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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回 一把劍,一雙人

  那是一個爭分奪秒的夜晚,關天涯目光森寒著便來搶人,奈何他到底敵不過受過正經崔家武學教育的崔訣。


  然而崔訣一把劍,傷的他幾乎不得動彈,劍尖都劃開了他頸上的皮膚,依舊,關天涯什麽都沒說。


  可惜,薑思習說了,在崔訣緊緊摟住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撫住她快要崩潰的情緒之後,斷斷續續,又顛三倒四的,將整夜荒唐,全數說給了崔訣聽。


  關天涯目眥欲裂“薑姑娘!你怎能如此糊塗!你可知這是什麽樣的罪責?你怎麽能告訴旁人!”


  她回過頭時的目光宛如森羅厲鬼,比那時真正被四鬼附身後的模樣還要來的駭人“旁人?是啊,連旁人都肯信我,我的未婚夫君卻不肯信我!”


  她喊的嘶聲力竭,聲音穿透出去,崔訣眉頭一皺,立刻便感知到不遠處幾處巡邏的守衛朝這個方向趕來。


  關天涯說得對,即便連崔訣都能想象到,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罪責。


  這是一個沒有人承擔得起的罪責。


  “思習,我們走吧。跟我走吧。”他本能似的牽住她的手,目光磁石一般牢牢吸引住她所有思想。


  “走?可,我們能去哪兒?”


  “去哪兒都好,隻要遠遠的離開這兒,否則你會死的!”


  “好…好!”


  風吹去,飄散的血氣。一把劍,一雙人,緊握的手,奪門而去。


  那是個改變一生的事情,本該是個不那麽好做的決定,可當風吹過來,姑娘在身邊,便不用思考了…


  說一句話能用多少工夫呢?就像做一個決定,究竟能用多少工夫呢?這世上有太多事,真正去做的時候本不耗費多少時光,可為什麽它們總是要顯得那麽艱難冗長?


  拖累的是心吧。


  自那以後,薑思習的記憶裏便不再出現崔鈺的臉龐,風塵仆仆沒日沒夜守候在她身邊的隻剩下了崔訣。


  他們一路都牢牢握著彼此的手,那麽用力,既是堅持也是勇氣,逃出梁家,逃出隱都,逃出十村百城,逃出千水萬山。


  一路上,無限辛酸也無限堅強,滿心絕望又滿心力量,躲過一道道盤查,闖過一隊隊搜捕,緊迫時,身心俱疲,撞見滿城通緝畫像;艱難時,饑腸轆轆,落入深山飲溪食魚。


  若非要從姑娘的記憶還挑出些什麽和崔鈺相關的東西,那也有。


  便是崔家發出的通緝令了。


  那上麵寫的很清楚,又很不清楚。沒有說她殺了什麽人,卻要說她品行不端,背棄婚約,誘拐未婚夫君的族弟私奔。


  天下嘩然。


  崔家崔鈺,如玉公子,如神之技,習武十餘載,一朝躍上天,以武皇大會千年未有的全勝之姿,許心中人一場明媒正禮。


  可那個小門小戶到幾乎無人知曉的女子,卻轉投了他人懷抱,還幹出了誘拐其同族兄弟私奔這樣的醜事。


  當真不知廉恥,也當真愚不可及。


  自此,薑思習這個名字,連帶著整個安州薑家,在真瓊都被烙上了“愚婦”、“不貞”、“放蕩”這樣的印記,而那幾乎貼滿了整個真瓊的通緝文書,落款二字,正是崔鈺。


  世事有兩麵,可心心相印,也可千差萬別。


  將離很明白這個道理,前頭那一段,是因為都理解明白,也是沒有那麽大的興趣,無意去搜那崔訣的魂看一看究竟。


  而後頭這一樁,卻是她早便想好這一生都不必再去同他相見,故而她雖不信崔鈺當真如薑思習心中所想,那般冷酷無情,倒也沒有順便摸去崔家找他。


  再者他到底不隻是個血肉凡人,待肉骨凡胎化為灰燼,元神總還是要回歸仙域。


  到那時過往六十載,一點一滴,不論是在他童年時就開始搗亂作孽的四鬼、十歲時橫插進來的昆吾師妹,還是那段和她在有窮山的旖旎往事,隻消花上一點時間,便全都記起,也全都明了。


  她到那時再去問他就是了,又何必急在這一時?搜魂這樣的手段,它在仙界畢竟還是個不光彩的禁術。


  雖說她搜魂的手藝,是得了當初創立此術之人的親傳,隻要沒喝多手抖,那還是相當的安全有保障,但還是能不用就不用吧。


  於是乎,她這般飄然歸來,料理完天子殿的瑣事,又派了個掌陰使往枉死城傳了幾句話,囑托錦煙定要代她好好補償這位枉死的梁家小珍珠,便又回冥宮了。


  冥宮之巔,永恒燃燒的業火紅蓮,如驕陽般熊熊盛開,綻放的蓮瓣,層層疊疊。


  是灼人心魄的至烈之焰,也是生生世世的罪孽萬千。


  踏入宮門前,本能又習慣的朝那朵燃的不知疲倦花望上一眼,而後繼續哼著歌兒,走進去。


  那一刻,她計算著時辰,人間的崔鈺該已是二十九歲,她這麽想著,心情舒暢的回到那個空曠到不像寢殿的寢殿,鑽進每日都被打理的柔軟芬芳的被窩,蒙上頭,昏天黑地。


  等她再醒來,嗬嗬一聲,他便已是三十歲。


  說是每隔十年,可四鬼的第一封信還是在崔鈺三十歲那年傳到將離手中,除去這一路從黃泉運輸到冥宮,以及等候她自然醒來所耗費的時間,大約記載的也都是他二十歲的事情。


  這回的信沒有先前那麽冗長,也沒什麽好隱藏,所以不必範無救日日沒事找事的來她冥宮裏坐上一坐,她便自覺的拿到了無常殿,趁著晚飯時光,一同分享。


  可本以為是個寥寥幾筆的近況,卻沒想,她才讀了幾句便微覺滿意的點頭,想來是那四鬼自知犯下過錯,著意彌補,便十分上心的將那驚魂一夜後來發生在梁家的這一段,給補了完整。


  而讀罷之後,她心中感慨,良久無言。再低頭時,才發現,杯中壺中,一壇兩壇,早已空空。


  世人隻道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卻不曉見之時,見非是見,見猶離見,見不能及的道理。


  而範無救,他看後的唯一感想是“我賭玉玉歸來後一定殺了那對狗男女。”


  這回不等將離反駁,謝必安便當先插了嘴“萬一那對亡命鴛鴦沒有北陰君活的長呢?”


  範無救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將離揉揉醉意朦朧的眼“然後?”


  範無救微笑“然後我得替玉玉看住這對狗男女的魂啊,要是他們當真活的沒有玉玉長,總也留個魂魄給他殺來爽一爽。”


  將離、謝必安、周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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