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帕米拉的布娃娃
短暫的修整,或者說只是凱文單方面的在那破敗的房子里休息。久疏打掃的屋子角落裡爬滿了蜘蛛網,還能夠看到座山雕一般閃著血紅複眼的蜘蛛,也許只有這些兇惡的生物才能在這片人類禁區里生存了吧。
當爬滿了白色的霉斑,被拋光過的雪松木板在瘟疫爆發之後,變成了如今的黑褐色,繁華的街市已經不見,人煙在這場橫跨大半個東部王國的天災中消失了,極少人逃了出去,而大多數人都變成了這些在瘟疫之地遊盪的亡靈,這些死者久久的徘徊在這裡,不願離去,他們攻擊一切的生者,播撒死亡的絕望。
「我竟然要在這樣的鬼蜮里給個小姑娘找布娃娃,我一定是瘋了,到底是什麼原因,我要遭這麼大的罪,我感覺我需要睡一覺來重建世界觀了。」凱文沿著山坡小心的繞過那些亡靈,他們穿著生前的衣服,不過與其說是衣服,現在更像是裹屍布。
凱文嗅著不遠處那些散發著腐臭的行屍們,望著頭頂昏暗的天光,他感到了孤獨,「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太弱了嗎?尤其是在這個讓我感到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里。」
「哦,我的朋友,你在想什麼呢?我為什麼聽不懂呢!渴望力量的話,那就加入燃燒軍團吧!你看,前面那一堆渣滓,我只需要一發火球就能解決,而你卻只能躲著他們走!凱文,不要再猶豫了!」野火小鬼伸著瘦骨嶙峋爪子丟出了他醞釀了許久的火球。
帶著高溫的火球徑直飛向了那堆行屍,這些悲慘的屍骸,已經不是寄宿著人類靈魂的存在了,作為一個受到現代教育的人類,能夠做的就是超度他們。一發火球,將這些毫無護甲的炮灰炸成了無數的碎片,戰爭真是殘酷,而力量的差距決定著你能做什麼。
如果說來這裡讓凱文以為自己就是作為一個穿越者來吊打土著的話,現在凱文清醒的認識到,實際上自己遠比那些小說中的主角差太多了。
與野蠻人交流最簡單的方式自然是打敗他們,強者支配弱者,而現在自己缺少的是和這些野蠻人交流的力量。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開局啥都沒有,裝備全靠撿嗎?
「如果,我和你簽訂契約,你會教我怎麼搓火球嗎?」凱文回頭問道。
「搓火球,什麼東西?你說那些我丟出去的東西嗎?這個東西是種族天賦,我的魔力成長到了那個程度,我就會了。」野火小鬼撓了撓頭,試圖向凱文解釋。
凱文撓了撓頭,「看來,我是不用指望從你這學火球還有怎麼提高魔力了。」凱文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就像那句話,性別都不同,怎麼談戀愛。而種族構造都不用,怎麼從對方那裡學會自己需要的東西。
「不不不,我的朋友,你只需要簽訂這份契約,我就可以幫助你作戰啦!這也等於是你學會了搓那個什麼火球了,不是嗎?」不愧搞推銷的野火小鬼,時刻都在考慮推銷自己的契約。
這一次凱文很正經的看著野火小鬼遞過來的契約,暗暗開始分析:奇怪的材質,類似羊皮紙的樣子,或者是一種其他動物的毛皮。上面用古怪的亂七八糟字元寫著一些東西,不屬於地球的文字,找不到與地球文字任何的相似度。僅僅是用手撫摸,凱文就感受到了一種不寒而慄的悸動,就好像從身後有一雙冰冷的手在嘗試勒緊你的咽喉。
凱文立刻嚇的丟了那張皮,然而那張寫滿了鬼畫符的皮卻憑空漂浮著,按照某種神秘的規則自律轉動了起來。
「我的朋友,請不要這樣子,你這樣會讓大魔王很不高興的。」野火小鬼收起了契約,契約被重新放進了野火小鬼的空間包裹呢,契約掙扎了兩下,顯然它具有某種神秘力量,好似活物一般。
野火小鬼還想要繼續他的遊說,凱文率先阻止了他,「你看那是不是帕米拉說的她住的房子。」凱文指著一座有著花型天窗的房子。
「我的娃娃應該在家裡,我們家有一個很漂亮的花型天窗,那是父親和母親一起做的,他們說要留一個特別的房子給我和姐姐,這樣就算我們迷路了,我也能夠找到回家的路了。真是的,明明我從來就不會迷路的嗎?反而姐姐會動不動迷路呢。我還記得····」天真的小姑娘坐在荒蕪的山坡上,頭頂是好似末日的灰暗天光,然而故事卻充滿了溫馨,這種強烈的反差,這種身在地獄,卻心向光明的感覺,喚起了凱文久違的兒時記憶,他決定幫助這個小姑娘尋找她的布娃娃。
剛剛踏進房子,一股好似冰窖般的寒冷感撲面而來,凱文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他放慢了腳步嘗試去尋找讓他感到不安的存在。滴答,滴答,是水聲嗎?凱文皺了皺眉頭,聲音的來源在更深的一個房間,凱文小心的推開了那扇已經無法完全閉合的門。
實際上凱文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種廢棄的房子里,跳出來什麼都不足為奇。凱文是這麼想的,推開那扇虛掩的門,一陣刺耳的叫聲傳來,一小群蝙蝠從凱文的頭頂飛了出去,這些弱光的小東西,顯然因為光線的變化受到了驚嚇,凱文在看清它們之後立刻蹲了下來,這群小傢伙看到了機會立刻落荒而逃。
凱文仔細看著這間一團糟的房子,傾倒的桌椅,腐爛變質的食物,還有一幅畫,畫上是一株向日葵,「這麼溫馨的畫,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凱文決定將這幅畫取下來,說不定小姑娘會喜歡吧!
想到那個如陽光般閃耀的小姑娘,凱文的嘴角不經意間出現了一道弧線,「我的朋友,這樣可是不好的,我都已經跟了你半天了,所以朋友你決定好籤這份契約了嗎?我可不是你的保鏢,尤其是我還有業績考勤這種事情。」野火小鬼已經失去了耐心。
凱文顯然沒有心情去聽野火小鬼的抱怨,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他在尋找那個布娃娃,整個房間也不知道被什麼搞得一團糟,而要在這一團糟裡面尋找到一個小小的布娃娃,顯然這需要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