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爹爹帶回來的美女
我喜歡彈琴,當初學樂器時我選擇了古琴,古琴,亦稱瑤琴、玉琴、七弦琴,為中國最古老的彈撥樂器之一,琴棋書畫中的琴指的就是古琴。說不上為什麽,但我一見到它就莫名的喜歡,旁邊的海叔叔還勸我學鋼琴呢,說鋼琴多高雅。可我還是喜歡古琴。爹爹倒沒說什麽,隻是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彈奏古琴是有講究的。古琴的韻味是虛靜高雅的,要達到這樣的意境,則要求彈琴者必須將外在環境與平和閑適的內在心境合而為一,才能達到琴曲中追求的心物相合、人琴合一的藝術境界。在《紅樓夢》第八十六回中,賈寶玉得知林黛玉會彈琴時,便要妹妹為自己演奏一曲。林黛玉這時講到:“若要撫琴,必擇靜室高齋,或在層樓的上頭,在林石的裏麵,或是山巔上,或是水涯上。再遇著那天地清和的時候,風清月朗,焚香靜坐,心不外想。”又說:“若必要撫琴,先須衣冠整齊,或鶴氅,或深衣,要如古人的像表,那才能稱聖人之器,然後盥了手,焚上香。”林黛玉的確不愧是一介才情女子,她深諳琴道,才識過人。
我雖然沒有講究這麽多,但每次彈琴都換上飄逸的白衣,披散長發,關上門窗,以最平靜的心去演繹。我很享受這樣的一室寧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天地之間隻有這叮咚的琴聲。
爹爹喜歡聽我彈琴,隻要他在家就會放下手頭的事情坐在我對麵靜靜聆聽,偶爾抬眼望去,隻見他麵容平靜,眼神綿長而悠遠,嘴角有淺淺的笑,似乎想到了什麽。
有時,我就在想秦思謙是個怎樣的男人呢,他對我溫暖而嗬護,可我知道他還有著令一麵,灰暗,或者說是黑暗的一麵,他極力在我麵前掩飾這一麵,可我是知道的,我沒有害怕或者反感,我知道人活著都不容易,他能夠為我撐起一片明媚的天空,就足夠了。
他不想讓我看到的,我就不看好了,他不想讓我知道的,那我就知道好了,即使他萬惡不赦吧,依然是我最敬仰最親的人。隻是我不知道要怎樣美好的女子才配得上我那完美的爹爹呀。
在我暗自猜測的時候,爹爹居然給我一個驚喜,確切的說是很驚不喜。
那天我正在練琴,爹爹回來了,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長長的頭發,尖尖的下巴,兩隻眼睛特別好看。爹爹說這是許阿姨,示意我和她打招呼。
那女子沒等我開口就自己蹲了下來:“你是初見對嗎,果然和你爹爹說得一樣可愛。”
她是誰,和爹爹很熟?爹爹和她說起我?我皺起了眉頭聽見她繼續在說:“初見很喜歡彈琴嗎?阿姨也會哦,阿姨彈給你聽好嗎?”
她真的很美,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不僅美,還很親切,我想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她的要求的。可我此時卻很氣惱,伸出手按在琴上,笑顏如花:“不用了,我累了,想要休息。”不理會她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爹爹和她說了什麽,她似乎很快就離開了我家,這我也不關心,我關心的是我的拚圖,我在拚一個城堡,城堡裏有許多的房子,還有大大的院子,像我的家,可我已經拚了好久,總是拚不成。
不知道什麽時候爹爹已經靠在門邊了,他喊我,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埋頭繼續拚圖。怎麽拚圖上會有水漬呢,我哭了嗎?我怎麽會哭呢,我的心中不悲傷呀。我用手去抹,卻怎麽也抹不幹淨。
“不喜歡許阿姨嗎?”爹爹輕輕的擦著我的眼淚,手指在我臉上劃著。
“我隻是討厭別人動我的東西!”我搖頭,看著爹爹的眼睛,很認真的說,“我無所謂,你喜歡就好。”我低下頭,抽噎得厲害。
“傻妮兒!”爹爹把我攬進懷裏,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討厭別人碰我的東西,我不是個自私的人,許多東西包括錢,我都可以和別人一起分享,但也有一些東西,打上我個人烙印最多的一些東西,如琴,如床,電腦,手機,我是絕不允許別人碰一下的。有人說這叫做潔癖,可我覺得不是,也許是因為我沒有足夠的安全感吧。
我以為自己早有心理準備,但在看到許阿姨的那一刻,我承認我還是慌亂了,好像什麽心愛的東西要被搶走一樣,我也承認我很沒有禮貌,但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害怕,隻是不知道怎麽麵對,給我時間,我想我會調節好自己的,隻是我沒辦法忽視心底最真實的聲音。
習慣了和爹爹兩個人的生活,習慣了爹爹的關懷備至,習慣了爹爹的眼睛裏隻看到我一個人。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現在的我連些微的改變都覺得難以適從,可惜做決定的不是我,從來就不是我。
我忐忑地等待著爹爹和許阿姨的故事的上演,奇怪的是許阿姨再也沒有來過我家,正確的說,我們家再沒來過任何一個女人,我暗自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哀傷,總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直到很久以後知道爹爹和媽媽的故事,我才釋懷,那個時候,爹爹對我說,初見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唯一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