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道貌岸然
陰文詭異，按照林大師的說法，這幾張寫著陰文的紋身貼跟有自己的生命似的。石澤是因為不小心說了一句這些陰文能不能給他，所以這些東西就藉由這一句話的契機纏上了石澤。真特么的邪性。
「風停了？」林大師疑聲說了一句。我這才注意到，周圍的風聲果然小了很多。
再往江里看去，果然江面已經平靜了下來。水裡刮出來額風也停歇了，而且那些白骨的位置也很奇怪。
它們本來是鋪滿江面的，在水浪的涌動之下，甚至大部分都沖向了岸邊，剛才給了我一種這些白骨會順著江岸爬上來的感覺。
但是現在，那些白骨竟然都遠離了江岸，全部擠在了更遠的位置。我從它們的角度出發，剛才石澤落水，我下去救援。這些東西肯定是和我們做對的，可是它們不是應該趁機把我和石澤拖下水嗎？怎麼突然遠離了我們，搞的跟害怕我們似的？
林大師也是迷茫，不過他說確定一點，就是水裡面的東西真的有恐懼的情緒，它們是因為害怕才退後的。
水裡的東西應該讓我們感到恐懼才對，可是現在是它們在害怕，它們怕的，又是什麼？
我四處打量著，突然眼前一亮。把丟在地上的紋身貼撿起來，難道是這個東西？
師父失蹤之前經常囑咐我，下水的時候一定要貼上這個東西。現在我知道了這上面的是陰文，那麼就是說這陰文讓水裡的東西感到恐懼咯？
我把自己的猜想告訴林大師，林大師呢喃自語：「陰文，陰文棺，小澤••••••」
「我知道了。」林大師突然驚呼一聲：「你的猜測沒錯，這些陰文是鎮壓水裡那些東西的。李洪鎮守的那個民國拋屍地也是，那口刻有陰文的棺材，可能就是李洪放在水裡的。它不是水裡那些東西的正主，而是用來鎮壓水裡的東西的。」
林大師說就算那口棺材里的真的是正主，那麼棺材也是用來鎮壓它的。陰文，真的能鎮壓水下的東西。
我也覺得似乎抓住了什麼，但是又垂頭道：「就算這些陰文真的有用又怎麼樣？我們也沒地方去再找一口有陰文的棺材啊？」
「有！」林大師堅定的道：「棺材只是載體，只要有陰文就可以。」
我趕緊撿起地上的小包，把裡面的紋身貼都拿了出來，問林大師這些夠不夠，有用的話我全給扔江里去。
林大師只是看了一眼，就擺手說這些是絕對不夠的。否則隨隨便便就可以鎮壓了，李洪也沒必要在民國拋屍地住了大半輩子。
林大師深色複雜的看著地上的石澤，開口道：「可能這就是天命吧，小澤身上有了陰文。如果••••••我們用小澤來鎮壓水裡的東西，就可以成功了。」
我疑惑，用石澤來鎮壓，怎麼用？石澤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林大師說出了一句讓我心驚的話：「把他扔下去。」
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這句話是林大師親口說出來的，他要把石澤，把自己唯一的徒弟扔到江里去，那麼我剛才費了那麼大勁把他救上來又為了什麼？
林大師讓我再看江面上，剛才沉下去的那些白骨又都浮了上來。而且隨著無風卻起的波浪慢慢移動到岸邊。
過不了多久，江面上又要變成之前的樣子了。
林大師指著江面道：「剛才小澤落水，這些東西是怕了小澤。還有昨天，小澤把自己的一隻手扔進了江里。我一開始只以為他是被水裡的東西蠱惑了心智，現在想來，是陰文在主導小澤的意識。陰文有靈，也想要去鎮壓水裡的東西。」
哪怕林大師說的天花亂墜，我也絕不可能把石澤當成死物一樣扔進水裡。林大師的面色變得猙獰起來，咬牙切齒道：「如果用小澤一個人，就能拯救整個江市的民眾，他也會願意的。」
我有點懷疑林大師是不是才是被鬼迷了心竅，他竟然這麼不看重石澤的生死嗎？把石澤扔下去，他必死無疑啊。
我好林大師據理力爭：「我絕不同意，一切還是等石澤醒了再說吧。或者等您老在研究研究那個陰文，說不定就有其他的辦法了。」
「沒有時間了，現在水裡面那些東西還沒有出來，是因為三年前我鎮壓過。最多再有兩三天，那些東西就徹底擺脫束縛了。而小澤，他兩天之內能不能醒過來還不一定呢。」
林大師是大義，想要犧牲石澤。但是我就是一普通小市民，我不想讓我的朋友被人扔到江里活活淹死。
我抱起來石澤往外走，對林大師道：「我的所有東西都留在這，您能用就儘管拿去用，我先送石澤回醫院了。」
林大師陰沉著臉不說話，我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他還在怒視著我。林大師的偉岸形象在我心裡打了折扣，或許從大局上來說他是對的。但是我做不到大義滅親，如果犧牲親友的命能救更多和我無關的人，我還是做不到。
一條人命是命，十條百條人命也是命，我沒有經歷過選擇。不過我想，我是寧願救那個我珍重的人的。
「小吳你等一下！」
我已經走出了好幾步，林大師突然又叫住了我。我回頭，對林大師報以堅定的眼神，我不可能讓他把石澤扔下水。
林大師慢跑里幾步到了我身前，愧疚道：「小吳，我剛才太心急了。謝謝你沒有讓我鑄成大錯，小澤是我從小帶到大的。要是真的把他扔下水，我才會真的後悔吧。」
林大師的眼眶泛紅，我也表示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畢竟如果水裡的東西真的翻了天，出事的可能就單單是一兩條人命了。
我擔心石澤的身體狀況，想要趕緊把石澤送回醫院。但是林大師又攔住了我。
「把小澤扔下水是不可能，你和我都不會願意。但是既然小澤都來了，你幫我把他搬到岸上，把他的幾滴血滴進江里，應該也能有點作用。最起碼，能堅持到小澤醒過來。」
「真的？」我心中一喜，如果只是幾滴血的話，好像也沒那麼重要。石澤也不會缺這幾滴血的，大不了回到醫院多掛兩瓶葡萄糖給他補補。
在林大師的幫助下，我再次把石澤抱到了江岸上，小心的把他平放在地上。把他僅剩的一隻手拿過來，想要刺破手指放幾滴血下去。
林大師也在我身後，催促我快一點，水裡的東西要翻上來了。
我快速我往江面上瞥了一眼，又看到了那具紅布包裹著的白骨。我心急之下，直接用牙咬破了石澤的手指。他昏的很徹底，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擠著石澤的手指，看著血珠一滴一滴的滴落水裡，瞬間被翻滾的浪花淹沒。
「林大師，這樣就可以了么？」
我回頭看向林大師，他也在忙活著，點燃了半截小指粗細的東西。看樣子，是一截黑色的香。
林大師那半截香是用符紙點燃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林大師面色凝重的拈著半截香過來，看著江面發獃。
「林大師？」我叫了一聲。
林大師終於回過神來，呢喃著：「那，又是什麼東西？」
我回頭看向江面，不知道什麼東西能讓林大師這樣失神。但是視野在江面上搜尋了一番，除了重新刮起來的風和水浪，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出現。
「對不起你們了！」
我聽到林大師這樣說了一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有一隻手推在了我的背上。
我被推下了江岸，落水之後趕緊浮上來，卻看到江岸之上林大師竟然抓起了石澤，然後直接也是一把扔了下來。
剛才推我下水的是林大師，他根本就沒有打消犧牲石澤的想法，而且還把我一起推了下來。
此時我對於林大師再沒有半分的尊重，這老頭的心太狠了。
「喂！林大師您確定要這麼做嗎？而且你推我下來幹嘛？」我在水裡沖著林大師嚷嚷。
林大師冷哼一聲把手裡的半截香也扔了下來，不知道是有意為之還是正好被風吹的。那半截黑色的香正好落在了我的小船上，我看著半截香沉到水裡，竟然還閃著微弱的紅光。
這香扔進水裡竟然沒有熄滅，再看一眼，紅色的香頭變成了綠色的光點。
林大師失魂落魄的坐在了江岸上，一會哭一會笑，我不能確定這老頭是不是也瘋了。
我先是抱起石澤，不讓他沉下去。大聲的呼喊著讓林大師救我們上去。
林大師木然的低下頭看著我，猙獰道：「你不是不忍心讓石澤死嗎？那你也下去陪他就是了。你們兩個也好有個伴。」
我徹底絕望了，林大師的心腸比我想象中更加冷酷。我拖著石澤奮力的往江岸上爬，好不容易扒在岸上，林大師竟然直接踩住了我的手指。
不疼，因為兩次落水讓我的體溫下降了很多，身體有些麻木 了。但是林大師又直接對著我的手踢了一腳，我再次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