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失憶的人
我知道了小獃子的身世也很同情他，付琦兒這會已經開心了起來，開著玩笑 道：「不過最近小獃子很受到經理的看重哦。」
我問付琦兒為什麼，付琦兒神神秘秘的告訴我：「小獃子唱歌很好聽，經理想讓他上台唱歌。」
我忍不住從頭到腳的打量著小獃子，這人連話都說不利索的感覺，竟然還 能唱歌？
小獃子第一次主動開口：「我不喜歡 唱歌，不喜歡上台。台下的人，也不應該聽我唱歌。」
我停頓了一下，還是沒想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再問他，他就只告訴我一句：「只是有這種感覺，具體是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被車上這兩個人給打敗了，不得不說這兩個人真的是絕配。
這一路對我來說真的是有些煎熬，因為我好像變成了透明人一樣。付琦兒全程說個不停，但是都是在和小獃子聊天，小獃子時不時的吐出幾個字回應她，我好像是多餘的一樣。
終於到了小獃子的家，他住的地方連我和付琦兒的家都比不上，不過想來也是，他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就算失憶前有多少家產也都不知道了。這才工作幾個月，根本不可能有錢的。
進到小獃子的家裡之後，不大的家裡竟然還很亮堂。小獃子告訴我，這房子採光不好，他特意多加了幾盞燈。
「太黑了，不好。」這是小獃子的原話。
小獃子的家不大，但是和我之前住的虎哥的那個地方完全不一樣。我那裡亂的跟狗窩似的，他家裡卻很整潔 。
我被牆壁上滿滿當當的海報吸引，全部都是鳳冠霞帔的戲曲裝扮的人物海報。我問小獃子為什麼貼這些東西，不是應該貼點美女明星之類的嗎？
小獃子沒有絲毫的猶豫：「我喜歡這些，不喜歡唱歌，喜歡戲。但是我的嗓子不行，唱不好聽。」
我在心裡默默想著，這真是一個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他的失憶有關。不過戲曲可能和他失憶前的身份有關，畢竟在這個時代，喜歡國粹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我們沒有再打擾小獃子休息，站了一會就離開了。
夜已經很深了，我最近是真的變成了晝伏夜出的生物了，天天大晚上的不在家。
這會路上竟然沒有計程車，只好和付琦兒兩個人在街頭行走。
如果在外人看來，我們可能會像是一對夜不歸宿的小情侶。但是只有我知道，不和諧的是天氣真的已經轉涼了。
付琦兒穿在身上的衣服，在我看來只有幾塊布而已，她已經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肩膀，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就趕緊把我外套 的拉鏈拉上了。
付琦兒停在了原地沖我吼叫：「你是不是男人？按照韓劇里演的，這時候你不應該把衣服給我嗎？」
我大義凌然的回答了她一句：「對不起，我是中國人！」
然後我就撇下一個人嘟嘴生氣的 付琦兒自己走開了，其實我只是想調侃她一下而已，但是走出去十幾米，發現她還沒有追上來。
回頭一看，她還在後面慢慢悠悠的走著，而且走路的姿勢有些彆扭。
我怕有什麼意外，趕緊回去，問她又怎麼了？付琦兒習慣性的白了我一眼：「你穿上高跟鞋試試？」
我這才看到她腳下的恨天高，誰讓她工作的時候必須穿這個呢？
我主動去攙扶付琦兒，她卻重重的一巴掌拍在了我的手上：「站好了別動 ！」
我剛想動怒，付琦兒卻跑到了我背後，然後勒住我的脖子直接跳了上來，整個人都掛在了我背上。
在路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之中，我背著付琦兒走在路上。心臟都快跳出來了，人生中僅有的兩次和女孩這麼近距離的接觸。第一次是和李瑋瑋，第二次就是和現在我背上這個。
打到了車之後回到了小區，在車上的時候付琦兒竟然還睡著了。我把她叫醒之後，迷迷糊糊的下了車，就又像只樹袋熊一樣掛在了我身上。我只好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背她到了樓下，然後抱她上樓，全程付琦兒都懶得睜開眼睛。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我把她放在地上，還得扶著她不讓她從樓梯口滾下去 。
艱難的掏出鑰匙打開房門之後，終於快要解脫了。付琦兒這時候卻清醒了過來，一臉狡黠的從我剛打開的房門中溜了進去。
這丫頭根本就是懶得走路，活活累了我一路。
「啊！」
付琦兒進門開燈之後就大聲尖叫起來 ，和剛才昏昏欲睡的樣子絕對是判若兩人。
「你又鬼叫什麼？」我不滿的抱怨了一句，進門之後看清楚情況，這下連我一個大男人都差點叫出聲來。
今天晚上在夜店發生的混亂讓我忘記了很多事情，包括我們離開家的時候灑在家裡的香灰。客廳的地板上，那些灑滿的香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狗爪子的印子。
付琦兒慢慢的後退，直到撞在了我的身上，聲音顫抖著：「這些，時不時你故意嚇我才搞出來的？魔術？」
在我的耳中，我聽著自己的聲音也有些走調：「我們整晚都在一起，你看到我什麼時候回來過嗎？」
付琦兒是真的嚇到了，又鑽進了我的懷裡，我沒有把她推出去。別的不說，在這種局面之下，能感受到另一個身體的溫度，還是能讓人安心不少的。
「我們現在怎麼辦？報警嗎？」付琦兒小聲的詢問我。
我已經是見過很多大場面的人了，否決了付琦兒的提議。警察又不負責抓鬼，而且警察大都是徹徹底底的唯物主義者，會不會把我們當成報假警的都得另說。
我把付琦兒從家裡慢慢的拽出來，然後輕輕的開始關門。當門關到一半的時候，付琦兒直接抓著我的手用力的把門關上。
『砰』的一聲，巨大的關門聲響徹樓道。
我責怪付琦兒幹嘛那麼大力，剛才真的嚇了我一跳。付琦兒貼的我更緊了，張了張口竟然失聲了。
她停頓了幾秒鐘才說出來話：「我看見了，剛才有一行腳印往門口過來。但是 我只看到腳印出現，沒看到其他的東西。」
我的心揪的很難受，付琦兒的表述很清楚，有看不見的東西在香灰上，向門口的我們走了過來。
「滋啦！」
在門的另一邊，又有聲音傳出，而且距離我們很近，彷彿只是隔著這一道房門而已。
付琦兒狠狠的抓著我的胳膊，但是我已經感受不到這點疼痛了。付琦兒問我：「這是什麼聲音？」
我的聽覺一向很好，而且這聲音我覺得很熟悉，對付琦兒小聲呢喃著：「你說，這像不像是，用爪子撓門的聲音？」
「啊！」
付琦兒尖叫著跑下了樓，這聲音我是絕對不會聽錯的。在虎哥的那套房子住的時候，曾經接連兩天我都是聽著這種聲音。明寶撓門的聲音。
我可以斷定，在這道房門之後，會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很懼怕明寶了，或者說是好奇要強過恐懼。明寶、李瑋瑋、還有昨天剛剛沉到水底的石澤。他們都已經不是活著了，但是真正活著的人，林大師和魏國棟，他們才是對我最大的威脅。
我有一種想要打開房門的衝動，林大師教我的方法里，除了撒香灰看到明寶的痕迹之外，還有說怎麼樣驅除它，但是我沒有繼續做下去。我只要知道，明寶真的還在就行 了。
我最終還是下了樓，在樓下的花壇前找到被嚇哭的付琦兒。
我上前安慰，碰了一下付琦兒的肩膀，她就渾身打哆嗦，回頭看到是我之後才一下子撲進了我 懷裡。
過了好久，付琦兒在我胸口擦了擦眼淚鼻涕才一臉嫌惡的推開了我：「那一隻，是你以前養的嗎 ？」
我如實告訴她，明寶不是我養的，不過我曾經把它的屍骨從水裡撈出來。可能正是因為這樣，它才會一直跟著 我吧。
付琦兒斥責我，說我沒事撈人家的屍骨幹嘛？
我沒有說出來，這又不是我想乾的。是明寶的主人，也就是李瑋瑋逼我撈的明寶的屍骨。當然 ，我也把李瑋瑋撈起來過兩次。
想到這裡，我突然腦子裡靈光一現。李瑋瑋說我撈了她三次，是不是把明寶也算上了？仔細想了一下，我還是否決了這個念頭。李瑋瑋說的非常清楚，她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和明寶』。
付琦兒又問我：「你是不是把人家的屍骨怎麼了？人家才纏著你。」
我告訴付琦兒，明寶的屍骨被燒了，但是不是我乾的。我一開始只是把明寶給安葬了而已，讓它入土為安。
這也是按照李瑋瑋的要求做的，把明寶安葬在了它喜歡的地方。
按理來說，明寶沒有理由一直跟著我啊。它纏上我，包括那枚時隱時現的狗牙，都是它自己的意志。而且明寶纏上我，是在石澤和我認識之前 。
付琦兒還是逼問我，我為什麼會把明寶的屍骨撈出來。我再次重新梳理思緒，然後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