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平水靜月明
看到短息，我愣了三秒鐘，然後就顫抖著手指把那條簡訊直接刪除了。
溫柔鄉是英雄冢，我不是英雄，也不想有美人在懷。
李瑋瑋絕對是美人，可是現在哥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想再找什麼網紅美女了。小家碧玉也挺好的，長得能看的過去就可以了。
收拾好心情之後，隨手把手機塞進了口袋。可是我又突然有些後悔，剛才短息刪的太著急了，都沒有看一眼電話號碼。
還有，李瑋瑋為什麼會知道我的手機號？難道是我昨晚喝多了告訴她的？
搖了搖腦袋，反正我這輩子都不會去想主動再和李瑋瑋有什麼接觸了，管她呢，現在出去填飽肚子才是正事。
走出家門之後，穿越了幾條小巷子，奔往我的目的地。一對本地的老夫婦開了一家麵館，我喜歡去那裡吃飯。
老夫婦沒有子嗣，可能是看我這個年紀的人比較親切，每次都會給我做好大一碗面，絕對夠我吃飽的。
麵館已經近在眼前了，這是一條不算多繁華的街道，但是夜晚絕對不缺吃食。租住在這裡的多是每天辛勤工作的上班族，有很多上夜班的總會來這裡吃點宵夜。
我加快了步伐走了過去，但是走過一個燒烤攤的時候卻又被人叫住了。
「吳安！」
這個聲音對我來說就像是催命符一樣，我一下子就 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我的房東，虎哥。
我當然不敢當作沒看見，急忙回頭就看到膀大腰圓的虎哥和他的一眾兄弟們在燒烤攤上吃喝。
「虎哥，喝酒呢啊。」我只好硬著頭皮過去搭訕。
其實我和虎哥一點都不熟，他也只是我的房東而已，我住的地方是他的房產，但是 他自己是住在更好的地方，也只是每個月過來收個房租而已。
據說虎哥年輕時也是混過的，背後的那隻大老虎紋身和肚子上的刀疤就是最好的證明。
虎哥也對我招了招手，但是卻沒有正眼看我一眼。
「小吳啊，你這個月的房租拖了好幾天了啊。」虎哥直接戳中了我的心事？
我出來的時候對我父母撒了謊，說我出來打工，也沒好意思問爹媽多要錢，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準備撈屍的事情，我師父的人脈，王叔那裡我也送了點禮，反正我現在是只出不進，再過幾天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在債主面前我無法再掩藏我的窘迫，只好卑顏屈膝的道：「虎哥，我這段時間真的是有點困難，能不能再緩幾天？」
虎哥的面色直接一僵，我的心也跟著震顫了一下。
「也行吧，那今天我們就不談房租的事情了，你小子儘快找份工作啊，天天不是出去瞎逛就是躲在房間里睡大覺，哪裡來的錢給我。」
虎哥的面色緩和了一些，讓我鬆了口氣。
我趕緊奉承著，說我已經在找工作了，發了工資就趕緊交房租。
虎哥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瓮聲瓮氣的道：「坐下吧，今天先吃個飯，房租以後再說。」
我看了一眼，這桌子旁連個凳子都沒給我留，而且他那些渾身紋的花里胡哨的兄弟們也都在個個偷笑，我哪裡還不知道他的意思。
深吸了口氣，我只好擠出笑臉道：「我今天就不打擾虎哥了，不還得找工作呢嘛？你們喝的盡興就好，今天這頓我請了，你們慢慢喝。」
「那就謝謝了啊，房租的事，真的不急。」虎哥馬上就答應下來，最好幾個字還故意加了重音。
我失魂落魄的走到 攤主面前給虎哥他們結了賬，然後回去和虎哥打了個招呼，逃也似的跑掉了。
這隻肥老虎又特么的宰了我一頓，我看了一眼錢包，只剩下幾個鋼鏰了。連吃碗面的錢都不夠了，但是肚子實在是餓得難受，只好還是厚著臉皮進了麵館。
「小吳來了啊，吃點什麼？」麵館的劉姨熱情的和我打招呼。
我偷偷的把錢包藏了藏，還是紅著臉道：「劉姨，那個我今天錢包忘帶了，明天再給錢行么？」
說完這句話問的臉就跟火燒似的，好像感冒還沒好利索。
劉姨很善解人意，慈祥的一笑就轉身走向了廚房：「沒問題，對了小吳你找到工作了嗎？找不到的話就在劉姨這打工吧，工資不算多但是面隨你吃。」
我一個大男人一瞬間有想哭的衝動，劉姨肯定是猜到了我的處境，又不想傷了我的自尊心，想要援助我。她這麵館又不大，他們夫婦兩個人都清閑，哪還需要什麼打雜的。
我對劉姨撒謊說我已經快找到工作了，已經在等著電話就要去上班了。劉姨答應了一聲，給我端上了一碗面，比以往給的都多，還放慢了各種面碼。
劉姨的手藝說不上好還不是不好，但是餓極了的人吃什麼都香。我把一大碗面吃了個精光，又和劉姨聊了幾句就走出了麵館。
我故意繞了很大一圈回家，就是怕回去的時候再遇上虎哥那一伙人。同時心裡也想了很多，我從家裡出來就是不願意啃老。現在也不想去啃另一對善良的老夫婦。
回到家裡之後，把剩下的幾粒感冒藥又全部吞了。躺在床上久久的思索著，都說時間會消磨人的意志，因為習慣了一種生活的人會懶得改變現狀，所以大多數人回歸平庸。
可能是因為我還年輕，所以還沒到甘於平庸的時候。我想要成功，絲毫不掩飾的說，我想要帕拉米拉，想要別墅，想要一個和李瑋瑋一樣漂亮的女人做我女朋友。
但是回歸現實之後，我這人就一個賤命，沒有中幾百萬彩票的機會，也沒有什麼可以創業打拚的頭腦。我唯一能夠做的，好像只有跟我師父學會的半吊子的撈屍技術。
我想了一整晚，糾結我要不要再去試一把。我不甘心，但是昨晚的事情我又真的很怕。有本事的人靠本事賺錢，沒本事的人賭命賺錢，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拿命去賭的勇氣。
第二天一早，我眼睜睜的看著窗外漸漸亮堂起來，徹夜未眠。
思前想後，我最終還是決定要再去撈一次。我師父他干這行幹了一輩子，遇到的怪事肯定比我多得多，他都能安然無恙的活那麼大歲數，我為什麼不能去做？
我不是想要吃這碗飯，而是除此之外我別無視選擇了。我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只要一次，只要我成功一次，賺個幾十上百萬，我就不幹了，拿這筆錢去上個大學或者做點小生意，都絕對能讓我爹媽安心。
想通之後，我就又窩在房間里睡了一整天，養足精神，打算晚上再戰。
傍晚我準時醒來，出去找了個取款機取出自己最後的四百塊錢，買了包煙之後就又去了劉姨的麵館，把昨天的面錢還上之後有吃了碗面，就和劉姨告辭獨自打車去了江邊。
司機師父再三確認我不是想不開大晚上來江邊自殺之後，才把我放下了車。
我輕車熟路的找回了王叔借的爛船，昨天它被我鎖在了岸邊，這裡平時連個人影都沒有，也沒人會去偷一條小船。
上傳查看了一下，勾鎖繩子等工具都還在。
我坐在岸上抽了兩支煙之後，就不再猶豫，直接把船往江心開去。
抵達了大致的區域之後，我的心神就完全冷靜了下來。雖熱自己沒有嘗試過，但是師父也交給了很多，只要按照學到的東西下手就行了。
今天的江面很平靜，師父告訴過我，黃河浪急洶湧，但是長江暗流涌動。就是說長江表面平靜，江面下的水流情況更加的複雜。
我放下了繩索，靜心凝神的聽著聲音。我們這行可比釣魚要機警的多，不過有一點是相同的，運氣很重要。
很多時候我們撈屍比釣魚更需要運氣，或者可是反過來說是『氣運』。水下的情況複雜，為什麼我們撈屍人就能那麼巧的撈中屍體？說的直白點全是老天爺給了我們這一個氣運，讓我們能夠撈中屍體換成錢。
曾經有一次師父喝醉的時候，對我說過，這是我們撈屍人自古和天地還是陰司什麼的定下的規矩，具體和誰我是記不清了，反正就是一個玄之又玄的東西，出現了我們這一個行當。
今晚的月光很亮，江面也格外的平靜。在我的印象里，長江似乎也從來沒有過這麼平靜的時候啊。
我心中有些高興，這麼好的天時地利，難道真的是老天爺承認了我撈屍人的這個身份，又看在我是剛出道，打算賞口飯吃？
我在心裡這種激勵著自己，更加努力的聽聲辯位，充滿期待的等待著有東西能上鉤。
轉眼間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我已經有些急躁了。不止是江面上平靜，水裡似乎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今夜，似乎過去平靜了。
我已經放棄了老天爺眷顧我的想法，自欺欺人而已。
釣魚的人釣不上魚還能當作打發時間，可是我這可以說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撈屍啊，難道老天爺是在和我開玩笑，想要勸我放棄這一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