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黃毛的恐懼,遺忘的明寶
保安很識相的先跑回了保安室,從玻璃窗戶里斜視著我。我不再管他,跟個二傻子似的淋著雨還得裝出一副高層幹事的派頭,晃晃悠悠的在大雨中『散步』。
直到離開了河西別墅很遠,身後那個保安室的燈光只剩下一個小點的時候,我才甩開步子奔跑。
在跑了一段之後,一輛計程車迎面駛來。我趕緊招手,計程車停住,不過死機師傅卻隔著車門問了我半天,才相信我是河西別墅的保安,家裡有急事才要這個點回家的。
我發現那個和我有仇的保安今天竟然成了我的福星,而且我似乎也很有說謊的天賦,我把這一點歸結到跟著我師父耳濡目染學會的。
回到了市區之後,我從錢包里抽出一張濕漉漉的百元大鈔給司機,又換乘了一輛計程車才回了家,怕那個保安後來再想通了找魏老闆說出了我的行蹤。
到家之後,我就以這樣一幅狼狽的樣子進去了。正好付琦兒也要出門,我酸溜溜的問了一句:「這種天氣還要出去上班啊?」
付琦兒舉了舉自己還纏著繃帶的手:「我都這樣了還怎麼上班啊?是雪兒讓我去警察局指認嫌犯的,她抓到那個欺負我的流氓了。」
我沒敢說出心中所想,姑奶奶你們是誰欺負誰啊?可是您打爆了人家的腦袋。
我讓付琦兒等了我一會,竄進衛生間沖洗了一下,又換了身乾衣服,和她一起出了門。說實話我是擔心她一個女孩大半夜的出門不安全,而且我有事想要問那個黃毛。
下樓之後付琦兒撐開傘就走出了樓道,留下我一個人傻眼。遲疑了三秒鐘,我果斷的衝上前去,和付琦兒擠在了同一柄傘下。
「滾開,別離我那麼近。」付琦兒發泄著自己的不滿。
我也習慣性的和她嗆聲:「你還怕我?這種程度的接觸對你才是家常便飯吧?」
付琦兒呆愣了一下,嘟囔著:「不懂你在說什麼。」
付琦兒拿著傘想要跑開,我實在是受夠了淋雨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進水抽筋了,直接一把攬住來她的肩膀。
這下這丫頭是徹底的安靜了,不過能感覺到她的身子在輕微的顫抖。我偷偷瞥了一眼,微弱的路燈下,她的臉到脖子都泛上了潮紅。
我不認為她真的會害羞,覺得應該是被夜風吹的有點冷,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因為我也感覺到了冷,所以我又抱緊了她。別的不說,最起碼這樣暖和多了。
我沒喝酒,但是好像依然是醉的。
這會的雨已經小了很多,但是路上依然沒有幾個行人,僅有的幾個可能是加班回家的上班族,看到我和付琦兒黏在一起的油膩姿態也偷偷的注視。
我是直接無視了這些或曖昧或嫉妒的眼神,還想想著石澤留給我的兩條路,往前還是往後。
出了小區乘上了計程車,付琦兒一上車就趕緊和我拉開了距離。我也不是非要佔她便宜的流氓,我只是需要她的傘而已。
到了警察局之後,付琦兒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輕車熟路的就往裡走。我對於這個神經大條的丫頭徹底的無語,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嗎?竟然一點都不緊張。
由於是深夜了,警察局也只是有幾個執勤的警察而已。幾個小年輕,好像也和付琦兒熟識,熱情的打著招呼。
問明了林雪的位置之後,付琦兒就橫衝直撞的往裡闖,那些執勤的警察也沒管她。
我們見到了林雪,是在一間審問室。我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和電視劇里的場景還是蠻像的。一間不大的房間,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房間里昏暗,只有林雪和神情萎靡的黃毛兩個人隔著桌子面對面的坐著。
林雪聽到聲響回頭,看到是我們之後有點疑惑:「琦兒,他怎麼和你一起來了?警察局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
我不滿的冷哼了一聲,之前不是還說好了抓到黃毛之後還還能讓我問他些事嗎,這才兩天不到就不認賬了。
付琦兒看都沒看我,說晚上出門帶個保鏢安全一點。我不再理會兩個女孩,徑自走向了黃毛。
和林雪的淡定不同,黃毛看到我之後整個人都獃滯了,我用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他都沒反應。
林雪無奈的道:「別被他騙了,這人根本就沒事,只是什麼都不願意說而已。不過證據確鑿,琦兒再出面指認他一下,一樣得關上幾天。」
「不,美女警官,我說,我什麼都說。」黃毛的神情很複雜,慌亂緊張,而且還有一種恐懼的情緒。
林雪盯著黃毛疑惑道:「我在這從天亮和你耗到天黑,你到這會終於還是願意說了嗎?」
黃毛還是看著我,哭喪著臉:「真的,我什麼都說。我,我一開始不知道這哥們和你們是一夥的啊,我什麼都招。」
林雪和付琦兒一同把視線轉向我:「你們認識?」
「認識!」
「不認識!」
黃毛和我同時開口,但是說辭不一樣。我趁黃毛開口說話之前趕緊解釋:「我怎麼可能會認識他?我再不濟也不會和這種人有什麼聯繫吧?」
我覺得我可能是失算了,黃毛是魏國棟的人,要是他收了錢栽贓我怎麼辦?
林雪讓我閉嘴,又讓黃毛說,從我進門之後,黃毛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我身上,林雪和他說話他都依然看著我。
「哥,你不記得了?那天晚上,是我帶人在小衚衕揍的你。我們不就是這樣認識的嗎?」黃毛的情緒失控,踢倒了身下的椅子一把抱住了我。
我嫌惡的推開了他,在林雪的恐嚇之下他也終於慢慢的平靜了一些情緒。不過我們也確定了一件事,黃毛的恐懼,是來源於我。
林雪很直接的問我:「他帶人揍過你,那你們之間是有過節的了。你認識他,為什麼之前你沒有說出來。」
我有些尷尬,這麼丟臉的事情難道我要親自搞的人盡皆知嗎?
林雪還想了很久,才說可以暫時相信我。我更加無語,你問問黃毛不就行了嗎?這人腦迴路明顯太簡單了,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覺得這個小混混是一個精明的人。
這次黃毛的配合然我們三個都驚訝了,林雪讓他交待自己做的事情。但是黃毛明顯沒有搞清楚重點,把自己從輟學之後干過的所有事情都老實交待了,從他第一次偷人手機,再到後來打架,混跡街頭,打傷過幾次人,偷過多少輛電動車,甚至是和幾個人開過房都老老實實的說了出來。
「說重點!」我實在是沒心情聽黃毛講述他的黑歷史,但是林雪卻很認真的拿本子記錄著,說這些都能列罪判刑。
我只好繼續聽下去,等到黃毛講述完之後,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林雪計算著自己小本本上的罪行,最後總結道:「這上面的罪行,最嚴重的一次是把人打成了重傷。不過加起來的話,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吧。」
我現在真的有點替黃毛惋惜,這麼多破事,如果你不說的話,單論這次酒後調戲付琦兒這件事的話,最多也就關個幾天吧。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啊啊。
黃毛的態度再次讓我們震驚,一臉虔誠的道:「才十年啊?我真的沒什麼可交待的了,不能多判幾年嗎?我這輩子都不想出去了。」
黃毛盯著我,懼怕到了極致。
看到林雪審訊完了,我終於有了問話的機會,不知道黃毛為什麼怕我,不過這樣也能很輕易的讓他說實話。
我逼近了黃毛:「上次你為什麼在小衚衕堵我?在那之前,我們應該不認識吧?」
黃毛的瞳孔放大了,但是卻選擇了閉嘴。
我悠悠的吐出三個字:「魏老闆!」
黃毛的情緒又有了崩潰的跡象,大聲的求饒著:「您都知道, 那您去找他啊,我就是拿錢辦事,是他要我弄你的,要是我一開始知道您懂那個,打死我都不會招惹您啊。」
和我想的沒錯,黃毛是魏國棟唆使的。不過他說我會什麼這個那個,又是什麼鬼?
我直接詢問:「你說我會什麼?」
黃毛一個混跡街頭的小混混,按理來說應該是屬於那種除了警察之外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被我一句話竟然直接逼哭了。
黃毛聲淚俱下,身子還打著哆嗦:「哥,大仙,您別和我慪氣了。我當時在醫院躺了好幾天,命都差點丟了,還是我們道上的一個前輩見多識廣,幫我找了個道士,我才撿回了一條命。」
道士?
我一瞬間就想到了石澤,不過他已經死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我稍微系想了一下就判斷不會是石澤救了黃毛,他們兩個的身份地位差的太多,而且以石澤那副高冷的性子,黃毛跪在他面前他都不見得會多看一眼。
黃毛繼續像個傻子一樣嚎啕大哭,開始擼起自己的褲腿。他把自己的小腿亮給我們看,除了花花綠綠的紋身,他的小腿上還有一塊纏著繃帶的地方。
我回憶起了這個位置,他當時不是被我打跑的,而是被明寶咬了一口之後,嚇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