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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昔日恩怨

  「嗚——」


  車子呼嘯著行駛在陰冷的道路上,一棟棟建築和行人不斷閃過,只是林逸飛沒空去欣賞。


  他更多是聆聽陸白衣對許東平的彙報。


  許東平,三十四歲,濱海大學醫學專業畢業,曾經在濱海第一醫院做醫生,業務出色,水平極高。


  他一度被當成濱海醫院的骨幹培養,也是高勝寒最得意弟子,只是後來因為跟護士亂搞關係被開除。


  開除后的許東平沒有就此消沉,相反利用自己的資金和人脈開起醫學美容診所,生意很是火爆。


  「醫學專業、美容醫生、高勝寒得意子弟……」


  林逸飛念叨著這兩個字眼,隨後想到被切割掉的肢體:「有點意思。」


  陸白衣抬起頭問道:「師父,這許東平會是兇手嗎?」


  「根據醫院提供的資料顯示……」


  林逸飛沒回應,只是自語:「許東平是一個喜歡享受的人,生活奢侈行為放蕩,還常常債台高築。」


  「可是他三年前卻有錢開美容診所,雖然診所不大,但聽描述也要百來萬開張。」


  「許東平哪來的錢?」


  他流露一抹疑惑。


  陸白衣微微一愣,沒想到林逸飛這麼敏銳,隨後拿起電話開口:「我讓王朝查查他當年資金往來。」


  她迅速給王朝打出電話。


  沒有多久,她就興奮望向林逸飛:「師父,郭富貴曾經給了許東平一百二十萬。」


  「一共兩次,第一次是五年前,他給許東平轉了二十萬。」


  「第二次是三年前,他給許東平轉了一百萬。」


  「而且派出所還有記錄,許東平跟郭富貴還有過兩次衝突。」


  「第一次衝突也是在五年前,郭富貴豪車豪宅搶走了張菲菲,許東平拿磚頭去郭富貴公司找他。」


  「不過郭富貴沒有起訴他,調解一番就散了。」


  「第二次衝突是在三年前,許東平開業那個月,郭富貴上門砸過場子。」


  「具體原因不清楚,不過聽說把陽光診所砸的稀巴爛,許東平也被郭富貴痛揍一頓。」


  「奇怪的是,許東平也沒有狀告郭富貴,還主動息事寧人了事。」


  她補充一句:「對了,張菲菲讓郭富貴買保險那天,她還跟許東平通了十五分鐘電話。」


  「想不到許東平跟郭富貴有資金往來,兩人還發生過衝突……」


  林逸飛微微眯起眼睛:「看來這裡面的水很深啊。」


  陸白衣俏臉有一抹熾熱:「我現在感覺這許東平有點可疑了。」


  林逸飛望向前方陰沉沉的烏云:「待會到了診所,就知道他跟案子有沒有關係了……」


  天際掠過一抹閃電,一個驚雷響徹了天地。


  天氣變幻不定。


  「嘎——」


  二十分鐘后,警車在陽光醫學美容診所門口停下。


  「砰——」


  林逸飛和陸白衣剛剛打開車門,就見一個白大褂男子從裡面衝出,驚慌失措奪路狂奔。


  後面,七八個壯漢提著木棍狂追,還不斷吼叫:「別跑!別跑!小子,給我站住!站住!」


  診所內,幾個小護士正慌亂喊叫:「快,快報警,有人要追殺許醫生,有人要追殺許醫生。」


  林逸飛和陸白衣臉色一變,忙向許東平他們追了過去。


  很快,兩人就在一條巷子見到許東平,後者正被七八名壯漢堵住,手中木棍毫不留情招呼。


  許東平哇哇直叫。


  林逸飛喝出一句:「住手!」


  七八名壯漢下意識停止動作,扭頭望向多管閑事的林逸飛,一名豹眼男子吼道:「小子,找死?」


  「不要多管閑事,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他氣勢洶洶:「不然休怪我棍棒無情了。」


  「來來來,放馬過來。」


  陸白衣露出腰中的警槍喝道:「送精美手鐲一副,制服一套,還免費理髮。」


  滿頭是血的許東平見狀欣喜無比,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警察?」


  看到警槍,豹眼男子微微一怔,隨後又不甘示弱喊道:「警察就了不起啊?」


  幾個同伴也隨之停下了棍棒。


  陸白衣哼出一聲:「警察沒什麼了不起,但管一管聚眾鬥毆還是可以的。」


  豹眼男子呼吸急促:「許東平勾引我媳婦,還把她偷偷藏起來,我還不能教訓他了?」


  「老子辛辛苦苦跑船賺錢,那女人不僅花錢如水,還給我戴帽子,換成你能忍啊?」


  他雖然還是氣勢洶洶,但已經停下了手中東子,語氣還帶了一點委屈。


  陸白衣想到許東平為人,對豹眼男子多了一抹同情,聲音也柔和了點:

  「不管怎樣,你們也不能這樣打他啊,這樣會出人命的。」


  她還鄙視掃過許東平一眼。


  許東平摸著頭上的血水喊道:「大哥,我真沒有勾引劉嬌嬌,更沒有把她藏起來。」


  「她只是來我這裡割了雙眼皮,預約、手術、複查,前後三次接觸而已。」


  「我身邊不乏漂亮小護士,我勾引你老婆幹什麼?」


  他也流露一絲委屈:「就算勾引了,我也沒必要藏起來啊,她是人啊,不是黃金啊。」


  「胡說八道!」


  「我兄弟都說見到她好幾次跟你在一起了,而且她的微信朋友圈,最後十條都是你和陽光診所。」


  豹眼男子又開始生氣:「她如果沒跟你有一腿,怎麼會這麼賣力宣傳?」


  他還拿出手機,調出劉嬌嬌的朋友圈,遞給林逸飛和陸白衣主持公道。


  林逸飛淡漠掃視一眼,果然見到劉嬌嬌朋友圈都是陽光診所和許東平介紹,文字還格外曖昧和熱情。


  他還瞄了一下最後一條朋友圈時間,這個月二十號,也就是說,劉嬌嬌失蹤一個禮拜了。


  見到林逸飛審視朋友圈,許東平忙出聲解釋:「大哥,我真跟劉嬌嬌沒什麼關係。」


  「她朋友圈宣傳我和診所,是我跟她說過,只要她介紹朋友來我診所,我就給她二十個點的提成。」


  「她見到有利可圖,我手藝又不錯,所以幫忙宣傳。」


  「不相信的話,你們可以調看診所監控,再問問小護士。」


  許東平挺直了腰板:「為了避免糾紛,我跟客人的所有交談和手術,都有監控錄像作證。」


  看到許東平這麼理直氣壯,豹眼男子神情多了一點猶豫:「你真沒有勾引她,藏匿她?」


  「大哥,她是一個大活人,又不是什麼黃金珠寶,我藏起她幹嗎?」


  許東平很是無奈:「我真喜歡她,慫恿她跟你離婚,然後光明正大在一起不好嗎?幹嗎要藏起來?」


  豹眼男子轉過身來,一把拉住林逸飛:「警官,我叫張大海,遠洋跑船的。」


  「我老婆失蹤一個星期了,你可要幫我找到她啊。」


  張大海語氣充斥著焦急:「沒有她,我這日子都不知道怎麼過了……」


  林逸飛寬慰著他:「你可以先給劉嬌嬌的家人和朋友打電話,看看他們有沒有劉嬌嬌的消息。」


  「如果他們也不知道下落,你就把詳細情況告知陸警官,警方會全力尋找劉嬌嬌的。」


  「你也不用太擔心,劉嬌嬌是成年人了,能夠自己照顧好自己的。」


  他想陸白衣微微偏頭:「白衣,你跟進一下此事。」


  林逸飛除了想要支開張大海外,還有就是想點事寬慰他,陸白衣的跟進,會讓張大海心情輕鬆一點。


  陸白衣點點頭:「明白。」


  隨後,她微微側手:「張先生,我們去對面咖啡廳吧,你把情況詳細跟我說一遍。」


  「好,好,我馬上問問她家人和朋友。」


  豹眼男子果然滿臉感激,連連點頭:「謝謝警官了。」


  「快去吧。」


  林逸飛拍拍他的肩膀,還不忘記打了一個眼色。


  豹眼男子先是一愣,隨後醒悟過來,林逸飛顯然是讓他趕緊離開,免得許東平追究自己傷人的責任。


  「走!」


  豹眼男子嗖的一聲帶人跑去對面咖啡廳。


  陸白衣笑了笑跟上去。


  捂著腦袋的許東平反應過來:「哎喲,等等,打人了,打傷我了,怎能這樣跑掉?」


  林逸飛伸手拉住要追上去的他:「行了,他也是尋妻心切,你就大人大量,別計較了。」


  許東平昂起脖子打雞血一樣喊叫起來:「警官,你故意把他們放跑了,我要告你徇私枉法。」


  林逸飛不置可否:「你睡了人家老婆,挨這十幾棍有什麼冤的?」


  許東平微微一怔,隨後咬牙喝道:「警官,我跟劉嬌嬌沒關係,你不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


  林逸飛拿出許東平手機,打開劉嬌嬌的朋友圈,調出一張兩人室內拍攝的照片,然後把它放大三倍。


  「你們這張合影照片,雖然明面看著很正常,但實質卻昭示了你們有一腿。」


  「劉嬌嬌定位是你診所拍攝,還誇獎你的手藝一流,但你看看她瞳孔倒影出來的影像……」


  他手指一點。


  許東平探頭看了看:「沒什麼東西啊?」


  林逸飛哼出一聲:「睜大你的眼睛,這是什麼東西?WF上網告示牌。」


  許東平嘴角牽動:「這能說明什麼,我診所也有WF上網告示牌啊,專門給等待的客戶刷手機。」


  「看看WF用戶名和密碼。」


  林逸飛哼出一聲:「用戶名是喜來登的拼音和房號,密碼是酒店前台電話。」


  許東平臉色巨變。


  「你跟劉嬌嬌沒一腿的話,跑去喜來登九零七號房幹什麼?」


  林逸飛毫不客氣打臉:「要不要我去調那天的監控給張大海看看?」


  「你說,張大海如果看了酒店監控,再看朋友圈手藝一流這句話……」


  他冷笑一聲:「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哥,哥,我服了。」


  許東平忙按住林逸飛的手,既驚訝又害怕:「我錯了,我承認,我跟劉嬌嬌有一腿。」


  「你千萬別告訴那豹子頭。」


  他指天發誓:「而且我就跟劉嬌嬌玩過一次,真的只有一次……」


  林逸飛淡淡出聲:「不管你一次還是幾次,這不是我今天來找你的目的。」


  「只是你要記住多行不義必自斃。」


  「再瞎搞,下次就未必有警察救場了,你自己想想,今天我沒出現,你是什麼下場?」


  他冷笑一聲:「輕則斷手斷腳,重則腦袋開花,搞不好還會被張大海沉海了。」


  「明白,明白,以後我一定潔身自好。」


  許東平連連點頭,隨後訕笑著問道:「找我?林警官特地來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


  林逸飛單刀直入:「你認識張菲菲?」


  許東平沒有隱瞞:「認識,前前女友。」


  林逸飛又問出一句:「你認識郭富貴嗎?」


  「認識……」


  許東平遲疑了一下,最終老實回答:「張菲菲的前夫唄,也就是他搶走了張菲菲。」


  林逸飛言語犀利:「聽說你怨恨郭富貴橫刀奪愛,曾經還拿磚頭去他公司要干架?」


  「沒錯,不過我這只是裝裝樣子,目的就是榨取一點分手費。」


  許東平呼出一口長氣:「其實我心裡一點都不恨郭富貴,相反,我對他發自內心的感激。」


  林逸飛眼睛銳利:「是嗎?」


  「在別人看來,郭富貴當年橫刀奪愛搶走了張菲菲,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天大的解脫。」


  許東平在水管上坐下來:「你不清楚,張菲菲那女人,看著清純,其實控制欲和佔有慾非常強烈。」


  「我跟她戀愛的那些日子,不僅要每天向她報告行蹤,接觸什麼人,還要隨時接受她視頻或電話。」


  「晚上回到家裡,她更是把手機拿過去詳細檢查,發現有女人電話或訊息,就刨根究底幾個小時。」


  「她還時不時拿我手機群發簡訊試探我那些異性朋友和同事,連樓下水果小妹都要被她試探一番。」


  「那段日子,真是暗無天日,搞得我心力交瘁,每天回家,就跟上刑場一樣。」


  說到這裡的時候,許東平眼皮直跳,一副幾近窒息的樣子,似乎對那段戀愛時光心有餘悸。


  林逸飛淡淡出聲:「然後呢?」


  「然後?」


  許東平扯開一個衣領扣子,讓自己呼吸變得更加順暢,隨後笑了笑:

  「這時,恰好郭富貴看上了張菲菲的清純,覺得她跟初戀情人相似,於是對張菲菲發起了猛攻。」


  「鮮花、首飾、豪車、豪宅……」


  「張菲菲一個月就背叛了我,跟郭富貴廝混在一起。」


  「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看到他們兩個鬼混,不僅沒半點憤怒,反而心底非常高興,終於解脫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長氣:「當然,為了讓張菲菲徹底遠離我,我還裝成憤怒樣子找郭富貴算賬。」


  「一是弄一點分手費彌補自己。」


  「二是讓張菲菲覺得我痛苦,不然她看到我開心,說不定又掉頭來折磨我。」


  「而且我相信,郭富貴忍耐不了她太久。」


  「事實也如我所料,郭富貴給了我二十萬滾蛋。」


  「張菲菲也跟我徹底劃清界限,還警告我不要再去騷擾她。」


  許東平臉上有著得意,還有一抹解脫:「後來我用二十萬打通關係,進了濱海第一醫院工作。」


  林逸飛心裡一動,但沒有追問醫院一事,而是繼續咬著兩人資金往來:

  「聽說郭富貴後來又給了你一百萬?」


  他目光變得犀利:「這錢是幹什麼的?」


  「警官,你果然有備而來,查的這麼清楚。」


  許東平無奈笑了笑,發現林逸飛掌握不少情況后,他的描述就更加客觀,免得牽扯什麼麻煩:

  「進了濱海第一醫院,我乾的風生水起,不僅積攢了人脈,還跟著一個名師學了兩年。」


  「只是後來因故被第一醫院踢了出來。」


  「被醫院開除后,我一度窮困潦倒,這時又遇見郭富貴,他想要跟張菲菲離婚,希望我去勾引她。」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讓張菲菲凈身出戶。」


  「我那時窮的很,就跟他要一百萬,然後去勾引張菲菲。」


  「拿到一百萬,我就馬上開了陽光診所,讓自己看起來高大上一點,這樣方便勾引張菲菲。」


  「可是真正見到張菲菲,我發現她控制欲比以前還厲害。」


  許東平流露一抹戲謔:「沒她允許,他兒子連奔跑都不敢奔跑。」


  林逸飛想到小明的傷口,還有張菲菲對他的控制,暗嘆小明童年真是悲催。


  「我擔心招惹張菲菲就再也甩不開,我不想跟以前一樣心力交瘁,所以就沒有踐行郭富貴的協議。」


  許東平嘆道:「郭富貴見我一直沒有行動,就跑來診所興師問罪,我明確告訴他不會招惹張菲菲。」


  「至於他的一百萬,我會儘快還給他。」


  「結果郭富貴就很生氣,把我診所砸了一遍,這事是我理虧,所以我就沒有追究。」


  「後來憑藉我跟從名師學的手藝,陽光診所生意火爆,我就連本帶利還給郭富貴了。」


  「雙方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他把資金往來和兩次衝突解釋了一遍,林逸飛看得出許東平沒有撒謊,不過還是準備讓人核實一下。


  隨後,林逸飛又問出一句:「你上個周末在哪裡?」


  他要看看郭富貴死的那兩天,許東平在幹些什麼。


  「上個周末?」


  許東平先是一怔,隨後撓撓腦袋:「我去三亞度假了,在那邊呆了四天。」


  林逸飛追問一聲:「有什麼人可以證明?」


  「我診所的小護士可以證明,她們辛苦一年,趁著淡季,我就帶她們去三亞逛逛了。」


  許東平抬起頭:「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問她們,還可以查查機場出入。」


  「警官,發生什麼事了?」


  許東平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我牽扯到什麼案子了嗎?」


  「你最近一個月,跟張菲菲電話頻繁啊。」


  林逸飛盯著許東平:「你擔心招惹她,還跟她來往這麼密切?」


  「警官,我也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對勁,這個月時不時給我電話,還經常問我怎麼教育她兒子。」


  許東平一副委屈的樣子:「我不想理會她的。」


  「可是你不知道她的性格,越是不理會她,她也會纏著你不放。」


  「你掛她一個電話,她能打一百個。」


  「所以我只能硬著頭皮應付,很多時候,我都是打開免提放在一旁,偶爾才說上一兩句……」


  「你不相信,可以查查通訊往來,全是她打給我的。」


  他又扯開了一個扣子。


  「我會好好查一查。」


  林逸飛看得出他不是裝裝樣子,而是提到張菲菲發自心底的狂躁,於是話鋒一轉:

  「聽說你當初被濱海第一醫院開除,是因為你私底下跟小護士和女患者亂搞?」


  他淡淡一句:「這麼多年過去,本性不改啊。」


  「這是誣陷。」


  許東平聞言騰地站了起來:「這是醫院的誣陷,亂搞男女關係,是他們給我亂扣的帽子。」


  「我當初被第一醫院開除,根本不是什麼作風不好,而是我站出來給我師父說了公道話。」


  「結果林平安他們覺得我是刺頭就把我開除了。」


  他很是憤怒:「那些全是烏龜王八蛋。」


  林逸飛多了一絲好奇:「哦?給你師父說公道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師父叫高勝寒,以前是濱海醫院第一刀,人稱一刀勝。」


  許東平滔滔不絕:「他在濱海醫院幹了兩年多,不僅口碑爆棚,還帶好幾個骨幹出來。」


  「我也算是他一個徒弟吧。」


  「他對醫院貢獻很大,可醫院對他卻不太滿意,因為高老師他做人做事太有底線。」


  「他手藝一流,成功率還百分百,所以很多患者都找他手術。」


  「林平安曾經想過安排他專門給權貴手術,畢竟他們一台手術抵十個普通人。」


  「可卻招致高老師抵制,他說林平安這樣乾的話,他就辭職滾蛋,他不是為有錢人服務。」


  「林平安還希望高老師多推銷進口葯或針劑,畢竟只要高老師向患者建議,患者百分百聽從。」


  「可高老師依然拒絕,他說病人來看病已經夠痛苦,不能再沒良心宰一刀了。」


  「高老師還為人正義,好幾次在醫院痛擊黃牛,抓獲小偷,贏得醫護人員和不少病人讚譽。」


  「只是這樣一來,醫院就招致黃牛和小偷他們報復,車子或玻璃窗時不時被砸。」


  「林平安不止一次訓斥高老師不要多管閑事,可高老師每次發現事情都挺身而出。」


  「因為這些事情,林平安對高老師很有意見,但高老師是招牌,他又不可能趕走。」


  「所以他就派出五個人跟隨師父學習,我為人圓滑,跟林平安關係也不錯,所以也成為其中一個。」


  「我們這五個人,基本算是林平安的親信,其中一人還是林平安的侄子,叫林永強。」


  「林平安希望我們五人儘快學到精髓,然後可以給第一醫院最大創收,他也可以趕走高老師。」


  「高老師對我們五個都很不錯,不僅毫無保留教導我們,還經常請我們去他家裡吃火鍋。」


  「他兒子高小飛,比我們小一輪多,但拳腳功夫厲害,也是樂觀少年,跟我們也很合得來。」


  「對,還有高小飛的富二代朋友,就是周榮華的兒子周子豪,那時也經常出入高家。」


  「他當時性子也不錯,不僅跟我們稱兄道弟,胡吹海侃,還常常拿好酒好菜去高家。」


  「那段日子,我們過得那是相當快樂。」


  說到這裡,許東平嘴角止不住翹起,顯然真的很懷念當初日子,也看得出那段時光的美好。


  高小飛?周子豪?

  林逸飛抬起頭,沒想到這兩人認識,難道高小飛就是周子怡口中的壞孩子?但聽許東平講述不像啊。


  說完那段快樂日子后,許東平收斂笑容,輕嘆一聲:「只可惜後來給京州病人的手術出了失誤……」


  林逸飛問出一句:「剪斷小腸那台手術?」


  「沒錯!」


  許東平道出另一個版本:「其實那台手術,真正的操刀人不是高老師,而是林平安的侄子林永強。」


  「林平安宣稱那台手術極其複雜,實質就是一台小手術,很多醫生都能輕易解決。」


  「林平安想要侄子給他長長臉,更想藉機提拔林永強,畢竟那個京州病人及其顯貴。」


  「於是就讓林永強主刀,高老師壓陣指導。」


  「結果因為病人的顯赫身份,林永強壓力太大導致緊張,加上高老師走神,所以剪斷一截小腸。」


  「林平安為了庇護林永強,軟硬兼施讓高老師把責任扛下來。」


  「我偷看了監控知道情況,就站出來給高老師說幾句,結果也被林平安開除了。」


  他流露一抹譏嘲:「為了掩蓋事情真相,還給我扣一個亂搞男女關係的罪名。」


  林逸飛先是點點頭,隨後又好奇問道:「你說高醫生走神?他資歷這麼深,怎麼會走神呢?」


  「其實也怪不得他。」


  許東平苦笑一聲:「當初他兒子不小心撞倒一個孕婦流產,還拒不認錯,讓人指責高老師是李剛。」


  「孕婦家屬還帶著一堆人跑來醫院鬧事,又哭又喊還在大廳燒紙錢。」


  「然後高小飛又離家出走,讓他承受巨大壓力,而且那是一台小手術,他根本沒想到林永強失誤。」


  「所以手術壓陣的時候,他精神狀態有點放空,估計念叨著兒子,最終替林永強背了黑鍋。」


  許東平發出一聲感慨:「一代傳奇就此隕落了。」


  林逸飛好像捕捉到了什麼:「他兒子撞倒孕婦?究竟是怎麼回事?」


  許東平揉揉腦袋:「就是一個早上,他兒子高小飛騎自行車上學,把一個出來買菜的孕婦撞倒了。」


  「有不少證人見證他是肇事者,可高小飛抵死不認,還說自己是做好事被誣陷。」


  「因為那路面的監控恰好壞了。」


  「於是警方結合證人的證詞,再結合高小飛平時弔兒郎當的作風,判定高小飛全責,監護人賠償。」


  「高老師是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人,心裡很是愧疚流產的孕婦,也不想給醫院招惹麻煩。」


  「於是不僅滿足了孕婦家屬的獅子開大口,還把死不認錯的兒子,拖到孕婦面前打了一頓賠禮。」


  「高小飛當時十七八歲,正是桀驁不順自尊為王的年紀,所以就賭氣離家出走。」


  「哎,這熊孩子,平時看起來還挺好的,我也挺喜歡他的,以為他懂事,誰知是坑爹的貨。」


  「害人害己,不僅自己被學校開除,還害了父親前途,換成我家孩子,只怕早打斷雙腿了。」


  「這只是我當時聽來的,具體什麼情況,我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敢去問高老師。」


  許東平不忘記撇清自己責任。


  林逸飛心裡一動:「孕婦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我又沒在場……」


  許東平聳聳肩膀:「不過你想知道,可以直接去問高老師。」


  「叮——」


  就在這時,林逸飛手機震動,戴上藍牙接聽,很快傳來大狗低沉的聲音:

  「組長,高勝寒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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