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互相挑釁
想到這一點，宮城又鬆了想要拿下藥瓶的念頭，洛柒夕多少次和他爭吵都是因為他忽略了她的感受，這次……這次等她醒了之後問問吧。
他艱難地做了這個決定，一雙深眸里掙扎翻湧，洛柒夕痛苦的神色在他眼前翻來覆去，最後掙扎歸於冷靜。
這邊秦天估摸著時間夠了，宮城就算情商再低也該道完歉了，於是便沖著還有一絲尷尬的關宇辰提議，「我們回去吧，下次有時間再去別的分區看。」
「好。」關宇辰心思都沒在他的話上，甚至有意避開他的視線，聽到他的提議之後直接轉身往回走。
他的躲避在秦天看來就是厭惡的代表詞，秦天跟在後面苦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釋然，這世界上厭惡的人那麼多，沒必要讓每個人都贊同他。
可是兩人回到飯店的時候，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只想到四個字，「人去樓空」。秦天觀察了半晌，忽然笑了一下，眼裡堆滿了讚賞，看向關宇辰的時候又多了些許戲謔，「看來洛小姐和宮城出去散步了。」
在關宇辰看來卻不是那麼回事，第一反應就是宮城強行帶走了洛柒夕，這樣的事他也不是沒有做過，一股火氣冒上來，他彎彎唇角，笑得得體，說的話咬牙切齒，「我不覺得。」
說著就拿出手機給洛柒夕打電話，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擔心。
不依不饒地又打了一遍，那邊終於接了起來。
「柒夕，你在哪裡，我……」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她睡了，等她醒了讓她回你電話。」宮城高辨識度的聲音透著手機傳過來，冰冰的，隔著冰冷的機器都聽得出來他的不耐煩。
洛柒夕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關宇辰卻在那裡不要命地打電話，差點驚醒洛柒夕。
一聽是宮城接的電話，關宇辰的關心升到了極點，洛柒夕的手機在宮城的手上，她卻睡了？這不太可能。
「你最好讓洛柒夕接電話。」關宇辰篤定宮城是在騙他，語氣生硬了起來，不自覺帶上威脅。
而秦天卻悠然地靠在了沙發上，晃著手裡的紅酒杯，看著關宇辰干著急。
宮城在那頭冷笑了一聲，面部表情黑了一個度，出於私心，他當然不希望關宇辰知道洛柒夕現在的狀況，尤其是在他這麼威脅的語氣下。
「她睡了。」
回應同樣是強硬沒得商量的。
眼看著兩人有在電話里大幹一場的架勢，喝完一杯紅酒的秦天看不下去了，起身從關宇辰的手裡拿過手機，不顧關宇辰的驚訝對著手機那一頭輕笑了一聲，「你和洛小姐好好玩，我會把關總送回去的。」
開玩笑，他怎麼會讓自己發小的好事隨意被人破壞了。
「我們在醫院。」聽到秦天的聲音，宮城微微鬆懈了防備的表情，低聲坦誠道，秦天一怔，這怎麼道個歉道到醫院去了，難不成兩人還打了一架？
這當然只是調侃，介於關宇辰還在旁邊，他也不好挑明了問，只能模稜兩可，「過的還好嗎？」
「穩定下來了。」宮城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略帶些疲憊地回答。
「好，那再聯繫。」秦天迅速結束了對話，掛斷了之後還給關宇辰，帶上一副輕鬆的面具，似笑非笑地看了關宇辰一眼，很是揶揄，「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情趣，就不要去打擾別人了。」
關宇辰當時就氣笑了，他視線往旁邊瞥了一眼，不贊同地搖頭，他從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不懂情趣。
他自認為表情管理已經做得足夠好。
「當然我不是質疑你的能力，只是有些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好。」秦天拍拍他的肩，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兩人不過是要好的朋友。
關宇辰站在那裡，那禮貌的笑容還掛著，有些說不出話，秦天似乎總有辦法堵住他的嘴，但轉念一想，宮城也不至於用過激的方法對待洛柒夕，他就姑且相信秦天一次。
儘管這相信不情不願，但好歹是相信了。
秦天暗自鬆了一口氣，關宇辰就是一隻笑面虎，他也拿不準自己的策略對他有沒有用。
見他還掛著那官方的笑容，傻瓜都知道他這時候心情不好，秦天看了莫名騰升起煩悶，他把自己摔在沙發里，帶了些嫌惡地開口，「在我面前就不用掛著那噁心的笑容了，反正對我沒用。」
關宇辰幾乎被氣笑了，噁心的笑容？這真的還是頭一次被被人這麼貶低。
他並沒有聽秦天的建議，反而又往自己的笑容里添了一些溫柔和油膩，雙手撐在秦天面前的茶几上，慢慢逼近秦天，眼睛直直地盯著秦天的眼，似乎要透過他琥珀色的瞳孔看到他心裡去。
秦天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招，最開始靠近的時候還好，眼看著距離越來越近，他卻一點停下的意思都沒有，他這才開始慌了，微微往後撤了撤，嘴唇不自然地抿了一下，緊張地舔了舔自己的唇。
察覺到他的躲避，關宇辰笑得更加得意，這一晚上他吃他的癟可不少，能扳回一局是一局。
秦天不喜歡自己處於被動的狀態，關宇辰也是如此。
於是兩人默默地較上了勁。
關宇辰不停，他在等著秦天開口；秦天也憋了一口氣，不肯往後退，也不肯開口。
而還在逼近的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洛柒夕的下落還不明，自己卻有心情在這裡和一個剛剛認識的人鬧，想到自己現在不知道洛柒夕下落都是面前這個人的錯，他咬咬牙。
兩人的距離一寸寸縮短，關宇辰甚至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秦天那濃密的眼睫毛，可秦天還是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他一狠心，繼續往前。
「關總是在回味剛剛那個吻嗎？」隨著關宇辰的距離縮短，秦天的心臟竟然不受控制地加速了跳動，再放任他下去，自己一定會露餡，那時候丟人的就是自己了，索性挑釁般開口，眼睛卻躲開他，避免他看到自己的慌亂的眼神。
這句話成功地讓關宇辰停下，他的理智瞬間回籠，自己剛剛到底在幹什麼？如果秦天不躲開，自己真的還要再和他吻一次嗎？
他撤開身子，儘管心裡波濤洶湧，面上卻氣定神閑，笑意夾雜著幾分嘲諷，「我還以為秦總天不怕地不怕呢。」
剛剛秦天肯定緊張了，不然也不會在最後關頭說出這句話。
能讓他緊張就很好了。關宇辰略微得意，笑容弧度卻不變，「晚些時候我會再聯繫洛柒夕的，祝您有個愉快的晚上。」
說完就轉身離開。
秦天靠在沙發上，依舊微笑著看他離開，拳頭卻逐漸捏緊，眼裡聚起危險，還沒有是敢這麼戲弄他。
坐在車上的關宇辰，回想起剛剛短短几小時內發生的事情，覺得有些難以理解。把洛柒夕弄丟了就算了，竟然還和一個男人接吻了？
真是不可置信。但大腦不受控制地想到那個吻，似乎還能感受到那份咸濕。
猛然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關宇辰急忙揉了揉額頭，想把這些荒唐的想法趕出腦海，他冷靜了一會兒，重新拿起手機給洛柒夕發了一條簡訊，「醒了記得回電話」，這才安心地驅車回去。
宮城沒有理由騙他，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所以他才不會糾纏。
回到家裡的關宇辰隨意沖了個澡，窩在床上懷抱著一點僥倖等著洛柒夕的回復，卻在半個小時后收到了一條陌生的信息。
「以後合作愉快，順便，看來關總還很純情啊。」
這可惡的語氣一看就知道是誰，關宇辰嘆了口氣，自己同意這個合作方案真的是對的嗎？尤其是后一句，讓關宇辰難得地微紅了臉。
他確實閱人無數，但那都是主動爬上他的床的，例行公事一般，親吻這麼親密的事情，他還從沒有對誰做過。
瞬間也沒有繼續等回復的心情，他將手機扔到一邊，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頭一次遭到挑釁的秦天狡詐地笑了笑，關宇辰落在他手裡可就跑不掉了。
醫院裡，四周一片靜謐，偶爾會有護士輕聲路過，時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三點，宮城卻無半點睡意，眼眶下已經堆滿了疲憊，可是大腦頑強地清醒著，撐著守著洛柒夕。
他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天危機的時候，不知道洛柒夕多久會醒來，也不知道醒來之後會不會依舊安好，那時候的惶然，到現在都很清晰。
他發現因為洛柒夕，他開始害怕醫院的味道了。
洛柒夕的手指微動了一下，宮城敏感地捕捉到，連他都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麼大的波瀾，他迫切地伸手握住洛柒夕的手，緊緊地包裹在自己的大手裡，她的手冰涼冰涼的，宮城握了很久也沒有暖起來。
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枕在洛柒夕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