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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春獵:內耗不絕

  “我記得陛下在宮中的時候你來我這兒,這還是第一次。”


  蕭貴妃永遠倨傲,霽藍色的袍子神采奕奕。她整個人宛如一尊冰雕,由著手邊的無衣剝核桃的聲音窸窸窣窣。


  “怎麽了?不是你說我保持中立在陛下麵前我們最好不聯係?如今卻不避諱了?真打算拉我下水?”


  若昭並無調笑的心思,場麵上的笑意未達眼底,心思似乎飄在雲端。


  “這些日子宮裏可還安寧?”


  蕭貴妃一臉看傻子的模樣看著若昭。


  那就是事兒不少。若昭換了個說法。


  “秦妃和端王鬧出了什麽事?”


  “秦忱和李世諍都是個有野心但沒腦子的主兒,想等著李世默回來之前害死陛下,便在陛下每日的藥裏多加了燈芯草。”


  “燈芯草?”


  若昭的關注點放在了最後三個字上。


  忽念及陛下當時聽到她的指控,最先關注的也是這三個字,蕭貴妃意識到別有蹊蹺,話鋒也隨之一轉。


  “燈芯草怎麽了?”


  “沒事。”


  若昭嘴角浮在天際的笑像是終於牽扯了心緒,露出一個極可悲又嘲弄的神色。


  “隻是,天道好輪回啊!”


  神神叨叨的。蕭貴妃默默腹誹。


  她也不是個好打聽的人,不願說就算了。那日事情複雜,她便順著大意解釋了一下。自己本意是陷害,結果歪打正著抓到了秦妃的把戲,陳瑜民前來救場,秦妃的配合卻無意間暴露了陳瑜民偽造證據的事實。


  若昭默不作聲地聽完,最後極其不可思議地抬眸。


  “就這?”


  她覺得好笑。


  “但凡你們中的一個人稍微動點腦子都不會是這個局麵。秦妃這藥下的糊塗,你這陷害得也屬實粗糙,陳瑜民稍稍使點把戲你就被反將一軍,要不是世諺最後出現地得當秦妃又太蠢無藥可救,到頭來平白汙了寧妃娘娘的清白。”


  李若昭一臉痛心疾首。


  “我把後宮交給你,你到底行不行?”


  還好意思說我,你折騰了這幾年,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世默勸回來了嗎?


  東宮勢在必得了嗎?


  現在這內憂外患的局麵解決了嗎?

  蕭貴妃反唇相譏道。


  “權謀是旗鼓相當的較量或是以弱勝強的把戲,如果一個人光憑勢便能幹掉別人,誰還願意動腦子?你就是用這樣的方式想問題想多了,當所有人都跟你腦子一樣。越精巧的局,出意外的可能就越多。我是不如你聰明,但對付普通蠢人就要用普通蠢辦法。不然別說挖坑害人,說不定你布置了好大一通,人家連你下的套都沒看見。”


  懶得和這癡長她二十歲的人爭辯,若昭到重華宮主要還是來找她要句準話。


  “那你的意思是說,不管秦妃玩出什麽花樣,你都能保證,用你比她高一級的位分,家族背景,還有……”


  李若昭不太確定地上上下下打量麵前這人。


  “你的腦子?能保證這後宮絕對安寧不生變亂?”


  蕭貴妃剛想保證,忽一琢磨,感覺這味不太對。


  “我怎麽感覺你在罵我?”


  罵不罵的倒在次要,得了這句準話,李若昭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毓安宮喘口氣。


  毓安宮中向來清簡幽僻,收拾花不了多長時間。雪瀾很快端來一盆子熱水給自家主子洗把臉,看向李若昭的神情一臉憂心忡忡。


  “殿下這次回宮,不見陛下了嗎?”


  一路風塵仆仆,好不容易得了盆熱水洗把臉。熱乎乎的毛巾從臉上揭下,若昭專心擰著帕子上的水,旁的事情都好似與她無關。


  “有什麽好見的,兩個人的心都跟明鏡似的。他要來主動召我或者見我,說明他還記掛著他那兒子的安危。他若不來,便擺明這東宮之主,他已經不打算給他了。”


  若昭說話一向避諱甚嚴,為君者諱的詞絕不會多說。第一次從她嘴裏蹦出來並非自稱的“若”字,雪瀾嚇得眉心突了突,忙垂眸。


  “那陛下說不定也在等著殿下您呢?”


  陛下沒等到,等來了另外一個不速之客,東陽郡主公孫嘉禾。


  那小姑娘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她回京入宮的消息,已請了旨就往毓安宮殺來。


  多半是問李世語李世默的事,大有興師問罪的做派。小語的事還沒解決,李世默的事解釋不清楚,見了也是白見。


  關中及西北邊關冬春幹燥,卸去臉上沾了不少灰塵的妝,若昭沾起點點麵脂在臉上一點點抹勻,銅鏡中麵色肅殺如初春略過戈壁的寒風。


  “阿瀾姐,你出去回絕她吧。就說國難當前,她要的答案,還要再等一段時間。”


  雪瀾不疑有他,小碎步往外去答東陽郡主的話。


  若昭又吩咐候在一側幫她解開發髻的風吟。


  “風吟,去把前些日子劍南道那邊虞讓發來的信都拿過來,有些事我還要看一看。”


  趁風吟去書架上裏取信,雪瀾出門回絕花語之際,李若昭從桌上拈起剛從她頭上取下鑲著淺粉芙蓉石如桃花盛開的簪子,最大的那片花瓣下似有一處極小極精致的扣。她伸出小指尖,輕輕推開,閃閃發光的銀簪唯有那一處小盒內壁鍍了一層紫紅的銅光。


  正看得仔細,餘光瞥見風吟捧著一遝信紙走來時,她又迅速合上。


  “小姐……”


  風吟把這一堆白紙黑字放在李若昭手邊,在一旁扭扭捏捏開口,竟是一個許久沒有聽到的稱呼。


  “奴婢就多說一句話,小姐你別怪我。我感覺啊,自從這次您回長安,氣場就不太對的樣子。”


  若昭一怔,臉上隨即露出妥帖的淺笑。


  “哪裏不對,你說說看?”


  “就……”熟悉的似有溫意的笑又浮了上來,風吟腦子一滯,“就感覺您,好像比之前嚇人了,也沒之前那麽,開朗了?”


  若昭反問,“我是個開朗的人嗎?”


  風吟噎了半晌,若昭噗嗤一笑。


  “不逗你玩了。大兵壓境,城中的人還在各懷鬼胎鬥個你死我活,麵上卻死水一片,一點兒實打實的防禦都沒有。”


  確如風吟所說,就是噗嗤一笑也是短暫的。輪椅上的女人似乎天生就與直達心底的笑容絕緣,骨子的哀色與決絕藏也藏不住的流露出來。


  “這長安,已經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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