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

  看到這男人的如果是學委,張口就能來一句:潘嶽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連手共縈之。


  以潘安之美來比此男。


  如果是曲曉冉,她會說:臥槽,好帥!


  但現在這裏的是鹿幼歌,她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得是——什麽人會在花壇裏睡覺,腦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然後才後知後覺想著長得真好看,跟她養父講過的各種童話裏的,什麽白雪公主、睡美人……一樣吧。


  等等,她記得有一個拇指大的女主角,是睡在花裏的——


  想到這裏,鹿幼歌恍然大悟,所以不是腦子有病,他就是個妖精啊!


  鹿幼歌連忙後退了兩步,收斂眉眼,藏起眼睛裏的情緒。


  學校裏的種種不科學事件,難不成都是這個妖精搞出來的?

  鹿幼歌抿了抿唇,沒有再往樓下看的意思。她低頭將腰部上的繩索拉上來,然後又把繩子從腰上解出來。


  似乎是因為主人失去了對繩子的控製,方才還越掙紮綁得越緊的繩子,此時很輕鬆地取下來了。


  鹿幼歌將繩子收整了放進校服口袋裏,轉身小跑回去自己的教學樓。


  在奔跑中,她餘光瞟到彌漫在走道外的白霧,突然意識到如今處處是迷霧——


  [我之前出去找了幾個辦公室教室都沒見到人,就在要回來的時候,透過霧氣看到那幾個人在樓下不遠處。]

  班長說得是真的!她們真的能夠透過這種程度濃霧看到東西!


  鹿幼歌正想著,人已經跑到了求是樓裏,就在她準備下樓梯的時候,突然聽到樓梯裏傳來人的說話聲,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鹿幼歌扭頭往五樓的走廊裏跑,這會兒她總算想起來,衝鋒衣去哪了?


  眨眼的工夫,花壇裏的衝鋒衣就變成了另一個男人?

  而此時,鹿幼歌念叨五樓下的花壇裏,沒有鹿幼歌看到的腦子有問題的小妖精,有的還是那個臉朝下的衝鋒衣。


  白霧流水般湧在他周圍,如果有霧氣濃度探測器,就能發現衝鋒衣周圍的霧氣比別的地方還要濃鬱很多。


  就在這時,衝鋒衣的手指突然顫了一下。


  從五樓摔下來,他居然沒死!


  過了兩三秒,他緩慢攤開手掌,掌心裏多了個紅色的藥丸子,衝鋒衣嗓子眼深處發出含糊不清的咕嚕聲。


  遊戲裏所有的痛感都是真實的,他受傷又非常嚴重,身體每動一下,就疼痛一分。衝鋒衣艱難地移動著手,廢了些功夫將手移動到嘴邊,正要將藥丸子塞進嘴裏,紅色的花瓣悄無聲息地飄落在他掌心。


  霧氣很重,衝鋒衣又臉朝下,根本無法發覺花瓣。更不用說他一心隻想吃掉藥丸,殺掉讓他墜樓的罪魁禍首。


  掌心在嘴邊停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露出了極其恐怖的臉,宛如一坨紅腫炸皮的死肉被摔成了肉糜。


  衝鋒衣忍著痛張開嘴,將藥丸連著花瓣塞進了嘴裏。藥物效果發揮的很快,幾個眨眼的工夫,衝鋒衣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就連臉上的燙傷跟摔傷都消失得幹幹淨淨。


  他站起身,周圍能見度很低,依然看不清前路,但卻不妨礙他扭曲著恢複完好的臉,惡聲惡氣咒罵,“賤人!廢了老子唯一一個高級治療道具,不剝下她一層皮難解我心頭之恨!”


  遊戲裏道具分五個等級:垃圾、初、中、高、神。


  而道具的獲取渠道隻有兩種:副本裏遇到以及氪“金”。


  副本的獎勵隻跟願望有關,氪的這個“金”,自然也就隻會跟願望有關。


  而那件套索,也不過是垃圾等級而已,他的這件高級道具還是意外得來的,是衝鋒衣身上唯一一件高級道具,現在就這麽莫名其妙用了,豈能讓他不生氣?


  衝鋒衣也並非完全被怒氣衝昏了頭,他隻是認為摔下樓這件事是一個巧合,鹿幼歌仍然隻是個弱小的能夠被隨意捏死的Boss。


  換了其他副本的Boss,他不僅不會尋仇,還會躲得遠遠的,並且慶幸用一個道具就能救下自己的命。


  衝鋒衣感覺身體已經恢複,抬腳就要去找人算賬,誰知道腿腳突然變得異常沉重,根本無法抬起。


  他下意識低頭,瞳孔驟縮。


  白霧依然濃鬱,但衝鋒衣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能夠在白霧裏視物!於是,他清楚地看到——他開花了。


  他身上開出了許多花,粉的、紅的……各種顏色的,撐破了他的衣服,爭先恐後地開著。


  衝鋒衣愣了兩秒,下意識伸手去扯斷這些花,卻發現他的手上也長滿了花。這麽的近距離,他看得更清晰——這些花一團團一簇簇的,根莖帶著血沾著肉,從毛孔裏爭先恐後地鑽出來,蓋住了他原本的肌膚。


  衝鋒衣驚恐地想要逃跑,“啪——”的一下,他看不見、聽不見也發不出聲音了。


  他的耳朵嘴巴鼻子眼睛全開滿了花。


  沒多久,花壇上多了一個人形的盆景,風一吹,花瓣飄飄揚揚散落在花壇裏,什麽都不剩了。


  *

  而另一邊,四樓衛生間。


  曲曉冉出來之後,沒看到鹿幼歌,剛叫了一聲,就看到旁邊男衛生間裏出來一個陌生的男人。


  身材矮小、油頭鼠目、綠豆眼睛,正在提褲子往外走,看人的時候眼睛眯著縫,就像是把人落在廁所裏,排出的東西自己出來了。


  曲曉冉往後退了一步,心髒一下一下跳得又沉又重,呼吸都不順暢了,強行微笑禮貌道:“您、是誰的家長嗎?找不到孩子班級了嗎?我去幫您叫老師?”說完不等人回答就要跑。


  卻被那人三兩步上前,抓住了胳膊,綠豆眼油膩地笑著,“別急著走啊小妹妹,哥哥就是找你的。”


  曲曉冉一個根正苗紅的社義接班人,平生最大的敵人是學習,什麽時候見過這種人,當下就要流眼淚,大腦都空了,“叔,不是,哥哥,我也不認識你啊,不然我去幫您老師吧?”


  男人湊在她耳朵,深吸了一口氣,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樣,“他娘的,年輕娃的味道就是好。”


  “不,你不要亂來,我,我同學都在,還有,還有老……”曲曉冉又想吐又害怕,掙紮著威脅,卻被死死地抓住,根本跑不了。


  “這倒是。”男人若有所思道,“遇到了還挺麻煩。”


  曲曉冉鬆了一口氣,正要再接再厲,就聽那人說:

  “這副本Boss不少,萬一有難搞的豈不是誤了老子的大事?還是得找個安靜的地方。”


  什麽Boss,什麽難搞……曲曉冉一個字都沒聽懂,就聽明白一件事——


  要死了。


  她瞬間拚了命地掙紮起來,手肘死命地往後錘,兩隻腳不停往後踩,張嘴就要叫。


  “啪——”


  男人一巴掌打在她臉上,曲曉冉腦袋瞬間就蒙了,耳朵嗡嗡直響,嘴裏有淡淡的血腥氣。


  “他媽的,早老實的不就好了?”他一把將人扛起來,拖到樓上,踹開教室的門,將人扔在地上,轉身鎖了門,“也就新手本能遇到這麽垃圾的Boss了,不過長得倒是不錯,便宜老子了。”


  曲曉冉一側的臉五個手印非常清晰,腫得老高,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流,見那人解褲帶,更是嚇得手腳並用地往後跑。


  “跑什麽呢?”男人褲子也不解了,一步竄上去,將人拖回來,不知從哪掏出來的兩截繩子,熟練地將人手腳綁上,順手拉了桌子,將人綁在桌腿上。


  他拍了拍曲曉冉的臉,笑得油膩,“我就喜歡看你們哭的樣子。”


  說話間解開褲子,“你應該慶幸遇到我,還能讓你死前快活一把,要是別人,可就不知道怎麽死了。”


  曲曉冉看著他,因為臉腫著,聲音含糊不清,“放,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


  “放了你?”他像是聽到什麽可笑的話,撩了一下底褲裏的那玩意,淫.蕩地笑問,“放了你,誰放了我弟弟啊。”


  曲曉冉還想說什麽,餘光掃到男人身後,倏地瞪大了眼睛看向窗外——是鹿幼歌。


  鹿幼歌臉上沒有常帶的笑,一雙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對無機質的漂亮琉璃,就這麽站在窗外,悄無聲息地盯著室內。


  曲曉冉的心髒一下子就提了上來,張著嘴想喊出來,又咬著牙閉上嘴,搖頭,示意她快走。


  男人褲子已經脫了,露出毛發旺盛的腿,似乎注意到曲曉冉的動靜,笑道:“你放心,哥哥一定會好好疼你的。”


  曲曉冉卻沒注意他在說什麽——鹿幼歌離開了。


  她心裏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別的什麽,可是很快,就被驚恐覆蓋,她隻能死命地開始掙紮。


  男人的身體覆蓋上來,全是毛的腿壓著她掙紮的雙腿。他齜牙咧嘴的,露出一口黃牙,說話的時候口氣噴在她臉上,腥臭又惡心。


  然後,他伸出肥膩的手,笑著去摸她,“別害怕小妹妹,哥哥很溫柔的。”說話間就要親下去。


  曲曉冉扭開臉,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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