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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禍國殃民之色

  吧嗒一聲。


  不知是誰的酒盞掉在了地上, 上陽侯愣愣地反應過來,然而下一刻,手裡的羽衣就被妲己輕巧地勾了過去, 半攏在身上, 她低笑一聲, 宛若一片輕雪, 轉進雪白絨扇里。


  齊國公世子張著嘴,好半天才感覺到胳膊上一點濕意, 卻是坐在他旁邊席位上的成平侯世子,他手裡的酒壺還半傾斜著, 酒水滴滴拉拉濕透他大半個身子, 還沿著肘彎淋濕了齊國公世子, 他卻渾然不知的樣子, 只知道盯著台上, 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安王被酒盞落地聲驚醒,整個人霍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底下的歌舞卻是進到了下一節,雪白絨扇四散開來,水袖飛舞, 舞姬流轉, 妲己的身影就在這些紛飛的水袖裡若隱若現,上陽侯還沉浸在妲己那含笑的一瞥里, 一時連路都忘了走, 痴了似的在水袖間尋尋覓覓著。


  妲己水袖半掩面容, 目光流轉,步子恰到好處地避開追尋而來的安王和地上的上陽侯,似笑非笑地瞥向席上的勛貴子弟,齊國公世子眼睜睜地看著成平侯世子連尊卑都不顧了,和幾個勛貴子弟撞成一團。


  此刻若有個清醒的人看在眼裡,必然能發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然而台上的舞姬身在局中自己不覺,席下的賓客如痴如醉,渾然不知如今的情景像極了傳說中的酒池肉林。


  正在這時,夾帶著冰雪的寒風肆虐而入,安王第一個清醒過來,他臉上還帶著些許興奮的紅暈,身邊有好幾個轉圜而舞的舞姬,地上的上陽侯痴痴的半爬著,幾個撞做一團的勛貴子弟還爭搶著不知道是誰的羽衣。


  趙栩本就生了一張冷峻的臉龐,面無表情的時候就已經冷得讓人心底發寒,這會兒越發冷意迫人,他身後的宮人都死死地低著腦袋,生怕惹禍上身。


  幾個舞姬也都發覺了不對,連忙低頭退到一側行禮,妲己是背對著趙栩的,察覺到背後的冷意,她水袖微抬,回眸一看,正對上一雙黑曜石般的冷眸。眸光流轉一道,她隨即停了舞步,和其餘舞姬一同退到一側下拜。


  李惜君確實很美,然而容貌之美只能讓人驚艷一時,方才的氣氛被感染成那樣,大部分是因為妲己的舞姿,狐妖之舞本是上古時代祭祀神明所用,若不是因為用著凡人的身子,這些人只怕下半輩子就要這麼痴痴傻傻地過下去。


  趙栩來時,舞未曾停,還直面了妲己的眼神,按照妲己的猜測,這人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不曾想他只是怔愣一刻,隨即面上冷意更深,幾步進來,一把拎起安王,還順帶踹了地上剛剛回神的上陽侯一腳。


  「長夜之飲,荒淫作樂,你們倒是好興緻!」


  安王一清醒就對上他哥冷意瀰漫的雙眼,整個人都縮成了鵪鶉,眼睛還是控制不住地朝著妲己的方向瞟,趙栩也不管他,視線掃過一幫勛貴子弟,冷笑道:「整日里吃吃喝喝,不走正路,朕真該帶著你們家裡人來瞧瞧你們這副樣子!」


  上陽侯臉色煞白,成平侯世子跪得最遠,外頭的寒風吹著他濕透的衣裳,別提多冷了,黑成煤球的齊國公世子也低著腦袋,可眾人就是忍不住地朝舞姬那邊看。


  趙栩似乎也不想多說了,擺擺手,說道:「都滾回去,每個人給朕抄三百遍高祖訓典,落款要見父兄印章,上陽侯抄給太后。」


  一幫跟安王玩得好的勛貴子弟他大部分都認得,除了上陽侯父母早逝之外,基本都有長輩在上,這下眾人都綠了臉色,尤其是上陽侯,太后是他姑母,他在太后的眼裡,一向都是最上進的了。


  眼看著一眾勛貴子弟離開,安王吞了吞口水,討好地看著趙栩,「哥,哥你聽我說,我們這回真沒幹別的,就是給齊世子接風洗塵……」


  趙栩冷笑,「是我來早了,再遲一會兒,抓你個人贓並獲,你才肯認是不是?」


  安王面露苦相,這真的是百口莫辯,他也不知道剛剛怎麼了,就是瞧著上陽侯撿了羽衣,一下子腦子就懵了,心裡想著那美人是他的,這不就下場了嗎?他還沒來得及干點啥呢,他哥就跟個閻羅王似的踹門了。


  趙栩瞥一眼邊上的舞姬,冷峻臉龐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冷冷地說道:「這些人我就先帶走了,等你什麼時候把太傅教的書都背會了,再來跟我要人。」


  聽到這話,安王條件反射地朝舞姬那邊看去,然後整個人都懵了。


  他哥這個絕對不是字面意思!

  那麼大個美人放在那裡他又不是瞎!


  我說平時要罵兩個時辰怎麼今天這麼快!

  安王用平生最大的力氣搖頭,然而趙栩的話僅僅代表了一個通知,一刻鐘之後,一行舞姬或驚喜或忐忑或害怕地跟在趙栩的御輦後面,走在鋪了一層厚雪的宮闈小道上。


  舞姬的衣裳都是薄而貼身的,方才幾個水袖舞姬還脫了外罩的羽衣,如今還下著雪,北風肆虐,打在人身上,陣陣寒意似乎要貼著骨頭縫滲進去。


  妲己有羽衣禦寒,倒是不怎麼冷,步子走得不快不慢,自有一股禮儀氣度,這是李惜君的身體本能,其實她無論經過什麼樣的朝代,都是沒耐性去學規矩的。


  趙栩冷著臉坐在御輦里,瞥了一眼腳邊的炭盆,他輕聲說道:「大半夜的,別折騰了,都送去樂宮,明日再錄入名冊……那個羽衣的舞姬,若是驗身無誤,送去承恩殿。」


  承恩殿改自前朝的雨露殿,是秀女承皇恩之所,宋寧有些驚訝,不過想起方才進門時那驚鴻一瞥……就是他一個積年的老太監,心裡頭都是一熱,更別說血氣方剛的皇上了。


  趙栩對截了自家弟弟的胡毫無愧疚之意,等宋寧吩咐下去,他輕咳一聲,又問道:「這會兒大概是什麼時辰了?」


  宋寧心裡有數,笑道:「主子爺管什麼時辰呢,左右明日不是大朝會,就是遲了也無妨……」


  趙栩冷著臉,黑眸里卻悄悄閃過一絲喜悅,他正襟危坐在御輦里,盡量讓自己不要扭頭向後看,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不必驗了,先讓她沐浴更衣去吧,天冷。」


  宋寧忍住笑,低頭應是。


  趙栩其實並沒有什麼難言之隱,之所以傳出那樣的名聲來,也實在是很冤枉。


  先帝英年早逝,他十五歲登基,朝中無權臣,邊疆無權將,太后做了一輩子賢良婦,更不會學前朝垂簾聽政,朝野內外大小事宜都得他一件一件去操持,幾乎每天只能睡兩三個時辰,他不沾這些,不知箇中滋味,也就沒那麼想女人。


  一年如此,兩年如此,三年如此,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傳出了他不近女色的名聲,索性那時他剛剛梳理了朝堂,並不想讓前朝再和後宮牽連,得了這樣的名聲,他也不管,一心一意撲在了朝政和弟弟上。


  如今年歲是一天比一天大,午夜夢回,身邊冷冷清清的,也是該找個女人暖榻的時候了,趙栩嘆了一口氣,很有點想捋一捋不存在的鬍子。


  承恩殿後殿有一個很大的溫泉池,前朝窮奢極欲,留下的宮殿也是極盡奢侈,溫泉池白玉砌底,青金石圍邊,妲己赤腳踏上,一股暖意從腳底蔓延開來。


  溫泉水絲絲縷縷拂過凝脂般的肌膚,最後一絲寒意也被驅散乾淨,妲己閉上眼睛,烏髮在水中散開,她輕張手臂,由得宮人用花瓣和精油細細地為她擦拭身體。


  替她擦洗頭髮的宮人小聲地驚嘆了一下,似乎是覺得妲己有些緊張,安撫地說道:「主子爺還是第一次幸人呢,姑娘生得這麼美,連身子這麼完美無瑕,肯定能伺候好主子爺,飛黃騰達的。」


  妲己半睜開了眸子,面上似有幾分難言的情緒,隨即溫婉地低笑了一聲,道:「但願如此吧。」


  從溫泉中起身,還要再用熏了香的清水濯洗一次,內穿一件褻衣,外攏一件月白色的外裳,趙栩進門時,宮人正好替妲己插上最後一支步搖,隨即低頭退開。


  比起方才的舞衣,微微低著頭的少女莫名多了幾分端莊之態,趙栩剛到妲己的面前,就聞見一陣馨香,冷峻的臉龐上霎時起了一片紅暈,攔都攔不住,一路蔓延到脖子底下。


  「你……身上好香。」


  妲己微微抬眼看他一下,似乎是很有些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方才沐浴的染的香。」


  趙栩看上去臉色更冷,冷得迫人,然而他出口的話更加結巴了,「是,是嗎?我覺得,覺得……很好聞,你,你呢?」


  妲己低下頭,「主子覺得好聞,那自然是好聞了。」


  趙栩根本就沒聽到妲己回答了什麼,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妲己的胸前,她的頭髮還在滴水,沾濕了雪白的衣裳,隱隱約約能看到裡面桃紅色的褻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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