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派出所
“大爺,剛才我看見寶玉給派出所抓走了!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你們趕緊想想辦法吧。我得去學校了!”田英說完又跑了。
“啥?這孩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說啥?”林召娣緊張的看著賈正道問道。
賈正道蹙著眉頭說道:“隻怕是寶玉這回犯了災星了。”
正說著,李秀枝也趕來報信了,連比帶劃的說了半天,老兩口這才大致對事情經過有了個了解。
“老頭子,那你快想想招啊!”林召娣急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淌。
“就知道催,我能有什麽招啊!”賈正道也顯得有些慌亂。
“那你就看著兒去受苦啊!好歹你也給他送些棉被幹糧啥的!我苦命的兒啊!”說罷,林召娣失聲痛哭,賈正道一旁也是束手無策。
再說王寶玉,一到鎮裏林業派出所,他就被關進了一間屋子裏,雖然沒帶手銬,但還是禁止了他所有的行動。
不一會兒,便有人來把他帶走,說是蔣所長要見他。來到辦公室,王寶玉細細打量了下這位派出所所長,身高足有一米九,又高又磅,一身藍色的警服倒是十分得體,顯得身板很直。王寶玉心裏直嘀咕,待會一定要想好再說話,以免自己受皮肉之苦,這真打到自己身上,也是揭不下來。
蔣春林一見到王寶玉就咋咋忽忽地說道:“他娘的,你小子好大膽子,居然敢一把火燒了上百公頃的荒山,你知道這是要判刑的嗎?”
王寶玉一看蔣春林的樣子,心中的氣就不打一出來,剛才的想法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說道:“蔣所長!我又不是燒了一百公頃的森林,真不知道燒了沒有成材樹木的荒山,還犯法。”
“說你犯法就是犯法,別裝,信不信老子削你。山上有沒有樹都輪不著你個兔崽子燒,真是嘴邊沒毛,辦事不牢!”蔣春林衝著王寶玉指指點點地說道。
“蔣所長,話別說的那麽難聽!多少年了,也沒見你們林業部門種點樹啥的,整天光禿禿的在那荒著,我這麽做也是充分利用國土資源,啥法也犯不著!”王寶玉不服氣的說道。
“平日裝神弄鬼的練得嘴倒是巴巴的,王寶玉,我已經對你進行了充分的調查,你不就是個算命的嘛,也不知道借了誰的東風當上了村幹部。你算來算去,咋就沒算出來自己有今天呢?”蔣春林口氣中帶著嘲笑的說道。
“蔣所長,誰也沒規定學算命的就得給自己算,不過我看倒是你啊,再不小心點,所長就要不保。”王寶玉滿不在乎地說道,他這麽說,無非也就是賭氣,想鎮住蔣春林,他最受不了別人嘲諷自己算命這行了。
不過,蔣春林還真被王寶玉的姿態給唬住了,心中一陣嘀咕,這個小夥子怎麽說話這麽橫,還是小心點好,於是對身邊的人說道:“把他給我看住了,等我匯報給鎮裏領導再說。”
王寶玉在派出所裏呆了一夜,又冷又煩,覺也沒有睡好,心裏還琢磨著,最近老是忙乎開荒的事兒了,怎麽就忘了給自己卜一卦,興許還能躲過這劫呢。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第二天中午,蔣春林來了,一進屋就說道:“王隊長,昨天確實搞錯了,你這燒荒山也是為了老百姓服務,讓你受委屈了,今天中午我請兄弟吃飯賠罪!”
王寶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蔣春林的臉變得也太快了,不過事態也很明朗,一定是有人替自己說話了,否則,蔣春林不但不會請自己吃飯,恐怕還要請吃自己吃一頓耳光。
可是,誰會幫自己呢?是遲立財,不太像,遲立財不過是個計生辦的主任,還管不著林業口,想不明白王寶玉就不去想了,嘿嘿,請吃飯那是要去的,客氣了就顯得見外了。
王寶玉跟著蔣春林剛走出林業派出所,就聽見有人喊著:“寶玉!寶玉!”
王寶玉抬頭望去,看見兩個人正站在門外不遠處,一人肩膀扛著被褥,一人手裏拿著個小包裹,正是幹爹賈正道和幹媽林召娣。
“爹,娘,你們咋來了?”王寶玉連忙揮手喊道,跑了幾步迎了上去。看到兩位老人的氣色都很憔悴,顯然昨晚一夜沒睡,一早又走了幾十裏山路趕來的,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幹媽林召娣眼含著淚水,上上下下把王寶玉好一通打量。
王寶玉笑著問道:“娘,你看啥呢?”
“寶玉,他們打你了沒?”幹媽林召娣看著王寶玉的臉色有些灰暗,瞥了眼不遠處的蔣春林悄聲問道。
“娘,你別擔心,我這不一切都好好的嘛!蔣所長對我很照顧,要請我去吃飯呢!”王寶玉握住幹娘的手,頓時心裏有些酸楚,初春的北方還是格外的清冷,幹娘的手摸上去冰涼冰涼的。
林召娣半信半疑地抓住兒子王寶玉不敢放鬆,那邊賈正道正在給蔣春林遞煙,蔣春林自然是不肯接受,反而取出自己的紅梅牌高級香煙給賈正道點上,又遞給王寶玉一支,口中說道:“下麵的這幫玩意,大爺大娘來了也不通知一聲,讓兩位老人家久等了。”
賈正道受寵若驚地吸著香煙,當然知道兒子啥事兒也沒有,但還是表麵客氣地說道:“寶玉在這裏,多虧了蔣所長的照顧。改日一定到家喝酒。”林召娣也跟著點頭說道:“蔣所長到了村一定到家裏坐。”
蔣春林嗬嗬一笑,說道:“兩位老人家不用客氣,我跟寶玉,就跟兄弟一樣一樣的!”
賈正道猶豫了一下,又向蔣春林問道:“寶玉啥時候可以回去?”
“啥時候回去?這要看寶玉兄弟啥時候想回去了。不過今天上午不行,中午我一定要和寶玉兄弟喝兩杯絮叨絮叨。”蔣春林說道。
王寶玉在心中很是鄙視蔣春林,他娘的,昨天還凶神惡煞地要削我,今天就成了兄弟,這其中一定有古怪,今天中午喝酒,一定要弄個明白才行。
“爹,娘。你們先回去歇著吧!我晚上一準到家。”王寶玉對幹爹幹媽說道。
賈正道點點頭,拉著林召娣就要回去,可林召娣抓著兒子的手就是不肯鬆開,王寶玉心裏明白幹娘的心思,安慰道:“娘,放心回去吧,我這裏什麽事兒都沒有。”
蔣春林也笑嗬嗬的說道:“老人家,寶玉兄弟來所裏就是說明些情況,您二老別瞎尋思,到時候寶玉兄弟少一根頭發絲都算我頭上,您看行不?要是實在不放心,咱中午就一起吃個飯,下午你們一起回去怎樣?”
賈正道連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看寶玉這孩子給您添麻煩了,您多擔待著點。”
林召娣也放心的鬆開兒子的手,眼淚卻止不住嘩嘩的流了出來,嗔怪道:“兒,你可把娘給嚇死了。”林召娣說著打開小包裹,裏麵是些有幾個雞蛋和一些幹娘,“兒,先吃點墊吧墊吧。”
林召娣說完把小包裹塞王寶玉手裏,轉身又幫賈正道把被褥扛到肩上,兩位老人互相攙扶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