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真相
李達被這個事實驚呆了，道家自古以來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原來是為了針對龍脈的嗎？
在兩教大會上，所有道門的注目下，這石卷上的文字不可能是假的。
道家的野心原來這麼大嗎？
李達又仔細看了看卷中文字，發現這不是一派一門的研究，而是各大道派的默不作聲的共識。
既然是這樣，那麼正一道和上清宗為什麼要反目成仇？
他們的目的不是一樣的嗎？
「感覺到了么？」三屍神凝重道。
再往上便是山頂，而在之後的每一道台階上，被迷霧給籠罩，霧氣重重疊疊，裡面好似有無窮的空間。
而在山頂，兩道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息懸在半空。
以李達如今的修為，這是頭一次、頭一次感受到這種強烈的威脅性。
那是隨時會致命的感覺。
三屍神的身影有消散的架勢。
漕運之龍更是被逼的化身原形。
上半身為龍、下半身為濁流江河的百丈怪物咆哮現形。
一道一龍同時向上走去。
四周的空間無止盡的擠壓著，而遠方又看不見盡頭。
能將道門最簡單的天地頻率玩弄到這個境界，或許真的只有上一代上清宗和正一道兩派掌門能夠做到。
一個是陽神，一個是堪比陽神的存在！
「主體傳來的道力有限，我不行了，臨走之前，助你一臂之力。」
話音一落，三屍神大吼一聲，猛然炸裂，修道人的雜念、惡念、凶意、心魔一下子遍布整條山道上。
漕運之龍壓力在頓輕，龍尾一擺，一鼓作氣，衝到了山頂上。
清茶兩盞、一座棋墩，還有兩個席地而坐的老道人。
一個滿頭金髮、五官堅硬又霸道，給人一種完全不同於道家人士的感覺。
但偏偏，他坐在這裡，就像是天道、至理，整個世界。
另一位很蒼老，老到下一步棋，手都要抖個不停，眼睛已經老到看不清楚了，唯獨他頭巾上太極圖很奇特，那是純白色的。
他身後有一位伺候的小道童，小小年紀，不僅站姿提拔，而且眼中很有神韻。
這面貌——正太版的崇聖？
「道聖師兄，以洞天福地之力更改龍脈走向，可否？」金髮道人聲若洪鐘。
「可。」
「可消殺劫？」
「不可。」
「滿清入關不成，天下大平，殺劫難道不會因此消散嗎？」
「茶水滴墨，洗不幹凈了。」
「師弟不懂。」
「你若懂了，天下便就真的太平了，落子、下棋。」
道聖昏花的老眼往李達的方向瞥了一眼，呵了一聲：
「原來是來了位小道友。」
「小道友可否告訴老道，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李達注視棋盤，結果一股龐大的吸力籠罩過來，等他恢復視線的時候，便出現在另一方世界中。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看似空空蕩蕩的世界，卻又好像被填的滿滿當當，看似黑暗，卻又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任何色彩。
漕運之龍龐大的身軀好像被塞入一個萬花筒中。
難以言喻又真實存在的恐怖感覺在四周回蕩、迴響。
李達一下子就知道自己在哪裡了，他居然又回到蠻荒中。
『以洞天福地之力，逆轉九州戰事，需要進入蠻荒？』
李達回頭，一下子愣住了，只見自己的下半截龍身忽然不翼而飛。
就好像天然沒有存在過一樣。
有某種魔神存在？
還是某種蠻荒中的本土怪物。
李達心中一凜，魔神不能用簡單的強大來形容，那是絕對意義上的詭異！
尤其是完全體的魔神，完全可以在一瞬間控制某種概念。
有或是沒有，
消失或者是存在。
讓人看上一眼就瘋狂自殺也不一定。
他不敢亂動，免的誘來更多的魔神，或者是單純的魔神符號。
腦中急思對策。
如果這真是崇聖真君的記憶，那麼他聽到的傳聞就不對了。
絕聖和道聖關係這麼親密，就算是教義不同，也不至反目成仇。
更何況兩派有共同的目標！
但在傳聞中，是絕聖憑藉陽神之威轟殺了正一道掌門道聖，然後崇聖和護神則忍辱負重，借朝廷之力反殺成功。
不過在兩派大戰的關口，陽神竟然神秘失蹤，這才是最大的奇怪之處。
陽神到底那裡去了？
「殺劫！」
「殺劫！」
「殺劫原來應在我這裡！！！」
一座太陽在蠻荒中升起，太陽之中，是一位氣勢強橫無匹的金髮道人，那種純粹的、至剛至陽的力量化作一道洪流，席捲而來。
所過之處，黑暗之中傳來特殊的吞咽和惱怒聲。
一尊尊魔神幻影誕生、消失。
有的成人形，有的非人形，更有的便是一條無比巨大的蠕蟲。
那條蠕蟲長大了嘴巴，一環又一環的口腔裂開。
李達心裡突然冒出一股難以遏制的強大食慾。
這份食慾讓他毫不猶豫的決定吞食自己。
然而陽神的光芒大亮，不愧是『行走在人間的魔神』，純陽而無陰的光芒轟在嘴巴上，直接將對方從虛空中貫穿。
『居然是饕餮！』
李達從食慾中蘇醒，低頭看了一眼被自己啃的鮮血淋漓的龍身，暗罵一聲，連忙沖向大日照耀之處。
而在祂離開不久，空中忽然多了一張大嘴，沒有其它部位，就是一張嘴巴，而在嘴裡，還有咀嚼著的半截龍屍。
剛衝到光芒之內，剛剛那種陰森被窺視的感覺頓時消失。
龍角忽然裂開，兩個小人跳出來，只不過還沒跑多遠，就被金光照的寸寸斷裂。
兩個小人各有李達的一半面孔。
光芒照下，李達身上知道的、不知道的髒東西一下子去了個乾淨。
『怪不得道門講究清心寡欲，魔神掌握人間各種本源，所以陽神在某種意義上，就是『無欲之魔神』。』
漕運之龍深吸一口氣，剛想思索對策，畢竟對方就算看到自己，也未必能確認自己這個『徒孫』。
不過就在這時，一股強大的道力灌入體內，無數玄妙感悟暴漲。
『簡直是及時雨，看來是主體見勢不妙，強行給我灌體。』
漕運之龍咆哮一聲，龍軀忽然裂開，自身化作一團金光，融入『太陽』之中。
到了這時，李達才發現，絕聖的背後，居然是昏迷不醒的道聖。
而道聖身上不斷鼓起肉團，各種詭異的邪惡氣息就算是陽神也無法驅除。
『道聖在這時就不行了？』
黑暗中的囈語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絕聖見狀，陽神光芒更亮，身軀都化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輪籃球大的純粹光團。
那代表著極致的陽氣，極致的道光。
光芒所過之處，無量光亮，黑暗褪去，蠻荒消散，現實隱現。
光團裹挾著絕聖，一舉沖入現實。
二聖顯化人形。
「好了，師兄，你有救——」
絕聖身子忽然一僵，只見天空裂了一個大口子，一口黑色鐮刀將它身子從腰間劃過。
天邊裂口緩緩癒合，但在其中，無數張大嘴巴在無聲的咀嚼著。
絕聖下半截身子消失不見。
李達感到難以想象的劇痛，眼一黑，再恢復意識時，已經回到山頂上。
只不過此時的山頂，沒有了道聖，只有面色蒼白的絕聖。
那盤沒下完的棋。
還有那個長相酷似崇聖的小道童。
「明白了？」
「明白了。」
「我和師兄的大業，就交給你了。」
小道童眼眶通紅的低下了頭，渾身顫抖。
李達再看向棋盤時，殘局正是白子做牢，圍殺大龍的局勢。
白霧漸漸變的濃郁。
絕聖的身影在霧氣中漸漸消失不見。
小道童突然抬起頭，目光平靜的看向李達。
「下半盤棋，就交給你了。」
漕運之龍猛然睜眼，發現不知何時起，祂已經逃出了北嶽真人畫卷。
腦海中更是多了玄奧深奧、難以言喻的道決、感悟、知識。
《三十六天罡洞天術》
《七十二地煞福地法》
九條龍脈源頭
《道門總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