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放不下
「綠袖是主上的人,卻被六皇子拉攏去,利用徹底之後,將其殺害,原因可能娘娘不知,是因為嫉妒六皇子對你有情,對您下殺手。除開此不說,背叛乃是大事,風吹草動太明顯,綠袖本該早就被皇上處決,她背叛主上,背叛暗影樓,但是,主上卻在一次次給她機會,娘娘您覺得,皇上真的是無情無義之人?」
騰雲說的句句真切,任是誰,也會在這真切之中感動。
「你說這麼多,是想要告訴我,我該原諒楚莫離是嗎?」江鶯歌問。
「娘娘無需原諒皇上,或者騰雲離開之後,將再也不會出現在娘娘面前,也再不會稱呼您為娘娘,這十個代表主上的暗衛,屬下也會調走,從今往後,您,便是一個自由人。」騰雲說完,行了一禮。
「只是,還請娘娘記得,皇上,從來都不願意傷害您,在皇上心目中,你永遠都是第一位,從來,都沒有人超越得了,從娘娘嫁進十三王府那一刻開始,您就不一樣了,暗影樓的主上,太呆木,不懂得如何表達感情,是屬下冒昧,說了主上從來不敢說的話,今日離開后,該就真的是,後會無期,但凡娘娘您自己想一想,難道當真全是皇上的錯嗎?若您不是一味逃避,你們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騰雲說完,江鶯歌直覺身後一陣勁風,江鶯歌知道,應該是騰雲離開了,身上衣裙獵獵起舞,站在空曠之地,孤身一人。
萬千變化之後,終於,歸於平靜,楚莫離終於放他走,可是自己,卻終究變得無處可去了,楚莫笙已經成婚,她又怎麼可以去打擾,江府該是回不去了,自己落得如此下場,到底是因他人,還是因自己?
頓覺自己胸口鈍痛的厲害,手捂住胸口,面上儘是痛苦之色,不知道到底是為自己難過,還是為那個笨蛋難過。
我真的想要離開他嗎?
當真是已經無情無義到,想要離開那個自己曾經的摯愛?每個人,這一生能如此刻骨銘心的愛幾個人?江鶯歌想,也許真的只有一個,為這一個,付諸了所有的愛,所有的情,此番心意,早已經對一人用盡,他們,一個逃避,一個傷害,誰也不願意對對方敞開心扉,一份情,當真便這樣走到盡頭?
曾經,自己一心想要離開他,但是最後卻發現,自己真的如願之後,居然開始迷茫,開始害怕,到底是害怕一人孤苦無依,還是害怕失去這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
望向遠處,一步步的,離開這一片寂寥之地,只是沒有發現,遠處,站著一個人影,孤苦凄涼。
「主上,娘娘已經走了。」騰雲站在楚莫離身邊。
楚莫離站在那裡,沒有說話,突然之間,胸口一陣甜腥,血的鐵腥味湧上喉頭,楚莫離強硬的將其逼了回去,看著江鶯歌的背影,久久不能移眼。
江鶯歌……
「回吧。」到底是經歷了怎樣的滄桑變化,楚莫離的聲音似乎瞬間老了十歲,那毫無生氣的聲音,讓一旁的騰雲聽了,只覺得曾經那個果斷淡漠的主上變了,為江鶯歌變了。
一切似乎就這樣回到最初,江鶯歌獨自一人,用那一身首飾衣服,換了盤纏,不知雲遊至何處,楚莫離回了皇宮,大獲全勝的皇帝班師回朝,朝中設宴,歌舞昇平。
騰雲只記得,那日班師回朝之後,楚莫離喝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場上鶯鶯燕燕一片,四座百官,皆是放開了所有官態,與那些舞女糾纏不清,一時之間,奢靡異常,楚莫離坐在高位,不管場下如何,只是灌酒,上好的瓊漿,先是入喉甜滑,然後後勁如虎,楚莫離這般一杯一杯的灌,旁若無人,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無法自拔。
似乎那酒不再是酒,而是滿滿的悲切與眷戀。往事如風,人如戲,人生越品越淡,情酒越品越醉。
「江鶯歌……」口中喃喃的,仍舊是那個魂牽夢繞的名字,眼前一晃,江鶯歌似乎就站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執手上前,看著江鶯歌朝自己一步步走來,直教人,情不自禁,想要擁她入懷。
「鶯歌……」你回來了嗎?
「皇上,你醉了。」站在遠處的騰雲察覺到楚莫離的異樣,上前去,勸住楚莫離。
「朕,醉了嗎?」楚莫離喃喃自問,但是卻沒有收回手,而是向剛剛看到的幻影方向望去,真的沒有江鶯歌。
是他醉了, 楚莫離收回手,坐上龍椅。
「騰大人,我先送皇上回去,這吵雜場面,皇上聽了鬧心。」德順上前,扶住了楚莫離。騰雲將楚莫離交給了德順,德順沒有見江鶯歌回來,便知道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此時皇上如此反常,便也說得過去了。
好事多磨,有情人,終歸不是那般容易終成眷屬的。
楚莫離渾渾噩噩,被德順扶著,往朝政殿而去,經過大殿時候,憶起江鶯歌曾經堅毅的站在這裡,那不屈的面容,那堅強的女人,站在大殿之中,即便是求自己,也不會有任何的低聲下氣,只是沒有想過,自己當時,到底是如何的讓這個女人,生不如死?
他一點點的讓江鶯歌失望,一點點的將那個女人推離自己,終於,在自己幡然醒悟時,已經徹底,傷透了那個女人!
是自己做的孽,現在,想要彌補,卻沒有半點機會了,因為那個女人,已經不需要他的彌補,也不需要他的喜歡。
自己,到底是犯了怎樣的一個錯啊,要將這個女人,這般不留餘地的欺負走,到底是在對自己殘忍,還是對那個女人殘忍?
被扶至龍榻,曾經,江鶯歌也趟過這張軟榻,楚莫離只覺得,這裡到處,都充滿了江鶯歌的影子,還有江鶯歌的氣息。
江鶯歌……江鶯歌……
心中那幾乎快要崩潰的思念,直讓楚莫離幾欲瘋狂。但他,又能如何?他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