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血案:刺殺杜鬆
長安城中不知何時又是謠言四起。
先是暴雨衝出骨殖一事被傳的沸沸揚揚,說是當年的京兆尹修漕渠的時候得罪了水神,水神一怒之下收走了幾十條人命。神策軍出麵全程戒嚴,又不知因為何事神策軍麾下一名中將和他人起了衝突,結果稀裏糊塗就死了。
這件事很快被傳到皇上耳朵裏,皇上緊急下旨召見了楊文珽。可憐這位年逾古稀的刑部尚書,剛走完杜桓府上還沒回家喘口氣,又被皇上叫去了,在場的還有王朝貴和張懷恩。皇上問了他案件進展情況之後在這位樞密使和這位神策軍兵馬使的一唱一和之下責令他盡快解決,這位雷厲風行的刑部尚書就被立下了三天內破案的軍令狀。
黎叔把這些事情匯報給李若昭的時候,若昭坐在雲閑閣的水池邊正在拭琴。她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絹布和琴,就著風吟端來的水一邊淨手一邊道:“我差不多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
風吟和黎叔麵麵相覷。
若昭慢條斯理道:“我們一開始不過是想幫助阿瀾姐查出二十年前西陵氏在薦福寺被滅門的慘案,借此收拾一下工部。為了保證人證還在,我請敬王李世訓動用了他在神策軍中的眼線阻止了有人在薦福寺放火,並保護了人證普濟。但是就黎叔給我的線報看,剛剛神策軍中為了維護京城治安稀裏糊塗死了的中將,其實是被人滅口的,而這個人正是發現薦福寺縱火的人。這就說明什麽?”
風吟腦子轉了半天也沒有轉過來。
黎叔猶豫道:“說明,神策軍的張懷恩本來是希望普濟死的……但是敬王李世訓的眼線因為出麵阻止暴露了身份,所以被滅口了?”
若昭微笑著點頭,“就是這個意思。進而可以推測……”她諱莫如深接著道,“張懷恩實際上是當年西陵氏被滅門慘案中的受益者,所以……杜鬆之所以這些年升官順風順水,成為六部中最年輕的尚書,背後有實力支持他的那個人物,很可能就是張懷恩。”
風吟擰著腦袋思考了許久,眉頭都揪在一起了,她憋了好久才冒出一句話來:“殿下,我們要不要幫楊大人做點什麽?”
若昭垂眸,指尖悠悠劃過琴弦,尾音一收,漾開絲絲震顫的聲音,“不,不是幫他。師叔辦事老道經驗過人,他出麵很有可能會查到張懷恩頭上,我們隻需保證不可讓他以一人之力去硬碰張懷恩。何況……”她自嘲地笑笑,“他和老師一生痛恨黨爭,我要是出麵過多的話,難保他不會懷疑這一切都是我在背後運作。到那時,就難說什麽師生之誼了。”
當楊文珽回到刑部衙門後,聽之前派出去的隨從來報說,從杜桓府上出去的人是神策軍裏的,便越來越感覺此案水深。除了這個案子的始末緣由撲朔迷離之外,皇宮那邊的動向也讓人覺得奇怪。一向不多問政事的皇帝竟然突然叫他進宮催他盡快破案,以防再生事端。他仔細回憶了一下皇上在處理這件事前前後後的動態,他隱隱約約覺得能讓久居深宮的皇帝出麵也就隻有王朝貴、張懷恩這一班內侍了。這個案子和他們又有什麽關係呢?他凝神想了許久,又馬不停蹄地差人去刑部大牢找杜鬆,剛一進去,就看見一人鬼鬼祟祟地蹲在杜鬆的牢房外。
“什麽人!”楊文珽大喝一聲。
一眾隨從圍上去,沒想到那人剛一站起來,就直挺挺地倒地了。
一個獄卒上去上去檢查了一番,回報道:“回稟大人,那人是給牢裏麵這個人送飯的,已經自盡了。”
楊文珽走上前,把剛剛送到牢外的飯食遞給一個隨從,“檢查一下。”
銀針查驗,果然有毒。
楊文珽一揮手就把周圍人屏退了,他蹲下來,向著牢中安然坐著的人道:“杜大人,你也看見了,你身後那位似乎已經準備滅口了,不打算說點什麽嗎?”
杜鬆眼睛也沒睜開,“我已經認罪了,那四十六口人的確是本官為抓奸佞誤殺,其餘的,本官一概不知。”
楊文珽深深歎了一口氣,“你背後那個人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他都打算殺人滅口了,竟然讓你這樣護著他?”他緩緩起身,看著獄中安然端坐的杜鬆,“你,好自為之吧,聖上突然叫我進宮,責令我盡快將此事定案。所以,明日……公堂上見吧。”
結果所謂的明日,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