吧，至於請吃飯這個事，去餐館顯得沒有檔次，去酒店又顯得太張揚，我看……還是喝喝茶就好！吃飯也是受賄啊！」林警官半開玩笑的說道。


  「你……我也是服了你了！行吧，到時，繼續在這裡喝茶！」我覺得這林警官還是比較不錯的，正氣凜然不乏濃濃的人情味，是一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我和那林警官告別後，就直奔鄧家大院了，勸降這胡耀豐的事情，在我看來，不比撈到那鄧麗姝容易，萬一他也是一個亡命之徒，那很有可能會魚死網破了，接著演變成另一個悲劇。


  一路上我就在琢磨，應該以怎麼樣的方式來跟這胡耀豐溝通，怎麼樣攻破他的心理防線，讓他乖乖就範去自首。


  鄧老爺子說過，胡耀豐做人特別小心，平時話也不多，應該是屬於比較有心計的那一種，但是他對鄧麗姝的感情是真的，這些我也是看在眼裡。如果從他和鄧麗姝的感情方面入手，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當我重新回到鄧老爺子家裡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的樣子了，他們一家人還是處於那種壓抑的悲傷里，從我進屋裡就能感受得到，進來后，我是特別的留意了一下胡耀豐。


  具我觀察，這鄧麗姝死後，特別是立案以來，這胡耀豐是如履薄冰，惶惶不可終日，我知道他心中有鬼，只是沒有勇氣承認。他其實也是備受煎熬，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起，那時的他就已經再受煎熬。


  我的感覺沒有錯，他不似那兩個亡命天涯的殺人犯冷血無情，他是有良知的，所以他的內心才會受煎熬，這是好事情。


  鄧家人見我來了，他們都站了起來，鄧老爺子是一家之主，直接迎了上來道：「吳大師，是不是案子有進展了？」


  我笑道：「的確，案子差不多已經告了一個段落了，不過……」


  我說話間看向胡耀豐，他也看向我，他是聰明人，我眼裡的意思，他大概也能看明白，這個時間點上，他不僅沒有害怕，反而臉上有著一種解脫。


  鄧老爺子皺眉道：「案子既然已經告一個段落了，大師的意思是不是又遇到什麼新的難題？」


  我連忙搖頭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殺人犯是已經抓到了，今晚就可以去黃河三曲把您的女兒撈回來，但是撈您女兒之前，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想要請教一下胡耀豐先生！」


  「這樣啊，那就太好了！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鄧老爺子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的光彩，又道：「既然是大師有事要找耀豐，那是我們的榮幸，談不上請教了！」


  「呵……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說完走到胡耀豐面前說道：「不知道能否耽誤胡先生一小會的時間，我們私底下聊聊！」


  鄧大媽也走了過秋拍了一下胡耀豐的肩說道：「振作一點，大師問什麼，你就老實的回答什麼，不要一直不說話！」


  「知道了，媽！」胡耀豐坐在一個小凳子上，他緩過神來，又抬起頭，那眼神很憂鬱道：「大師，不耽誤的，我們這就去內室聊聊！

  他站了起來，向鄧大媽鄧老爺子點了點頭，便帶著我去了內室，大廳的一邊的角落裡就是內室，平時也是他們接待客人的地方，裡面擺了一個四方桌，邊上放了四個方形小凳子。


  等我們都進去后，胡耀豐把門反鎖了，然後坐在靠裡面的小凳子上，我坐在他的對面。


  他低著頭兩隻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然後雙手又捂住自己的臉，一陣揉搓，直到臉上微紅，他的胳膊肘又撐在桌子上，一隻手托起下巴，一隻手抓著自己的頭髮，兩眼無神，一陣沉默。


  我看著他心裡也不是滋味道：「案子已經破了，結果有點出乎人意料！」


  胡耀豐抬眼看著我，眼裡開始出現一絲清明說道：「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我內心在受折磨，簡直就是度日如年，我對不起我的爸媽！我本就是一個孤兒，他們收留了我，還把女兒嫁給了我，而我卻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我還沒說是什麼事情，你就開始向我懺悔了嗎？」我對他的態度有著驚喜，他這樣，我的說降工作就好做了，同時我感覺這也是情理之中了。


  「從你進來我們家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我心裡很矛盾的，有著僥倖心理，又不停的懺悔想要解脫。這樣的狀態下，我已經幾天幾夜沒有睡著了。回想這五年來，我和鄧麗姝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們是初戀，彼此心裡都視對方為唯一，可是結婚兩年了，一直沒有動靜。三年前，查出我有生育障礙，鄧麗姝又是獨生女，家裡的父母施壓，我們都有壓力，知道這個結果后，我覺得我在家裡的地位也已經完全沒有了，我也變的更加的不愛說話了，但是家裡的一切事情，我是更加的拚命和賣力的埋頭打點，時間長了，家裡也富裕了，爸媽也還算滿意，沒有再針對性的說什麼。畢竟，只要他們的女兒鄧麗姝喜歡我，我寵愛鄧麗姝就可以了。直到五年後，隨著年齡的增加，我發現鄧麗姝開始渴望有個自己的孩子，而這個願意是我最大的痛楚，我開始變得很敏感，我害怕失去她，我怕她會離開我，會和外面的男人好上，我每天都把她看的很緊，她去了哪裡，我就偷偷的跟到哪裡，直到那個黃大寶的出現，我發現他們走的越來越近了。這是我不能容忍的，我要讓那傢伙知難而退……」胡耀豐兩隻手又一次抱住了自己的頭，從上至下又捂住了自己的臉，一陣揉搓。


  「接下來，你就找到了兩個不知道是什麼來歷的小混混，指使他們好好教訓一下黃大寶，讓他知難而退，可是你卻沒有想到，黃大寶對鄧麗姝是動了真情，要捨命相救，而這兩個小混混也是惱羞成怒做過了頭，釀出了一樁謀財害命案！」我接著他的話說道，「你更沒有想到，你的老婆遭遇了什麼，當時她心裡是有多害怕，不僅沒有得到你的安撫，相反卻是受到家裡的指責，連自己的男人也是罵她水性楊花，結果你更沒有想到的是，她會跳河自盡，一命還一命，以死明清白！」


  胡耀豐終於是忍不住了，紅著雙眼，眼淚流了出來，他忍住眼淚道：「直到我看到那封信后，我才發現，事情並不是我想的那樣，是黃大寶一直在找機會接近她，是黃大寶在追求她，她一直沒答應，她是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同時她也不想欠黃大寶什麼，所以才想著跳河自盡一命還一命！」


  「我覺得鄧麗姝的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為你而死的，是為你償還了黃大寶的命！」我是替鄧麗姝惋惜，也替那黃大寶不值，真不應該愛上已婚女士。


  「你說的……很對！我就是那個最應該去死的人！」胡耀豐陷入了無限的自責里，一個大男人已經泣不成聲了。


  我覺得這胡耀豐是被自己的缺陷給蒙暈了頭，這個身理缺陷在他這裡被無限的放大了，使他認為所有的人都瞧不起他，包括他的老婆……以致於走上了極端，我看著他說道：「你但妨理智一點，多出一點的心思去查一下這兩個混混的來歷，也不會致自己的老婆於危險之中，這兩個混混就是兩個亡命之徒，之前是有過前科的，你太魯莽了……唉！這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管怎麼樣，如今的這個局面，該自己承擔的，也逃脫不了！我來這裡，也是代表了林警官的意思，他希望你能自首。」


  胡耀豐坐直了身子，他的雙眼一下子變得特別清明，說道：「我現在也不會再逃避了，是我做錯了，我接受一切的懲罰！只是我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讓我爸媽知道，我怕他們接受不了這事情的真相！」


  「當然，我私底下找你，就是因為考慮到了這一點，不止是我，林警官也是，他負責安撫那邊的黃家，你知道，他們的兒子確實是無辜的！如果黃家人知道這件事的背後是因你而起，他們肯定要你一命償一命，可能連你爸媽也不會再有安生的日子，我們不希望看到悲劇再次發生，你離開后，你的爸媽這邊，我們會想辦法圓過去！」


  胡耀豐擦乾眼淚說道：「謝謝你們，我最後還有一個請求？」


  「什麼請求，你說？」我問道。


  「你今晚去撈麗殊時帶上我，我想去見她最後一面！」胡耀豐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那種頹廢已經徹底消失，現在的他就像重生一般，再也沒有一絲的愁緒，他放下了令他痛不欲生的包袱，這是解脫。


  說的也是，這起這案件里，所有的相關人都已經到齊了，我也算是對的住這鄧麗姝了，她也應該要離開黃河三曲。


  「這個沒問題，等撈回了鄧麗姝，我就把你和那兩個殺人犯一起交給林警官，後面的程序，我就不參與了，林警官會告訴你怎麼做，一切都會在保密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