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回 欲而有節,美不自知
戰神白禾是個直筒子炮仗脾氣,惹急了敢翻天,但行事是磊落的。
他的靈族與她地府雖說沒有多麽交好,但至少這麽多年下來,他還是尊她敬她的。
不管他如今的境界走到什麽地步。
而東武愛到處說她壞話將離是知道的,可西陵那個一向不苟言笑的,怎麽也開始亂嚼舌根了麽?
世態炎涼,神心不古啊…
將離嘖嘖一聲,開始在儲物戒裏摸酒,摸出來仰頭灌了好一會兒才輕笑一聲,這就是所謂被不在乎的人誤會,也就算不得什麽誤會了吧?
回過頭,她微微眯起眼,笑看美人清冷目光“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從前喜歡我的那兩萬多年,都是虛度光陰了?”
子玉伸手拿過她的酒,反手便收進了儲物戒裏“有點。”
虛度光陰就虛度光陰,幹嘛收她的酒?
將離哎了一聲“我的酒…”
子玉皺了皺眉“白日裏喝什麽酒…”
將離不服“這又是什麽規矩?誰說隻能夜裏飲酒了?”
子玉擋住她撲過來的手“貪杯誤修行,不僅白日不能喝,夜裏也不能總是喝這樣多。”
貪杯誤修行?!!!
將離一叉腰“你就是被靈虛那個老頑固給毒害了你知道嗎?這是不是都他教你的歪理?”
子玉瞟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不然呢?酒是糧,越喝越年輕?”
“呃……”
他這樣一說她氣勢上無端就弱了兩分,看了美人兩眼,又弱了兩分,隻扁著嘴輕哼一聲“實話麽…再說了,你那時不也喝的挺開心的…”
邊說著又忍不住從儲物戒裏掏出一壺新的,仰頭往喉嚨裏倒。
而子玉至多也就許她倒了這麽一下子,待她手放下來便又立刻搶了去,仍舊塞進儲物戒裏藏起來。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飲多了酒,我那時也不會差點對你做出那種事了。”
為什麽他動作總是那麽快?不是隻有大乘境修為嗎?
將離撇了撇嘴又去摸儲物戒“一碼歸一碼,你那時怎麽說的來著?不是因為你本來就對我有那種心思才隨我飲酒的麽?”
他那時怎麽說的來著?子玉沉默了一會兒。
而就這麽一會兒的沉默裏,將離一口氣便喝幹了一整壺。
直到一雙濁目朝美人望過去時已然模糊,才一咧嘴的笑了“說起這個,你那時可真是可愛,要不是…呃…要不是…”
要不是什麽來著?將離拍了兩下額頭,她當時是因為什麽沒有直接把美人享用了的?
似從回憶裏走出來,子玉目光有些動容,可扶正她開始有些搖晃的身體,卻是輕歎一聲道“這件事…還好那時你將我推開了,沒有真隨我一起胡鬧,否則…”
將離順勢便往他懷裏靠,丟了空酒壺,兩手圈在美人腰“否則什麽?”
子玉卻沒有再說下去,隻搖了搖頭便將她摟在他腰上的手扯下來“總之以後不要再這樣沒日沒夜的飲酒了,過去既已如此那也沒有辦法,從今日起好好修行,你既然是上古飛升的,資質定然不差,隻要努力不會一直停在這個境界的。”
還真是難為他了,這樣小小一個年紀要來操心她的修行。
將離揉揉有些發脹的額頭,一雙媚眼水汪汪的瞧著他笑“多謝北陰君誇獎了,隻是恐怕不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再提升半點修為了。”
飲多了酒的人,笑裏都像摻了酒,烈性的,綿柔的,香氣濃鬱,又醉人無形。
子玉不得不伸手扶在她背後“為什麽這樣說?”
為什麽這樣說?
將離抓住他的手,貼在眉心處,仰著頭看著他疑惑目光,又是帶著酒香的傻兮兮的笑“因為我的修行路都已經斷了啊,那還怎麽修行?”
修行路斷了?!
子玉一瞬間狠狠皺起眉頭,貼在她眉心的手指聚起一抹靈光,鑽入她靈台,遊走片刻之後,他麵色蒼白起來“怎麽,怎麽會這樣……”
她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拉開,笑了笑“好啦,不要再往裏麵探了,待會兒燒著你,斷了就斷了唄,都斷了十多萬年了,我都習慣了。反正在這地府隻有我一個神仙,我這點修為也足夠鎮壓這幫惡鬼了,境界升的那麽高也沒什麽用。”
灼灼一身,烈火如煉。
子玉有些失神的望著她,忽然間緊緊捏著她的手,目光寒似冰霜“是誰做的!”
將離被他捏的酒差點沒直接醒了,嘴角疼的一抽,拍了拍他緊緊鉗著她的那隻手“別激動,別激動,我自己做的…”
這大概是他無論如何想不到,子玉眉頭又擰緊了,兩手用力按上她雙肩,不可思議道“為什麽要對自己做這樣的事?!”
要問為什麽要對自己做這樣的事…那真是說來有點話長。
將離揉著手背有些敷衍的笑了笑,卻見他目光越發嚴肅起來,也隻好收斂笑意。
可想了又想,卻是微微支撐不住的垂著頭“這個問題,小師叔也問過我,無救也問過我,如今你又來問我。”
“我那時候告訴小師叔,此生不再修煉,隻為祭奠。後來還未回答無救,他便說猜也猜到了,不用我再費心編什麽瞎話。”
子玉目光微微波動,鬆了緊按在她雙肩的手,而是貼在她臉頰上,叫她目光對上他“你跟人皇說是祭奠?你要祭奠什麽?如今又打算怎麽告訴我?”
他做什麽要將眼神放的那樣悲傷…將離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都說了斷了十多萬年了,她都習慣了,他一張臉,表情擺的這樣楚楚動人,這是勾引誰心疼呢?
星眸沁了天河水,劍眉利似斬心刀,欲而有節,美不自知,吸魂奪命勾引人的最高境界。
業什麽火,將離隻覺那眉心靈台處終日滾滾燃燒不停歇的,都是邪火。
可若要說是祭奠什麽…她大概還沒有醉到這個地步。祭奠什麽東西,永遠也不能說給別人聽。
輕拂開他的手,她又掏出壺酒,一麵仰頭喝著,一麵拖著步子走在這三途河畔,搖搖晃晃,步伐輕快的像個小姑娘。
“那時說是祭奠什麽都無所謂啦,因為後來我才明白,會這麽做,其實隻是單純的不想再修行而已。”
這樣的回答,還要加上一連串的笑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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