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是我活該
「江鶯歌!你不想知道答案嗎?你不想知道嗎?!」楚莫離看著江鶯歌,聲音中帶著的,不知道是哭腔,還是什麼,只是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是江鶯歌,還是全世界?
「江鶯歌!」那一聲悲喚,包含多少不舍,眷戀,害怕還有後悔。「我愛你,我愛你!這樣夠了嗎?這樣,你可以醒了嗎?你這女人,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逼我?現在,你得到答案了,是不是,是不是也該睜眼看看,看看我為你這狼狽模樣?!」
楚莫離這癲狂嗔痴,嚇呆了屋內所有的人。
江鶯歌還是沒有任何反應,楚莫離心中一陣大痛,痛至四肢百骸,肝腸寸斷,狠狠的將江鶯歌抱緊懷裡,狠狠的抱著她,狠狠的,恨不得,將這個女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要她永遠,也不敢再這般胡作非為,再也不敢!
手中握著的,是江鶯歌給他的絕筆,握在手裡,已經被汗水打濕,那濕透的信紙,就是江鶯歌最後要對他說的話是嗎?
「出去。」楚莫離抱著江鶯歌,突然有氣無力令道。屋內的人,猶豫片刻,最後,只好無奈的離開,楚莫離抱著江鶯歌,顫抖著,打開了了江鶯歌給他的信。信中淚跡斑斑,江鶯歌提筆寫下之時,不知到底是下了怎樣的決心,做了怎樣的決定。
那信中只有隻字片語,但是,偏偏是那麼幾個字,卻沒一個字,都像是砸在楚莫離的心上,痛的不能自已。
她說,他傷害她,將她的愛,一點點磨盡,她被困在皇城之中這麼多年,要他將她給牧子規,帶她離開這裡。
江鶯歌,你到底是有多麼的不願意與我在一起?就算是死?也要離開我?那字字懇求,居然是要一個離開!真的是他錯?是他錯?!
「江鶯歌。」楚莫離拋下信紙,那信如一紙紙鳶,落在地上,飄飄揚揚,亦如此時的江鶯歌。「你想走!難道不該醒來親自求朕?」楚莫離在江鶯歌耳邊低語,說了什麼,楚莫離已經不記得了,只是知道,他在求這個女人醒來,只要睜開眼睛,他什麼都答應。
只是可惜,江鶯歌閉著眼睛,根本聽不到了。
楚莫離抱著江鶯歌,不敢鬆手,但是此時,門外卻跪著牧子規,德順前去傳話,說牧大人跪在門外,要見皇上。
「不見!」幾乎暴怒,他怎麼會見?他怎麼可以見?他是來帶走江鶯歌的,他不準,他不允許!江鶯歌不可以離開他,江鶯歌怎麼可以離開他?他要怎麼辦?他該怎麼辦?江鶯歌,如果我向你認錯,你可是,願意醒過來,我們重頭再來。
緊緊抱著江鶯歌,眼中沒有一絲情緒,就這樣木納的看著一處,抱著懷中,已經漸漸沒有溫度的江鶯歌。
而牧子規,聽說楚莫離不見,已經顧不得什麼禮儀,徑直進了門,只看到楚莫離麻木的抱著江鶯歌,傷心欲絕。
牧子規見狀,也是心中一澀,那一身黃袍,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時,也不過是個為情所困的男人而已,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滾出去。」楚莫離抱著江鶯歌,依舊是麻木的抱著,只是聲音中帶著噬天的戾氣,牧子站在那裡,不為所動,看著楚莫離,開口:「皇上,貴妃娘娘生前拜託臣,若是她死了,便立刻將她送出宮去,半刻不留,娘娘說,若是皇上不願意,讓臣帶一句話給皇上。情薄如紙,斷弦難續。」聲音平靜,卻足以掀起波瀾。
楚莫離抱著江鶯歌的手一頓,瞬間,那僅剩的一點點力氣,似乎被抽空,抱著江鶯歌的手,握了又握。
「江鶯歌……」那聲音如若細絲,在江鶯歌耳邊喃喃。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這就是,你給我的答覆?可我要怎麼做?我該怎麼做?放你走是嗎?這就是你要的是嗎?
所以……
不愛你,是我活該?
「對不起……」
是他錯,是他不懂如何照顧這個女人,是他將她一步步逼近深淵,也是他,一步步將自己逼入絕境,如今,落得如此下場,都是他一手造成,是他一手造成!
若是牧子規沒有聽錯,這是楚莫離在向江鶯歌道歉,楚莫離……且不說此時是否為皇上,就算曾經,楚莫離也絕對不會抱歉。
也許,是他覺得,道歉,不過是懦弱的後悔表現,可是今日,他向江鶯歌道歉,心中,該是千般後悔,才會說出這三個字。
也許,楚莫離運籌帷幄,天下這盤棋,他不會輸,卻終歸,還是輸給了這個女人,就好比,不知那個身在何處的楚莫笙一樣。
「朕,送她至宮門。」楚莫離的聲音傳出,牧子規聽完,嘆氣。「若是娘娘知道,皇上這麼做,也是會感謝皇上的。」
楚莫離抱起江鶯歌往外而去,邁出每一步,都猶如千斤重,腦海中,全是江鶯歌剛剛嫁給他時,那巧笑倩兮的臉,看著自己。如今想來,懷念異常,更是諷刺異常,抱著江鶯歌,走到宮門口,那落霞,照映在江鶯歌與楚莫離身上,江鶯歌的手,無力的垂在楚莫離身側,這一幕,既凄慘又悲然。
那高聳的宮門,屹立在兩人身後,楚莫離,終於,親手將江鶯歌交了出去,牧子規接下,楚莫離看著江鶯歌,細細的,似乎想要將這個女人的每一寸,都印在自己腦海里,烙在自己心裡。
「皇上,時候不早了。」牧子規提醒楚莫離。
「你要帶她去哪裡?」
「去娘娘想去的地方。」
楚莫離送了手,眼神,一刻沒有離開江鶯歌。
「慢著。」楚莫離突然叫住了準備離開的牧子規,牧子規頓住,楚莫離上前,輕撫江鶯歌的髮絲,從他的頭上,拿下一隻白玉雕成的蘭花簪。這是這個女人常戴的,他一直記得。
「去吧,幾乎用了畢生力氣,艱難的說出這麼一句話,牧子規抱著江鶯歌轉身便走,只是因為這個男人,此時太過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