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李牧然的告白

  下雨了，雨勢凶猛，滿園的花花草草都在雨中搖曳。到了下午，雨勢漸收，慢慢就止了，西邊出現了火燒雲，把天空染得絢爛多姿。


  園子裏滿地殘紅，花枝東倒西斜，我一株株地扶起它們，暗自惋惜。爹爹說：“其實不用管它，過一夜，明天早晨它們又會站得筆直。”


  “會嗎？”它們可以像人一樣跌倒了再爬起來？我不太相信，因為我見過歪倒的小樹，如果你不把它扶正，它就會歪長著。


  “會的，它們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再強的暴風雨也不能阻擋它們向上的挺力。”爹爹意味深長地說著。


  我注視著它們，若有所思。一株花一棵草，它們都那麽堅強，不肯低頭，更何況我們人呢？

  正沉思著呢，兜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是李牧然，約我出去說有事商量。我就嘀咕了，他找我會有什麽事呢？這段時間我整顆心都撲在爹爹身上，隻見過李牧然一次，是他到醫院看望我爹爹，那時人很多，我也沒來及和他說上幾句。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一碧如洗，涼爽的風迎麵吹來，這麽好的天氣正適合出門，我就去見見李牧然吧。


  在市中心的廣場上我看到了李牧然，“說吧，什麽事呀？”


  他看了我一眼，沒有很快說話，這倒讓我奇怪了，他以前都是搶著和我說話的，現在怎麽變得紳士了？

  “到底什麽事？你說話呀！”我有些急了，不會是他惹什麽事了吧，“你惹事了？又跟誰打架了？嚴不嚴重？”隻要不是把人打死打殘了，我應該還能幫上忙。


  “秦初見！”李牧然沒好氣地大喊我的名字，“你能不能想我點好事呀，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的嗎？”


  “那你倒是說呀，什麽事？”我也沒了好氣，扭扭捏捏的，像個什麽樣子。


  李牧然看著我，直愣愣地看著我，許久，看得我都發毛了，才說：“走走吧，邊走邊說。”


  於是，我倆圍著小廣場轉悠開了，都走完三圈了他還像個悶葫蘆，一言不發，隻是拿眼睛不住地瞅我。


  “你說是不說？不說我走了！”我的耐性終於被他磨光，轉身就要走。他卻拉住了我的手：“我喜歡你！”


  我的身子一下子變得僵硬，“什麽？”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我喜歡你，秦初見！”李牧然緊盯著我的眼睛，表情無比認真，手隻輕輕一拉，我就不得不麵對著他了。


  “你開玩笑吧？”我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希望他突然笑起來，指著我的鼻子說：“秦初見，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少臭美了。”


  可是我的希望落空了，他望住我的眼睛，不許我有絲毫的閃躲：“我像是在開玩笑嗎？”不像！他眼底一片澄澈，照得見人影。


  “秦初見，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李牧然重複著剛才的話，表情忽然變得很輕鬆。


  “你覺得這個時候你對我說這些有意義嗎？”我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還嫌不夠亂嗎？

  “我知道我選了一個很差的時間，可是我怕說晚了，你又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我知道你和許征已經分手了。”此刻的李牧然是陌生的，他不笑有一種壓迫人的氣勢，那個痞痞的少年已長成英俊的男子漢。


  我搖頭了，“李牧然，謝謝你的喜歡，可是我不想再涉足感情，至少現在不會，我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也沒有心情，我很累，你知道嗎？”談戀愛是件很累的事情，身心都累，這是我從兩段感情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不會初見，不會的，我不會讓你累，我隻是想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麵對困難，我都想好了，開學我就轉回秦皇島，和你一起照顧秦叔叔。”李牧然急切地保證著。


  “不要，千萬不要！”我抵觸地大叫，“李牧然你不能那樣做，我討厭欠別人的情，我還不起，也不想去還。”


  “沒人要你還，我是心甘情願的。”


  “可我會覺得有壓力，李牧然，我現在隻想照顧好我爹爹，把他的病治好，其他的我什麽都不想了，這事以後再說好嗎？”我哀傷地看著他。不要逼我，李牧然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他是我進學校認識的第一個人，我不想就這樣決裂。


  我的目光裏都是哀求，李牧然不舍了，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說：“好吧，我不逼你，可是秦初見你知道我喜歡你多久了嗎？”後一句話他說得很輕很輕，輕到我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又不是笨蛋，我怎麽會不知道呢？高二那年，他痞痞地對我笑：“秦初見你做我女朋友吧？”我歪頭想了一下，問：“那做你女朋友有什麽好處。”


  “那好處可多了，關心你愛護你，不許別人欺負你，還可以天天給你提供零食。”他說得可神氣了，覺得給了我天大的好處。可我還是搖頭了：“不要，你說的我哥哥都可以做到，我猜不給你做女朋友呢。”


  還有他死乞白賴地粘著我和林雅薇，和我鬥嘴從不生氣，吃飯點的都是我愛吃的菜，還有他逃課回來看我，和秦佑打架，珍藏我的照片……這些我都看在眼裏，可是我遇到了許征，遇到了我的溫潤少年，所以我隻能裝作看不見，看不見他的情，看不見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