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他認乾兒子
離開宴會大廳童靈靈才知道,孫老爺子每年的生日宴邀請的都是圈內的夫婦參加,夫妻雙方都會有請柬,她沒有請柬就能進去,很顯然是有人給門口的迎賓打過招呼。
冒充召倫邀請她參加宴會的人會是誰?
很顯然,能如此耍心機陷害她的人,多半是召倫身邊的女人。
孫老爺子?
童靈靈腦子裡無預警的冒出孫倩穎這個名字來,聽說她是孫老爺子的孫女。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靈,她低頭苦澀的笑笑,不想去深究這個問題。
她吹了會兒風才回別墅,眼前的場景讓她愣在了大廳。
進門前她幻想過很多種會發生的情況,被他擰著質問,或者他什麼都不問直接用身體羞辱發泄,又或者直接叫她滾,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
可唯一沒想過這種場景……
聽見開門聲,他一身米灰色的休閑打扮,雙手插兜立在餐廳門口,俊美的臉上除了疲憊看不出任何神色,不冷不淡的語氣說:「晚餐好了。」
「晚餐?」這種情況她竟然不知道作何反應了,凄涼的內心一點點暖意升起,眼眶有了潮氣。
晚餐是她一向愛吃的小米粥,清淡可口的兩個小菜。
就像先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他什麼都沒問。
童靈靈抿了抿唇,忍不住問:「你沒什麼要問我的?」
他側頭似乎想了想,盯著她眸光如炬:「除了離婚那次我不能理解,你是什麼樣的人,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
嘩的一聲童靈靈清楚的感受到心口的冰融化了,不堵不疼也不冷了,只因為他的了解。
他接著說:「我撤銷了跟孫家的合作,以後不會再見孫倩穎。」
果然是孫倩穎,這是他對今晚這件事的處理。
突然覺得,愛這個男人不管多卑微她都不會覺得委屈了。
……
整潔奢華的辦公室內。
李輝不時地掃一眼祁召倫夾在右手指間的煙,燃了半截去了,一口沒抽,發現他這毛病好長時間了,明明見他煙癮犯的厲害,每次就這麼干點著,過過虛癮。
「祁總,我親自去了那邊一趟,田姨說,確實不認識祁北這麼個人,也沒聽童靈靈提過。」
祁召倫閉著眼帘,沉默了一會兒后突然出聲:「有沒有問小石頭的姓名。」
「呃……」李輝一臉震驚的看著他:「你不會是懷疑小石頭是……不可能,怎麼可能呢?你想多了吧!」
祁召倫睜開狹長的眼,自嘲的勾起一絲冷笑:「想多了嗎?」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當年離婚後,她發現自己有了他的種,就跟史濤斷了?
如果是這樣,小石頭生下來就是畸形兒,為什麼不回來找他呢?
果然是想多了。
既然能義無反顧的跟他離婚,還會在乎肚子里的孩子?
看他這樣,李輝煩躁的抓了兩把頭,說:「別忘了,史濤為了讓小石頭認祖歸宗,把他老子都氣死了,我覺得,她應該是在美國遭遇過不幸,我也查過她在美國期間的所有工作場所,只要是與她接觸過的人,我都想辦法打聽過了,可這些人對她的了解,僅僅只是工作特別勤奮,是個大財迷,吃著葯都不願意請假休息……」
「去準備下午的會議。」祁召倫把手裡的煙頭摁滅在煙灰缸里。
他很不想聽關於她在美國那些年吃的什麼樣的苦,雖然是她自找的。
「好吧。」李輝走出去,在門口頓了下,對身後淡淡的說:「那孩子活不了多久了,按你的吩咐,世界各地的專家都請了,能為她做到這個份兒上,我算是,真的服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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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老虎過了,夜色濃稠有了微涼的寒意,捲起一片片寂寞的落葉。
童靈靈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候就蹲在落地窗邊磨時間,對她來說,每一天都是在磨時間。
不止一次她的這種背影刺進了祁召倫的眼底,她發獃的時候就像忘記了世間萬物的存在,這是種窒息的孤獨。
還是老樣子,在她身後站了很久都沒被發現。
祁召倫心口莫名的竄出一股悶氣,聲音不免大了些:「住在這裡真的讓你這麼痛苦?」
童靈靈猛打了個冷顫,被嚇得不輕,捂著胸口緩了緩,起身面向他笑道:「你過來了,吃晚飯了嗎?」
他不接話,綳著神色低頭看著她。
「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童靈靈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眼裡像似有東西碎裂過的痕迹,看上去一片寧靜,卻是死一般的靜。
他勾起唇角,笑容有些蒼白有些冷,毫無感情色彩的語氣:「就這麼想離開?」
他突然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力度有些大,不過很快就甩開了她的下巴。
「你走吧,你兒子,不用找了,這輩子我沒打算把他還給你,這是你欠我的,精神上總得有點補償吧。」
這番話徹底讓童靈靈慌了,抓住他的胳膊,情緒瞬間崩潰:「你把小石頭怎麼了?」
「他很好。」祁召倫撥開她的手,冷淡的說:「我認他做了乾兒子,以後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至於姓田的老女人,我會還給你,等小石頭跟新的保姆熟悉后,自然會放她走。」
他說『乾兒子』!
童靈靈一把捂住了嘴,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悲,被這三個字震的眼淚止都止不住。
冥冥之中當真會有安排,小石頭終於有爸爸了,雖然只是乾爸。
「你走吧,馬上走。」
他丟下這句話,走了出去,背影很落寞,不一會兒聽見書房門關上的聲音。
童靈靈用了很久才平復情緒收住淚水,可就是邁不開腿。
走?
她能走哪兒去?
她的靈魂已經依附在這棟屬於他的別墅里了,走到哪裡都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理智告訴她確實該離開了,他已經鬆了口,三年的時間縮短到一年還差兩個月,給他生個孩子的約定也解除了,沒有理由不走了。
她不知道怎麼下的樓梯,全身就像被突然抽空了所有力氣。
拉開房門,外面夜很黑,沒有一顆星辰。
她悲涼的想著,不就是一道門嗎,怎麼就這麼像奈何橋呢?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走,真的不想走。
外面這麼黑,借住最後一晚可以嗎?
在門口,她足足站了半個小時,回身進了廚房,煮了一碗面,端上了二樓。
在書房門口也站了很久,手抬起來對著雕花門板遲遲敲不下去。
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做法了,情緒完全控制了理智,她只知道,離開這個男人她需要拼了命的勇氣,而這份勇氣是需要時間來醞釀的。
給他煮最後一碗面,或者給他沖最後一杯咖啡,亦或者只是靜靜的陪他最後一會兒。
可又怕他不給機會。
「你準備在這站多久?」
書房門突然拉開,童靈靈淚眼朦朧的仰起頭,臉上的慌亂暴露無遺:「我……我給你煮……」
只是話沒說完,『啪』的一聲手裡的面碗掉在了地上,她被一股蠻力猛然一拉,下一秒便重重的跌進了熟悉溫暖的懷抱里,嘴唇被大力的侵犯了。
他像要把她撕咬下腹般啃咬著她的唇瓣,一直嘗到了血腥味兒都沒減輕力度。
這是她第一次被他吻到窒息,等再次有知覺的時候,已經雙雙躺在了主卧的床上,耳邊是他沙啞性感的話語:「不走?」
她早已泣不成聲,只能本能的點點頭,抱著他的脖子不願意撒手。
他笑了,笑的又悲又喜:「留下來就要給我生個孩子。」
明知是個錯,還是點了頭。
第一次聽他想要一個她生的孩子,她只是覺得可悲,第二次聽他這麼說,她也只是覺得小石頭多條親路,挺好,而此刻,她只想給他生個孩子。
這輩子她沒做過什麼特別卑鄙的事情,她知道這次做的很徹底,良心不安,道德枷鎖,什麼後果都不想顧了,因為這個男人這麼想要一個她生的孩子,不知道小石頭的身世就能認做乾兒子,只因為是她肚子里生出來的嗎?
即便是遭人唾棄,遭天譴,她也要給他生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