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黑海大戰（3）
丹靈兒手下有幾個厲害道人，見狀面色一變，手中符光頓時亮起，然而『崇聖道君』一回頭，重瞳眼中，那是一條首尾皆是眼珠的怪蛇。
透過蛇頭和蛇尾的『眼珠』，可以清晰的看到，有更多的眼珠擁擠在重瞳中，似乎隨時要擠出來。
然後這幾個道人就憑空消失了。
崇聖道君再次看向丹靈兒，這小道姑身上憑空捲起一股陰風，陰風並無鬼祟之氣，其中反而混雜著一股真陽，吹在崇聖真君的身上，竟還有一股暖意。
除了人體外，整座烏木船都在劇烈搖晃。
「陰陽相合，出幽入冥，這是陰神大成的標誌，原來這世上還有上清宗傳人么。」
崇聖真君重瞳之中，無數眼珠子幾乎要擁擠而出，不過似乎想到了什麼，蛇眼一收，邪笑道：「師兄，你死都死了，還想庇護著上清遺黨嗎？」
丹靈兒只感到渾身一松，剛剛那種大恐怖幾乎讓她窒息，滿頭大汗，最後才艱難道：
「上古聖人之眼，你到底是誰？」
「你是陰王子的後裔么，沒想到他還能夠傳下道統，呵呵，是北邙山的洞府么，看來學些鬼道的本事的確有用。」
丹靈兒渾身一震，幾乎不可思議道：「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當初本聖的那位六師弟，可是我親手教出來的。」
「你到底是誰！」
「你說本聖是誰？」
吐出這句時，好似無窮無盡的霸道從『崇聖真君』的身上爆發。
而丹靈兒神情恍惚，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的，上清祖師早已死去，不可能的。」
『崇聖真君』邪邪一笑，氣質又恢復到之前粘稠如蛇的感覺。
「本人是崇聖，也是護神，也是絕聖，也是道聖，你說本人是什麼，本人就是什麼。」
他悠然眺望著戰場。
「說不定再過一時半刻，本人就是李督公、就是鄭王爺。」
崇聖真君話落，身上每一根骨頭、每一絲筋肉都在散發著不同的神光，六部諸神的神力在他的身體內部此刻是那麼的和諧。
正一道至高神通——萬神合一！
……
官船上，一夕和不二眼皮一動，袈裟無風自起，而在合十的手上，人皮佛祖緩緩浮出。
佛祖臉上，一為蜘蛛、一為猿猴。
同一時間，小道聖睜開了眼，身子沒動，但眼中漸漸被清氣海洋充斥，同時身上冒出法器的波動。
軍艦之上，夜叉忽然從甲板跳入海面，足不過膝，一股龐大意志降臨當場，似是在戒備，又似躍躍欲試。
「呵，真熱鬧啊。」
天空上，一座巨大的骨龍龍首幻影若隱若現，骨質的眼眶中，黑色火焰滾滾。
……
這一場大戰，不僅是交戰雙方激斗正酣，就連旁觀者也躍躍欲試。
一旦雙方的平衡被打破，勢必會有人插足。
龐大的風暴風眼中，粘稠的海水已經凝到了一個極濃郁的層次，隱約顯出鬼車的原形，三座鬼城破開海面，鬼城之外，一道道海面上的白影湧入其中，那是人潮誕生的詭異存在。
而這些詭異存在就像是燃料一般，在給鬼城、在給魔神補充充足的魔神之力。
三座鬼城中心，是一座巨大的鎮魔塔，塔頂共分六層，每一層上坐著一個道人，每一個道人都是神韻不同的李達。
這座塔一成，方圓百里的詭異幻影全部消失不見。
道門記載中，當年張道陵在術中大戰八部鬼眾、百萬魔王，用的也是這一招。
而當初的楚國巫門遺黨，很有可能召喚了蠻荒出了魔神。
所以在塔底，被鎮壓的五條龍尾在水底搖擺，激蕩起洶湧的浪潮。
李達與鄭王爺對立而坐。
到了二人這個層次，已經完全不需要玩大戰上百回合這種低級層次的戰鬥了。
天時地利人和、神通變化、氣機掌握、心性上的圓滿和破綻、包括對於場外因素的判斷，都可以成為影響勝負的先後手。
李達盤膝而坐，手中『鬼怖』大劍橫膝半握。
另一邊，鄭王爺高坐皇椅之上，身板挺直，幽光照在他的臉上，使之臉色陰晴不定。
而在二人的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氣爆和交鋒聲，偶爾顯出雙方的幻影。
平靜的背後，是每一個念頭都在拚命絞殺。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看來大家都想做這隻黃雀啊。」
「三國爭霸，司馬代之，古往今來，莫不如是。」
鄭王爺身上的龍氣幾如流質一般，而無形光芒已經從塔底緩緩溢出，所過之處，塔底開始分崩離析，致使龍氣更盛，那無形的白光因此更加強大。
九州的天地光芒也在緩緩流動。
這是良性循環，所以鄭王爺越來越把握十足。
李達知道，這是龍脈所化的天地屏障，就是因為它的存在，九州大地才能保證數千年內不為魔神所擾。
而鄭王爺九條龍脈得其五，已能煉化天地屏障為己用。
這也是為什麼李達鄙視對方的原因，煉化龍氣已經是在挖絕地天通的根基。
再度吸收屏障，等於徹底破壞絕體天通，誘發魔神提前降臨。
而做這種事的人，就是口口聲聲說要『改革朝政』『去除頑疾』的鄭王爺。
「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蠻荒降臨已成定局，九州大地，哪能處處得保。」
「感情王爺還是個現實主義者。」
李達嘲諷道，這不就是飛船派么。
但至少在眼下，無形光芒層層湧上，鎮魔塔幾近分崩離析，茅山鎮山之寶三山神令接近崩潰。
龍脈暴動，就連李某人的魔神之力也在熄滅。
「李先生，如今黑海已被本王以日月乾坤秘術封閉，這一拳擊出，非死即傷，在此之前，本王依舊想請先生助力。」
「道不同，不相為謀。」
鄭王爺面色一冷，毫不猶豫踏前一步，一拳轟出，竟在海中生出日升月落之相，海岸線為日，海平面為月，日升月落，改朝換代！
「你的後手來了，我的後手也來了！」
李達哈哈一笑，跨前一步，手中黑色大劍同樣斬出。
這一斬，陰陽分化，輪迴開始！
兩股力量在氣機、積蓄、力量都達到一個巔峰時期碰撞。
造成的力量便是海面大面積撕裂。
然而撕裂之後，一顆巨大的、難以想象的眼珠在海底浮出。
一張一合之際，好似海底火山爆發，五十多條官船戰艦，一下子吞噬了一半。
「海外魔神！！」
有明眼者倒吸了一口氣。
五條龍影在海底咆哮，劍影一閃而過。
『撕拉』一聲，一條龍影被砍斷。
一道人影轉瞬間消失在天空中。
李達持劍站海而立，仰頭望天，瓢潑大雨從天而降，卻都是激蕩而出的海水。
然後他低頭，看向那巨大的魔眼。
魔眼也盯著他。
李達背後浮現鬼車的巨大幻影。
魔眼盯了一會兒，再度縮入海底。
「王爺，你跟我鬥法，一定是五五開，但這裡是海外，這裡的魔神可沒被封印。」
「祂們未必喜歡我，」
「但祂們一定討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