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應國國君
鏈上之土中最有名的菜色是一種銀魚，拇指粗細，肉質鮮嫩多汁，沒有半點魚腥氣，反而有一種特別的清香，食用能舒暢精血，很受四國貴族青睞，不過由於產量稀少，價格也高。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李達在這裡待了兩個月，吃的都是這裡的土特產，果然如夏巫所說，獲得了特別的能力，也就是這方世界生靈普遍擁有的水中行走能力。
按照武行說法，水不過膝是大拳師的標誌；李達腳踩在水面上，『啪嗒』『啪嗒』的就跑到了俘虜前，這要是在現實中，能驚掉一片眼珠。
「這就是野民么？」
李達打量著這些人，一個個眼珠子發紅、被繩子拴起來后還齜牙咧嘴，毛髮比較粗糙，指甲尖銳，嘴裡牙也是尖的，牙齦上全是小刺，看起來像是人形野獸多過於人，也的確，智商正常者怎麼會看不到吳國標誌性的王旗。
「這些野民未開化，大人要小心，」護衛恭敬道。
「我聽說，這些人曾經是四國祀民的後裔，」魏書呆附耳道，這傢伙也在車隊之中。
李達若有所思的看了片刻，又沒頭沒腦的道了一聲『知道了』，然後就又『啪嗒』『啪嗒』的跑了回去。
十來口刀光一閃，人頭砸入了水面，死無全屍。
四國有法令，見野民者，格殺勿論！
李達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眼中十分不喜。
他不喜歡殺人，更不喜歡這個國家，或者說這裡的制度。
不論超凡力量，這四個島國居然還處於奴隸社會，整個國家除了少量的皇族、貴族、巫師，九成九的國民都是奴隸，貴族尋歡作樂，驕奢淫逸，祀民死氣沉沉，他很不喜歡這個氛圍。
當然，就算他不喜歡，他也不可能去投靠魔龍國，前者是階級矛盾，後者則是種族矛盾。
李達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上古聖皇要絕地天通，除了防止魔神怪物毀滅人道外，是不是還有打破階級矛盾的意思。
由於有巫的存在，必須要有大量的奴隸來保證巫術施展，這是統治需要。
這可比什麼資產階級的掠奪性更嚴重，完全就是你死我活的矛盾。
所以絕地天通，絕了神道，也開了人道么。
一路無話，很快就順著島鏈來到了應國皇宮中，其它人由外交官領去休息，李達和玉妃則被引去拜見應國國主。
「應國國君上任不過數載，論歲數只是毛頭小子一個。」
「那好辦了，玉妃娘娘，施展出你那艷壓六宮的本事，將這小毛頭迷暈過去，那什麼都解決了，」李達出著餿主意。
「看本宮的吧，」玉妃對於她的姿色信心十足。
「國君到~~」
隨著侍者一聲尖叫，長長的獸皮毛毯上，一個一米八的俊小伙出現了，膚白如雪、劍眉英目、肩寬腰窄，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絲傲氣，背後跟著小巨人一般的黑龍大將。
「見過國君。」
玉妃摘開面紗，露出一張好似百花綻放的臉蛋，水汪汪的大眼珠似乎在釋放著無窮的魅意。
這是將自身魅力施展到極限的妖妃；按照武俠小說的說法，這是天魔氣場十一層的水準。
就連四周的奴隸都被閃了一下，有的盤子都沒端穩，掉在地上都沒反應過來。
應國國君自然也受到影響，眼神中閃過一絲痴迷，抬頭看向那張天香國色的臉蛋，忽然露出一絲厭惡，然後轉頭看向李達，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拉著李達的手熱情道：「閣下就是吳國的那位神眷者，裡邊請！」
在場所有人都表情獃滯，這是神馬情況？
應國國君果然很熱情，拉著李達東拉西扯，不斷介紹應國皇宮中的各種歷史和珍惜玩物，完全冷落了旁邊的公主大美人。
玉妃臉都要黑了，做為禍國殃民級的妖妃，雖然這不是她本身面貌，但也差不到哪裡去，這是對於她最大的侮辱，哪怕是當年被囚禁在井中，都沒有讓她這麼不爽。
難道這個小毛頭是個好龍陽的？
李達這麼一想，頓時一陣雞皮疙瘩，趕緊將手抽了出來，頭可斷、血可流，菊花不能開。
在前往神廟的途中，李達趁著應國國君不注意的功夫，小聲對黑龍大將道：「你們這位國主，是不是有些偏好男色？」
黑龍大將先是一愣，然後果斷搖頭，不滿道：「我應國尚武，怎麼會有這等變態的國君。」
「那他怎麼會對這李侯君這麼熱情，」玉妃忍不住插嘴，她還有一句潛在的話沒說，那就是既然不好男色，為什麼對老娘那麼冷淡，難道他是天閹？
黑龍大將遲疑了下，見前面國君正在跟巫祭說話，沒有注意到這裡，這才小聲的道：「或許是因為身高吧，國君他比較忌諱這一點。」
身高？
李達下意識的打量對方，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身材又好，又是一國之主，標準的高富帥。
啊不對。
這可是鏈上之土，這裡人普遍一丈，也就是三米三左右，這一米八的個頭放到這裡，不就是標準的侏儒么。
李達的個頭可還比不上對方呢。
他嘴角抽了抽，這算什麼，侏儒間的惺惺相惜么。
好在侏儒國君的熱情沒有持續多久，很快應國神廟就到了。
跟吳國的神廟一樣，應國的神廟像是巨人的宮殿，斑駁的銅柱上映襯著古老的光輝，還有那鎮壓著一國氣運的龐大氣場，哪怕在現實中，都沒有這種規格的神廟。
九州雖然比這裡大上百倍，但是神祗數量則是多了千倍。
國朝禮部的祭祀範圍以圜丘、方澤、宗廟、社稷、朝日、夕月、先農為大祀，太歲、星辰、風雲雷雨、岳鎮、海瀆、山川、歷代帝王、先師、旗纛、司中、司命、司民、司祿、壽星為中祀，諸神為小祀。
而在這裡，卻只有河神祭祀。
這裡的河神形象是元二十八載的東瀆大淮之神，兩眼瞪如銅鈴，手持巨斧，座下則是石龍神獸。
入了廟中，黑龍大將、玉妃、應國國主、包括李達，頭頂都冒出了代表著各種法相的神輝，有龍、有官員、有神將，交織在一起，沉中的氣勢覆蓋整個應國。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在這神祗現世、神道唯一的世界中，神的意志決定著王國的興衰。
李達只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自己意識裹挾，恍惚間，自己化作一條龍影，鑽入無邊的濃霧之中。
他突然打了一個機靈，想到了一個忽略多時的問題。
魏書呆是以『河中虎士』的身份加入吳國。
玉妃是被囚禁在水井中，吞噬了巫支祁的一道殘靈，自然而然在這鼎中有了公主身份。
青魔女雖然不清楚，但大抵跟她身上的上古血脈脫不開關係。
那麼自己這神眷者的身份，又是哪一尊神，雖然自己是揚州龍王，但在這方世界中，可沒有龍王這一號神。
跟這方世界隱約有點聯繫的影子跟『鹹魚』一樣躺著。
本來還沒注意，但現在這麼一想，或許跟這莫名的神眷者就有關係。
那麼，自己扮演的又是誰？
霧氣分開，一座跟之前神廟相似，卻又更加破損的神廟顯於眼前。
李達的腳步像是有冥冥中某種力量驅使，緩緩走進了支離破碎的大門中。
「你終於來了，」一聲蒼老卻又衰弱的聲音響起。
李達看到了東瀆大淮之神，不是石像，而是真人，像坐小山一樣坐在地面上，血水流淌的跟小溪一樣。
他還見到了那條像是應龍的那條石龍神像，水桶粗的身子在地面遊走，龍眼突然眨了眨，給了李達自己一個你懂的眼神。
憋說話，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