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撈屍歸位

  「萬劫不復嗎？」那老鬼默默的念道，「都一百年了嗎？」


  「時間怎麼能過的這麼快……」那個被喜兒叫叔的那惡鬼木木的說道。


  「我們在這個陰不陰陽不陽的水裡，待了這麼久是為了什麼？」又一個鬼哭之聲嘆道。


  「……」


  那些蘆葦根還有水草仍然顯得很詭異，它們從四面八方伸過來，將我的腿纏住，我現在是懸浮在水裡動彈不得，我憋著一口氣，如果還不能浮到水面上，我可能會溺亡，


  我感覺我的肺部都快要憋炸了，那老鬼一時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我抓住機會，用最後一口氣將王大富的屍體向上面拋去。


  屍體在我的推動力之下，迅速躥向湖面，他們來不及阻止屍體浮出水面。


  這些水下的惡鬼亡靈，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是一個活物，一個即將要腐爛的屍體，永遠也不會比一個活物更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現在離水面不到五米的距離，沒有蘆葦根的纏繞，王富貴僵硬的屍體，終究是會浮出水面的，那時李瑋瑋就會看到了。


  「爺爺，你該醒醒了！我們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早就應該散了！」喜兒繼續哀求道。


  「不會的，不會就這樣算了！」老鬼搖著頭吼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小子是自找的，我要拉他墊背，最後一個就算數了！」


  老鬼煞氣很重，每每說話，都是要取人性命，我已經被纏繞的死死的，而且我已經處於極度缺氧的狀態了，頭暈腦帳，肺部針扎一樣疼。


  我終於還是憋不住了，一口水灌了進去，嗆的我幾乎要暈了。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李瑋瑋遊了過來，那一身白衣，就像黑夜裡的流星，飛速射向我這裡，她一把抱住我，吻上我的唇，這是我感覺到的唯一一處的溫暖，很柔軟，很暖和，馨人心菲。


  我以為我的身體就要失去溫度，我以為我將要永遠的冰冷下去，李瑋瑋這一絲溫柔的暖意，就像融進了我的血液里，那冰涼的血液，我感覺我的血液又開始復甦，又開始流動了，大腦突然清醒過來。


  我睜開眼來，我看見她在吻我，她微閉著雙眼。同樣，我一把抱緊了她，她的身體還是那麼柔軟，讓人慾罷不能，在水裡的觸感更為神奇，凸起的部分，彈性會被無限放大。


  李瑋瑋為我輸夠足夠的氧后，放開了我，她的臉頰微紅，一雙秀目示意我趕緊離開這裡。


  李瑋瑋斬掉了縛著我腳上的蘆葦根，抱著我向湖面上游去，我看到那老鬼想要阻止我，但喜兒死命拉住了他，其它的惡鬼亡靈瘋了一樣涌了上來。


  在水裡，他們就是王者，他們很猖狂，就像群狼撲食。


  「爺爺，讓他們走吧！王富貴是他們王家唯一的香火，現在已經死了，已經斷子絕孫了，您該咽下這口氣了！」喜兒的聲音在水裡盪開，喜兒是一個善良的孩子，即使身死也要守護這一群迷失的惡鬼亡靈。


  「這還不夠，不夠的！我們這麼多人的命，怎麼能就這樣算了！」老惡鬼狂燥不安道。


  「爺爺，我一直不願意離開，就是怕您濫殺無辜，折煞陰德，再這樣下去，將來，連投胎重新做人的資格都沒有了，這麼多年了，放下吧，求你了爺爺！」喜兒一直在苦苦哀求，希望這些惡鬼亡靈，能夠放棄仇恨，早日投胎……


  水是冰冷的，但是李瑋瑋的手是暖和的，她牽著我的手帶著我沖向水面，不一會兒，我們就浮到了水面上，然後翻上了小船，明寶搖著尾巴湊上來，舔舐著我身上的水。


  我第一眼便看到了王富貴屍體，果然不出所料，王富貴已經被李瑋瑋拉上船了，正因為這樣，李瑋瑋才會及時趕到水下，她又救了我一命。


  我看著王富貴的屍體，總算鬆了一口氣，現在，他的屍體已經瞑目了，整個四肢不再是掙扎的狀態，相反是那種順其自然的形態。


  「謝謝你！瑋瑋，沒有你，我還真不行！」我貪婪的呼吸著空氣，只要上了岸，他們就不會那麼猖狂了。


  呼吸片刻后，我重新坐起身來，我拿起漿奮力的開始向回划動，船飛快的駛離這片凶水。


  「罷了！讓他們走吧……」我隱隱約約聽到水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就像水波一樣，嘩啦嘩啦的，讓人感覺那麼的不真實。


  喜兒的求情起到了作用，所有的濃霧，在一瞬間都已經消散，重新恢復到了黑夜裡的清明。


  就這樣我們安安靜靜的劃了差不多兩個時辰，終於出了黃河一曲，水天交接的地方，開始蒙蒙發亮。


  我慢慢的擺動著船槳，船慢慢的滑行，我聽到遠處雞鳴的聲音，我還看到了遠處的燈火，那是屬於城市的燈火闌珊，李瑋瑋安安靜靜的坐在船頭，背對著我，她的黑而發亮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著，湖面的微風拂過，她的髮絲向著我的方向肆意飛揚，明寶也乖乖的坐在她身邊看著前方的燈火，還有遠處的天空，滿目蒼穹的星星，這一副畫面充滿祥和寧靜，多少年後，這依舊是我銘記一生的畫面，永遠也無法忘懷。


  這一刻就是永恆，那個美麗女子，那個可愛的拉不拉多犬。


  如果這一刻不是撈屍后死裡逃生，而是快樂的度假，也許我們，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心思，現在還只是黃河一曲，就這麼的難，黃河二曲、黃河三曲、黃河四曲又會是有多兇險。


  李瑋瑋一直沒有說話，我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我了解她，她不說話的時候，說明心情不好，肯定是有心思，但是，又不願意說出來。


  她可能知道說出來也沒用，還不如不說，彼此不會覺得難受。


  當我們的船快到岸時候，王家人已經在岸邊等著了，他們滿懷期待的望著我們，特別是王富貴他媽，只一個晚上頭髮都白了好大一片了。


  船靠岸后，我向王富貴他爸點了一下頭，意思是已經撈回來了，王老頭子便叫他的下人，從車上拿了一床棉被下來，應該是以前王富貴用過的。


  王富貴的母親這下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我的兒啊！你好狠心啊，就這麼走了！現在才捨得回來啊！」


  聲音的悲戚令在場之人動容，白髮人送黑髮人啊，而且還是獨生子。周圍還有一些圍觀的群眾，他們也是指指點點，大概覺得這事太悲催了。


  那幾個下人在哭聲中上船來，將王富貴的屍體包裹起來，王母卻已經撲上來了，她死死的抱著棉被不肯放下。


  王富貴他爸也是雙眼發紅，強忍淚水上前來拉著王母道：「好了，回家再說！」


  李瑋瑋是見不得生離死別的，太傷感，她的人生本來就是一個悲劇，她不喜歡悲劇，她跟我招呼了一聲，就帶著明寶離開了，她也沒說去哪裡，我也沒有再多問。


  這樣的場面，我是見得多了，撈屍嘛，無非就是活著的人與死了的人這層關係，死了的人死了也就死了，最痛苦的是那些還活著的親人，他們一輩子的牽挂是死了的人償還不起的。


  我看見了王富貴的魂魄在她母親那裡飄浮著，他拚命的在叫喊他的媽媽，可是無論他怎麼叫，王母還是聽不到。這就是死後的代價，死與生就是，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嗚嗚嗚……！我的兒啊！你就這麼走了，讓媽以後可怎麼活啊！」王富貴他媽，依舊悲戚的哭著。


  王富貴的爸強忍著淚水向我走來，說道：「謝謝你吳先生，我已經跟我公司的財務通過電話了，待會回去就把錢打到你公司的帳上！」


  我連忙擺手笑道：「不急不急，你們的家事是頭等大事！趕緊回去辦吧！」


  王富貴他爸向我鞠躬道：「真的，再次感謝你了！謝謝！」


  我是想說一些安慰的話，確實獨生子太不容易了，我連忙將他扶起來說道：「王富貴其實也很捨不得你們，他悔恨當初太任信，不應該一氣之下就出走，他希望你們兩老好好保重身體，不要太悲傷！」


  王富貴他爸還有他媽突然看向我，那意思是，王富貴走了，他說了什麼，我怎麼會知道的？


  我連忙解釋道：「我也是聽周圍的漁民說的，他之前跟那些人聊過，總之還是希望你們不要太牽挂了，這人死不能復生，執念太深對身體不好，以後還是要多多保重身體！」


  王富貴他媽一聽，又是一陣悲慟哭道：「兒啊，你為什麼不早點聽媽的話，早知道你這樣，媽怎麼也不會讓你走出去的！」


  王富貴他爸終於還是流出幾滴老淚，然後再一次跟我道謝后，便攙扶著他的老伴離開了，我看著他們的車慢慢遠去。


  最後，王富貴看著我感激的點了點頭，他也流著淚跟我說道：「謝謝你了！為了撈我還走訪了這麼多人家，讓你也費心了！」


  「這個……我只是說了句謊話，不想讓你的父母太過牽挂，算是善意的謊言吧！」我很奇怪，他怎麼會認為我走訪了一些人家。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為了摸清楚我的行蹤，走訪了黃河附近的那些漁民呢？」王富貴又說道。


  我突然發現哪裡出問題了，但是卻不知道是哪出的問題，我又道：「你是說，你去黃河一曲前，跟一些附近的漁民聊過心？」


  「是的！我以為你走訪了那些漁民后才知道我去了黃河一曲，知道我和那一些漁民交過心！其實去黃河一曲也是他們推薦我去的，說那裡風景挺好的，然後我就去了那裡。那天是陰天，視線不是很好，結果一不小心就翻進了河裡！」王富貴回憶道。


  「這樣啊，你還記得那些漁民嗎？」我開始懷疑王富貴的死可能不是偶然。


  「不記得了，他們其實很照顧我，我離開時，給了我很多乾糧，還有防水用的救生圈……其中有一個年齡差不多五十多數的樣子，樣貌挺大眾的，性格上很堅毅，果敢，無所畏懼的樣子，說來，我也是被他的氣質所感染，想要去游一游黃河一曲！」王富貴努力回憶著，看向我又道，「對了，那人的氣質很像你，就是這種堅毅、果敢、無所畏懼……！」


  「像我！」我指著自己，一臉懵逼道。


  能有漁民像我，這還頭一次聽說有人這樣評價我的。


  「我已身死，一切轉成空，都罷了吧，我也要走了，這一生我是枉為人子了！希望來生能報答他們倆老吧，同時也要感謝你，不然我真的就要萬劫不復了！」


  「行吧，我也送你一程！」我也沒再多想，含笑著點頭道：「你一路走好吧！」


  我以撈神術將他超度，送他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