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母馬計
自從騎兵被大規模集群使用後,以其飄忽的跑位,凶猛的叩關,迅速成為戰場上勝利的主宰。而如何充分發揮騎兵部隊的戰鬥力,排除對騎兵不利的幹擾因素,就成了古代將帥們需要深思熟慮的問題。
於是,馬鐙、馬鎧、撞角等殺器被層出不窮地發明了出來,人們在努力發掘騎兵潛力的同時,也不遺餘力地消除著騎兵本身的隱患。
比如說,戰馬的擇偶問題。
騎兵的戰馬就象後世的官員一樣,平時看著人五人六一表脫俗正氣凜然高風亮節,做起報告來都是憂國憂民的水平,但一涉及到女性的神秘領域時,馬上就獸血沸騰了。
不過古時的戰馬不象後世的官員那樣,有優越的製度為他們的下半身幸解放保駕護航,於是乎可以隨心所欲順其自然,日久見真情,最終成為無數騷年心目中不朽的傳奇,並為之在現實和意淫中終生奮鬥——這種優渥的待遇足以令戰馬們口水流成長江黃河,但它們是享受不上的。
人類解決它們擇偶問題的方法隻有一個——騸!
簡單而粗暴,傷盡了戰馬們的心——俺們也就隻是在戰場上看到母馬後,稍微脫離了戰場序列,放下包袱開動機器了一下(被熱情勃發興奮不己的戰馬“放”到了地上還踩了兩腳,弄得得骨斷筋折生活不能自理的前騎兵此時表示了強烈的憤慨),為什麽就要讓俺們做太監呢?
但對於人類來說,戰馬們在戰場上大搞一見鍾情的自由戀愛,是失敗的曙光,罪惡的淵藪,是一定要徹底根絕的!
戰馬們肯定會怨聲載道,但人類的智慧可以擺平一切——有一部分幸運的戰馬被拉去做了種馬,坐擁無數雙眼皮的後宮,從此過上了窮奢極侈的後現代官員生活——然後人類對剩下那些羨慕嫉妒恨的戰馬們說:“看到了嗎?隻要你們死心塌地做奴做馬,等你們一百二十歲後,就可以枯木回春綻新芽,從此過上一夫多妻製的性福生活……”
拉磨的驢子眼前掛一根胡蘿卜,就可以任勞任怨地一圈圈轉下去——驢子是有戶口的馬,跟戰馬們屬於近親,智慧彼此半斤八兩——想象著遙遠的美好藍圖,看著眼前種馬的明星效應,戰馬們從此全心全意地載著人類在戰場上馳騁起來。奔命有暇,資深戰馬就教育年輕後代:“孩子們啊!大家一起努力吧!等咱們熬到一百二十歲,就可以一夫多妻了!”
憧憬著未來的天堂,戰馬們無不奮躍,而這一奮躍就被人類驅策了一千年。
終於,極黯時刻中亮起了晝之明光——今天,西門慶提前把虛無縹緲空中樓閣般的天堂,給戰馬們搬到了大地之上。
西門慶之所以能建設起這一個萬馬福祉的地上天堂,完全屬於機緣巧合。
大金國的前身就是一堆落後的女真部落聯盟,一群人過著摳屁眼吮指頭的苦哈哈生活——馬是財富,母馬是財富的源泉,公馬就是財富源泉的樞紐——為了一場雞毛蒜皮的部落戰爭就把馬騸了?敢出這餿主意的人,部落長老先把他給騸了!
雖然現在竊國成功,女真人做了一方的土豪諸候,但滿身光鮮的龍袍還是藏不住從前土鱉的氣度——旁的不說,女真人的騎兵部隊已是萬馬奔騰,卻始終沒有人意識到為了日後戰場上的勝利,應該防患於未然,先下手為強騸馬!
完顏阿骨打沒想到,號稱女真國師的智多星完顏宗用同樣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是金馬玉堂之材,“騸”這麽一個下賤的字眼兒,想一想都是玷汙了他們。
不過西門慶跟這兩位新晉貴族不一樣,在穿越之前他已經被世道玷汙得差不多了,就象鞋油一樣夠黑夠亮,因此穿越後他才可以出淤泥不染反而去染淤泥,最終幹出好大一番事業來。
未戰之前,他已經在全方位搜集女真人的情報,他安插在北地的情報頭子陳小飛被完顏宗用坑了一回後,玩了命的將功補過,大金國上上下下事無巨細,都被他傳遞到了西門慶的案頭上。
看到女真人和“騸”字絕緣,上下都是純種馬的時候,西門慶的眼睛亮了。
和女真人的戰爭,注定是騎兵的對決,在鐵騎千群的對衝中,他沒辦法保證死的都是敵人,殺人一萬自損三千,這一直是西門慶的心病。
他不反對死人,但他很貪心地希望死的都是敵人——這種奢侈的願望似乎永遠沒有實現的可能,但現在嘛……
西門慶微笑了起來。這兩年來他幾乎無日不殺人,幾萬條的性命過手,讓他的日常笑容中都掛上了猙獰而灑脫的紋路。
漸漸熟悉他的親衛們看得分明,無不精神一振,還以為又有貪官汙吏要全家倒黴了,講武堂肯定又要增加一批新鮮的訓練器材。
誰知接下來西門慶的諭令讓親衛們張口結舌,大掉下巴——西門慶開始大規模地收購母馬。自從崛起梁山,打平腐宋以來,西門慶對兼並土地做地主這種很符合時代潮流的前途職業嗤之以鼻,他隻是一門心思地大力發展經濟,似乎對做商人充滿了興趣——難道到了今天,元首大人見異思遷,準備改行到草原上牧馬了不成?
似乎要印證眾人的想法,西門慶接二連三地做了許多遐想草原生活的詩,閑時也和聯邦中的吐蕃男兒走動得更加親密起來,那時燕雲十六州正在緊鑼密鼓地回歸,有心人一想之下恍然大悟——這肯定是元首大人在為了回歸後的地盡其用而做準備了。
燕雲租界成功設立後,西門慶確實在北地弄了幾個馬場,不過沒人知道這隻是元首大人在順手摟草打兔子。
一直到與金國開戰,西門慶購買母馬的行動始終沒有停止。三日之前,集結起來的萬餘匹母馬盡聚於營中,蔚為壯觀,萬幸中華聯邦的軍馬都騸過了,否則公馬母馬眼角上一遞情書,不用女真人來打,自己就先炸營了。
書上說華夏人民都是勤勞樸實,忠厚善良,一事當前,先替別人打算,而西門慶無疑是華夏人民中的楷模。炸營這樣的事,他不敢掠其美,一定要讓跋山涉水遠路而來的女真朋友先享受一番。
女真這邊,完顏阿骨打和完顏宗用千算萬算,沒算出來西門慶為女真戰馬的性福生活準備了一份大禮,稟著首陣勝,陣陣勝的原則,第一戰就把精銳的三千鐵浮圖給放了出來。哪知西門慶根本沒派人,隻開閘放出了萬匹母馬,就踹翻了女真人的陣勢。
皇帝還不差餓兵呢!臨陣前,西門慶特意讓母馬們飽餐戰飯,飲食中特別添加了有利於繁衍生息的藥料。這一來,母馬們無不精神抖擻,放出來後看到對陣的公馬們,興奮得?毛亂炸,噅噅暴叫,撒開四蹄就撲了上去。
正麵隻有三千鐵浮圖,這邊卻有母馬萬餘,狼多肉少啊!這就是物擇天競,適者生存,蹄快有,蹄慢無,這時的母馬們自然誰也不會客氣。
女真的公馬們雖然沒被騸,但這兩年多來連場大戰,它們每天在生死線上打轉,過的都是禁欲的苦行僧生活,可惜道行不夠,三屍難斬,六根未淨,這時候突然看到前言跑來無數的美麗尤物,公馬們以為自己集體眼花了。
但是再狠狠搖搖披著馬甲的頭,眼光未曾重調,鼻子已先聞到一陣特殊的味道——這是母馬們在藥料的刺激下,分泌出的求偶的體味兒。
生命的悸動猛然爆發,這種血脈延續的動力是如此的強大,這一瞬間,忠誠的戰馬已經忘了一切,它們的眼中隻剩下了對麵轟隆隆聲中衝突過來的無數母馬。
鐵浮圖的公馬們撒開蹄步,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直迎了上去。馬和人不同,欲望發作了,馬馬上就上,所以簡稱“馬上”,而人隻是在腦袋裏意淫瞎想。
公馬們馱著驚惶失措的鐵浮圖騎士們跟母馬群勝利會師了。這時東晉那個聽到馬嘶就有如老虎叫,從而被嚇得魂不附體的貴族可以瞑目了,現在這群公母們已經完全證實了他曾經的生物轉化猜想——馬,確實是可以變成老虎的!
一切的馬語都顯得多餘,同樣多餘的,還有身上那幾塊兒厚重的馬鎧,同時拚命抱著判官頭,拽著馬嚼子勒自己嘴巴的鐵浮圖騎手也礙事得不可原諒!
一百二十歲的天堂,忍了一千年都沒有看到;而現在天堂就近在眼前,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了!
公馬們都暴跳了起來,馬背上的鐵浮圖騎手們縱然騎術精絕,也是無不東倒西歪。更有急不可耐的母馬們露出美眉之外的猙獰麵目,對著鐵浮圖騎手連撕帶咬,將他們連帶著馬鎧一起從公馬身上扯落下來。
在萬匹一湧而上的母馬馬蹄下,在暴跳如雷的公馬蹄下,落地的鐵浮圖騎手們絕望地發現,原來廣闊的草原居然也會如此狹小……
亂蹄攢踏,血肉迸飛,就好象生命歡合時狂野的獻祭一般。
三千已經忙得不可開交的公馬,相對於萬匹母馬來說,無疑是僧多粥少。落單的母馬們當然不會受到地域的局限,它們發紅的目光很快盯住了女真戰陣的兩翼——完顏宗幹、完顏宗望左右兩支拐子馬,同樣具有不可替代的種馬實力!
母馬們放下包袱,開動機器,向著女真大陣的左右翼糾纏了上去,馬頭所到處,一片混亂。
中軍陣前密布的拒子馬,終於發揮了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看到這些重重疊疊的障礙後,嫌麻煩的母馬們放棄了衝突女真中央大陣的打算,爭先恐後地朝著女真無遮無擋的兩翼拐子馬撲了上去。
反應過來的女真人終於開始對著這些變身後的凶獸放箭了,但女真人縱然箭法高強,但萬馬洪流中,區區一撮箭枝似乎顯得過於杯水車薪了。
春日的草原上,萬馬歡嘶,馬兒們仗著有西門慶撐腰,把自己歡樂的天堂建築到了女真人慘嚎的痛苦上。
而西門慶覺得女真人的嚎叫聲還不夠慘,為了追求完美,他把手一揮,中華聯邦旗旙招展,軍鋒變動。這正是:
能使母馬成猛虎,方知中原有奇才。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