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潮漲潮落，死魚活魚
我被勾起了 好奇心，石澤繼續講下去：「我師父給我講過一種風水術，屍體入棺之後注水。會放一條魚苗進去，然後封棺下葬。這條魚能夠長大，甚至會活很長的時間。這種喪葬方式 必須隱蔽，可以保佑亡者的後代子孫運勢亨通。」
我問了石澤一個問題：「這魚苗在棺材里出不去，它吃什麼？怎麼肯能長大？」
石澤平靜的回答我：「屍體，吃光死者的屍體。就等於死者和魚合為了一體，借鯉魚躍龍門之說，庇護後代子孫。不過這必須是在死者生前同意的情況下，否則會起反作用。」
「瘋子！」我咒罵了一句，這種方式我從內心裡抵觸。雖然人死之後屍體也被腐爛，被微生物分解或者被魚吃掉本質上區別不大。哪怕是死者生前同意的，但是那個死者的後代子孫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親人的屍體餵了魚？
我說如果 是我的話，絕對不可能把 自己爹媽的屍體拿去餵魚。石澤卻是不以為然：「魚吃人，人吃魚，其實都是一回事。甚至往深了說，我們平日里吃的魚也都是這江裡面打撈上來的，你能知道那些魚是吃什麼長大 的嗎？」
我被石澤說的感到反胃，求他不要說下去了。石澤也沒有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繼續拿手機燈光照著棺材里。那條魚還在，只是沒有浮出水面，一直在棺材里遊盪著。
石澤還是問我有沒有工具，說這條魚沒 什麼大問題。但是如果這棺材里有屍體的話，那裡面的水就 很有可能混合了屍毒，所以他一開始沒敢直接下手去摸。
我感覺到石澤是真的生猛，一個平時有潔癖的人，在真正遇到事的時候卻一點都不含糊了。
我看石澤的樣子 應該是真的有信心，就沒再阻止，返身去我師父的破房子里找網兜了。但是我師父那老變態也是奇怪，一個住在江邊的人，竟然不喜歡吃魚，說是魚和死人都是水裡撈出來的，一個味。
師父家裡沒有捕魚的工具，我就直接拿他做飯的漏勺出去了。反正這老變態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回來，放著也成破爛了。
我回到江邊，把漏勺給了石澤。石澤就把漏勺塞進了棺材，開始打撈。
本來就渾濁的黑水被石澤這麼一攪拌，更加的看不清了。那條魚很靈活，而且棺材蓋子推開的太少，漏勺也不夠長，想把這條特別能折騰的魚撈出來還真的挺有難度。
最後石澤想了個辦法，讓我去棺材沒有開啟的另一端踹上一腳，我會意之後馬上過去。這棺材的另一端還在水裡，我的腳腕都已經沒在了水裡。
看到石澤已經嚴陣以待，我猛地一腳踢在了棺材上。這棺材還真的挺硬的，之前在水裡也不知道泡了多長的時間，也沒有損壞的樣子。
石澤眼疾手快，我看到他瞬間把漏勺提了上來，那條黑色的魚在漏勺上撲棱了一下，然後就沒了動靜。
我也好奇這棺材里長大的魚是什麼樣的，這會倒是把恐懼給忘了。趕緊跑回了石澤身邊，他在發愣，而我看了一眼之後，也變成了和他一樣的神態。
漏勺上的那條黑魚散發著惡臭，一動不動。因為這根本就特么的是一條死魚。魚肚子都被剖開了，裡面空空如也。魚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痕，那股惡臭是腐爛的氣息。
我看著石澤，他剛才的一番解說真的只能見鬼去了。這是一條死魚，而且看樣子也不像是剛死的。
我猛然間想起來，這條魚是死魚，那它剛才在棺材里是怎麼遊動的？還那麼的靈活，如果不是撈出來看到它的慘狀，誰能想到這是一條死的不能再死的死魚？
我和石澤都愣神了，這條死魚出了水之後也沒有了任何的動靜。江岸上，兩個人，盯著一條死魚。
「嘩啦」的水聲喚回了我的思緒，水聲還是來源於棺材里。我剛想到棺材里是不是應該有兩條魚，一條活的一條死的，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了。
但是看向棺材里的時候，這次看到的並不是一條魚。而是從水裡以極快的速度伸出來一條慘白的手臂。
手臂被水泡的浮腫，已經看不出這條手臂的主人生前是什麼體形了。這條手臂是自己伸出來的，一出棺材就直接抓住了石澤的手腕。
石澤肯定是因為剛才看那條死魚的時候走神了，沒有反應過來就著了道。
石澤努力掙脫那條手臂，但是那隻手的力道卻好像很大，石澤掙了幾下還是沒有掙脫。
「找東西把這隻手砍了！」石澤急聲對我說了一句，可是我去哪給他找把刀啊？而且這棺材里的主都泡成這樣了還能動，砍斷他的手，他跳出來和我們拚命怎麼樣？
我看了一下，最近的地方就是師父的小破屋子。那間屋子裡倒是有師父以前用的菜刀，但是白天看到的時候已經生鏽了，也不一定足夠鋒利。
而且這百十米的距離，也不知道石澤這裡會不會再出什麼變故。
我對石澤說這裡沒有可以砍斷這隻手的東西，石澤又讓我把他的皮包拿過來，裡面有符紙和硃砂。
我按照吩咐打開他的包，裡面果然有這些東西。石澤讓我把符紙全部拿在他的眼前，告訴我用哪些。
我大著膽子把石澤選出來的幾張符紙全部貼在了那隻慘敗的手臂上，但是好像是因為那條手臂是從水裡伸出來的。符紙貼上去之後很快就被黑色的濁水給浸透了，石澤的額頭已經見了汗，那隻手還是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腕。
「道不成符！」石澤又念叨一遍這句話，他的符紙應該是都失效了。
我著急忙慌的問石澤該怎麼辦，石澤看了看另一手上的漏勺，那條死魚還在上面安靜的躺著。
石澤終於是妥協了一般，把那條死魚又給扔回了棺材里。
說來也怪，那條死魚入水之後只是稍微翻了個身，就又活蹦亂跳的游開了。這下我確定我沒有看錯，這隻已經半腐爛的死魚，真的還能動。
死魚游開了之後，抓著石澤的那條手臂慢慢的鬆開了。石澤終於解脫了出來，我看到他的手腕上有五個黑漆漆的手指印子，可見剛才那隻手的力氣有多大。
我鬆了一口氣，看來棺材里的那主只是想要回自己棺材里的魚，沒有再糾纏。可是我沒想到的是，石澤竟然又開始冒險了
他的手被放開之後，另一手的漏勺竟然又快速的探進了棺材，他還想要那條魚。
可能是那條魚剛一入水還沒有恢復過來，石澤這次很輕易的就撈中了他。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黑色的死魚被帶出了水面，在空中甩著尾巴撲棱著。
而那條本來已經慢慢失去力道的手臂，又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再次伸向了石澤。
石澤這次有了心理準備，側身一閃，很輕易的躲了過去。但是他的西裝外套卻被抓住了，那條手臂用力往棺材裡帶了一下。石澤差點被直接拖到棺材里。
「石澤，別亂來了。」我倉促之間趕緊阻止石澤，他這份堅持用在什麼地方不行，非得和一個死人搶一條死魚。
石澤的臉已經快貼到了棺材上，這下他終於是知道害怕了。趕緊把那條魚扔進了棺材，漏勺也被他隨手扔在了地上，兩隻手撐在棺材上和棺材里的那主較勁。
我只帶棺材里的東西力氣大，石澤不一定能比的過他，就趕緊幫忙。
棺材里從始至終都只伸出來過一隻手，我靈機一現，急聲對石澤道：「把衣服脫了。」
石澤也立馬會意，讓我幫忙拽了一下袖子，趴在棺材上一個靈活的翻轉。外套已經脫掉了一半，趁棺材里那主還沒反應過來，石澤又把另一手給抽了出來。
脫掉外套之後石澤用力撐了一下棺材，直接蹲了下去。他倒是徹底的解脫了，我卻拽著石澤的一隻衣袖差點被帶進去。
及時鬆手後退，我和石澤兩個人坐在岸邊喘著粗氣。棺材里的那隻手縮回了棺材里，把石澤的外套給抓了進去。但是他還是沒有從棺材里跳出來。
我們沒敢馬上靠近棺材，只是躲在遠處看著。這時候風聲又起，江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沸騰了。
而且這次比之前更加的猛烈，還有巨大的波浪朝著岸邊席捲過來。石澤拉起我直接往屋子那裡跑。
我們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出了一段距離，聽著身後的動靜小了點，才敢回頭去看。
水浪衝上了岸，但是還沒到發洪水的程度。水浪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是衝擊了一次就退了回去。
「棺材！」石澤驚聲說了一句。
我這才想起來，那口棺材還在岸邊，要是剛才的大水把棺材里的東西給衝出來，又是一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