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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黑歷史

  有喝粥口味感覺不對的小天使嘛o(* ̄︶ ̄*)o?  陳清凡被氣的牙齒打顫, 他家外甥這輩子就從來沒有打過一次乒乓球!摸球拿拍子的次數更是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他上去能打什麼?打飛機嗎他?!


  陳清凡再次向蘇舟看去, 絕望的想著乾脆讓蘇舟臨時稱病,卻見蘇舟已經和一個紅頭髮的英國人跨過了半身高的廣告牌,一起邁進了賽場。


  陳清凡:「…………」


  陳清凡頭痛的坐在廣告牌外的指導席上, 一臉灰敗的用手捂住了臉。


  舅舅好絕望,真想原地爆炸。


  「教練, 現在……」本應上場比賽的石青一臉茫然, 一時之間竟然也想不清, 自己現在究竟是應該因為被人無故佔據了名額而感到憤怒,還是應該因為不用上場而感到鬆了一口氣的慶幸。


  ……可能是後者居多。


  「………這只是一場友誼賽對吧?」木已成舟, 陳清凡只好這麼安慰自己,「而且我們這邊的媒體, 我們一個都沒邀請對吧?」


  三個弟子對視一眼,齊齊點頭, 他們目光複雜的看向已經進場的蘇舟,只覺得本來緊張的都快要呼吸不暢的心情, 都被這完全意想不到的一齣戲給整的不剩多少了。


  教練這到底是生了一個什麼樣的外甥哦……


  而且他的對手, 可是那個被譽為英國乒乓球青少年第一人的安德烈啊……


  賽場內, 蘇舟與安德烈各自站在了乒乓球台的一端, 英國攝像機的鏡頭也及時轉向了場內的安德烈。


  對於閃光燈、鏡頭這類的事物, 安德烈一向非常的敏銳, 他在第一時間便沖著攝像機大大的咧開嘴角, 露出一個自以為迷人的笑容, 殊不知已經開始觀看網路直播的英國球迷們——尤其是女性球迷們, 紛紛對此露出了噁心反胃的表情。


  英國,U-16友誼賽的直播間內,數不清的即時評論一條又一條的飛速的刷著屏。


  【哦,上帝,除去球技,安德烈這個人簡直一無是處。】


  【這騷包的笑容,噁心。】


  【安德烈!打死那個黃皮猴子!】


  【哈!安德烈!三比零打爆他!】


  【這個中國人應該是個新手,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他。】


  【天,我喜歡這孩子的長相,而且他小臂的肌肉看起來棒極了!真想讓這個孩子當我的弟弟!抱著他叫他寶貝甜心!】


  【呵呵,安德烈唯一的用處也就是打打乒乓拿個名次了。】


  【我愛安德烈迷人的紅髮與深棕色的雙眼,他看起來還是如此的英俊迷人lol……】


  【……】


  【…………】


  安德烈·彭德拉在英國的名氣很大,這個名氣體現在三方面。


  一:在英國,彭德拉家族可以說是世世代代的競技體育世家,而這個家族在乒乓球方面的成就又是尤其的出色,英國歷史上獲得的唯一一座乒乓球冠軍獎盃,便是出自彭德拉之手。


  二:據英國媒體報道,安德烈·彭德拉是英國百年一遇的乒乓天才!當然,他在世界範圍內的各種U-16限制賽中取得的榮譽,倒也不會使得這個稱呼過於的名不副實。


  三:安德烈·彭德拉是個人渣,他酗酒、抽煙、泡吧、開豪車酒駕、損壞財物、同時與好幾個女人乃至女孩交往,他甚至搞大了一個比他大了五歲的女人的肚子,並且對她肚子里的孩子予以了否認,在肢體衝突中導致了這個女人流產,這件事在當初轟動了整個英國的乒乓球界………乃至不止乒乓球界。


  對安德烈·彭德拉此人來說,偶爾禁賽幾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但無奈的是,在同一年齡段的英國青少年裡,安德烈的乒乓球技術又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即使他自身並沒有身為一個運動員的自覺,但在每年的英國選拔賽中,他的排名仍然是年年都名列前茅、久居不下。


  安德烈擊敗了無數國內的同齡對手,在國際賽事中的表現也很是不俗,而唯一一件確實會嚴重影響到他的職業生涯的「流產事件」,卻因女方在這件事曝光的三個月後突然撤銷了訴訟為結局,就此生不起任何波瀾。


  而且,安德烈的姓氏是「彭德拉」,在不少英國人的眼裡,這個在競技體育中為大不列顛奪得了無數榮譽的家族、以及這個家族的姓氏本身,就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象徵。


  有人相信安德烈是無辜的,他們覺得安德烈是大英帝國未來的乒乓之子,他肯定能為大英帝國帶來第二個乒乓冠軍!而那些醜聞全都是英國小報在搞事!那個流產的女人也不過是仗著和安德拉好過一段日子,便想獅子大開口的嫁給他,肚子里的孩子說不定也根本就不是安德烈的!

  有人這般狂熱的痴迷著安德烈,自然也就有人真情實感的覺得他根本不配去當一名運動員,是個該死的人渣!


  有人愛他,有人恨他,有人喜歡他,有人厭惡他——毀譽參半而又實力高強,這就是安德烈此人在英國的真實現狀。


  哦,當然,對於那些辱罵他、不喜歡他的人,安德烈一向是覺得他們是在嫉妒他英俊的樣貌和與生俱來的乒乓才華。


  而從某種角度來說,很多男球迷認為安德烈簡直是活出了男人夢寐以求的自在風采,而大部分的英國女球迷則是對這個人厭惡至極。


  安德烈從裁判那裡拿過了一個直徑40mm的白色乒乓球,放在手上顛了兩下,對蘇舟說:【如何啊小可憐,在比賽開始前還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比如說個道歉求個饒什麼的?】


  蘇舟已經懶得與這人說「辣雞」了,於是他改了中文,光明正大的說:「傻逼。」


  聽不懂中文的安德烈:【你說什麼?】


  中英雙語皆好的蘇舟笑意親切:「大傻逼:)。」


  安德烈:【…………】安德烈意識到這小子現在轉了中文,而這些中文的意思肯定不可能是什麼好話!安德烈額角的青筋爆出跳動,眼中的猙獰意味更加明顯,他想,他何必仁慈的給這個小子一個對他道歉求饒的機會?他應該做的就是用壓倒性的實力狠狠的凌虐這個小子!當著所有英國乒乓球迷的面,把這個小子打的求饒哭泣!

  正副兩名裁判這時也從場外走進了場內,其中主裁判員坐在球台的一側,與球網成一直線,他拉過椅子坐下,動手將身前桌上的記分牌與回合數全部翻為零;副裁判員則是面對著裁判員坐在球台的的另一側,他的責任是判斷球員的發球動作是否合法,擊球時球是否碰到了拍子以外的地方,以及決定處於比賽狀態中的球是否觸及距離他最近的比賽檯面的上邊緣——也就是判決該球是落台、擦邊還是出台。


  當然,凡是副裁判員有權判決的事情,主裁判員同樣可以。


  翻著記分牌,主裁判員用中文與英文分別說了一遍:「你們再練幾個球,再過幾分鐘后,比賽開始。」


  賽場外,韓瀟偷偷的瞧了陳清凡幾眼,覺得他們的教練完全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生無可戀的表情………


  老實說,這還是韓瀟第一次在教練的臉上見到這樣的表情,這可把韓瀟嚇得膽戰心驚,完全不敢再去插科打諢,把平時鬧騰的性子給收斂的嚴嚴實實,小心翼翼的對陳清凡說:「教練,他們要開始練習了……你外甥……蘇舟他的乒乓球打的怎麼樣啊?是教練你親手教的嗎?」


  這話簡直是問在了陳清凡的心坎上,在他本就支離破碎的心臟上再狠狠的捅上了幾刀。


  這刀補的格外犀利,陳清凡剛想冷嘲熱諷的來一句「蘇舟壓根連一次對台練習都沒打過」,就聽到了前方傳來了一聲無比清晰的「乒乓」聲。


  哦,安德烈發球了,賽前的熱身練球開始了。


  陳清凡木然的捂住臉,低著頭想。


  接下來估計粥粥就要接發球失敗了,球不過網、打不到球、接球飛出界………而且這還只是賽前練習,並不是正式比賽。


  陳清凡簡直不想抬頭去看面前的乒乓球台和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外甥臉,但出乎意料的,這清脆的「乒乓」聲並不是只響了一次便戛然而止,而是頗有韻律的「乒乒乓乓」的響個不停。


  …這聲音不對!

  意識到這一點,陳清凡猛然抬起頭來,他竟然看見蘇舟此時的姿勢頗為專業!兩腳開立與肩同寬,兩膝微屈,前腳掌著地,腳跟微離地面,左腳稍前於右腳,上體與重心前傾……


  然後他動了,蘇舟的兩眼專註的注視著朝他飛來的乒乓球,以標準的堪稱教科書的完美姿勢,輕鬆寫意的將安德烈的球回了過去。


  陳清凡:「…………???」雖然這只是不加旋轉的、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半台正手練習,但是???

  韓瀟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並不存在的虛汗,說:「看教練你那模樣,我還以為蘇舟他從來沒學過乒乓球呢……這不他的姿勢看起來挺老道標準的?」


  陳清凡繼續滿臉木然,他一臉夢遊的拉過韓瀟,便伸手狠狠的擰了一把他的大腿。


  韓瀟:「…………嗷嗚嗚嗚嗚教練教練我疼我疼我疼啊啊啊啊啊教練啊啊啊啊!!!」


  陳清凡慢慢的鬆開了手,哦,這不是在做夢。


  他繼續看向場內,安德烈與蘇舟此時練完了正手,又開始練習半台反手,半台反手打了兩個球數十個來回之後,先是站在反手位又打了幾板側身對攻,接著又開始回歸半台正手,不過這次兩人的球速卻是越打越快,力氣也越來越大,兩人不約而同的一邊進攻,一邊慢慢的向後撤著步伐,沒一會竟然由近台正手,變成了距離球台一米多遠的遠台對打!


  兩人的動作銜接越發的沒有空隙,白色的乒乓球的速度極快,甚至正在變的越來越快!在眾人的眼中幾乎成了一道一閃而過的虛影,乒乒乓乓的聲音也激烈的似乎要馬上炸裂!

  陳清凡:「…………韓瀟,你過來。」


  韓瀟哭兮兮的捂住大腿,卻還是老實巴交的走到陳清凡面前,哭道:「教練你你你你又要幹什麼……」


  於是陳清凡又把韓瀟給掐了一下。


  韓瀟:「…………嗷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教練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啊啊啊啊我疼我疼我疼你的小弟子要被疼死了啊啊啊啊啊!!!」


  粥粥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學會了打乒乓球……


  陳清凡鬆開了手,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吸入口中的這口空氣,是冰涼中帶著顫抖的。


  他的雙手緊緊的壓著自己的雙膝,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不少,目不轉睛的盯著仍然在練習遠台正手的兩個人。


  又過了將近十個回合。


  啊,蘇舟「又」掉球了。


  陳清凡暫時將「為什麼蘇舟竟然會打乒乓球」、「而且看起來他的水準還不是普通的半吊子」的疑問拋棄掉,以一名主隊教練的眼光審視起了兩人的水平。


  安德烈與蘇舟之間對練了七個球,兩個近台正手、兩個近台反手、以及三個遠台正手,除去有兩個遠台正手打了不足十板之外,其他的幾個球都不少於三十板子。


  然而,漏球、不上台、沒過網………………與安德烈相比,蘇舟每次都是先丟球的那個。


  陳清凡心裡的那根弦,繃緊的幾乎一碰就斷,他緊緊的盯著場內的蘇舟,不知不覺連呼吸都清淺了下來。


  如果單看這幾個球的話……蘇舟是不如安德烈的。


  不止陳清凡這般想,就連身為當事人的安德烈,與廣大圍觀的英國球迷們也是這樣想的。


  哈,安德烈的眼中升起一陣快意,總比分三比零?讓這小子每盤的比分都不超過五??哈哈!五分實在是太多了!他要讓這小子每盤的比分連三都超不過!


  英國的直播間中,最初針對於安德烈此人的腥風血雨漸漸過去了,男女球迷們紛紛開始一本正經的發表見解。


  【這個新手的姿勢很是漂亮,但水平明顯差了安德烈很多。】


  【嘿,安德烈是不是和這個小個子有仇?他看著這個中國選手的眼神火辣的都要生火!】


  【這個中國boy才不是個小個子!目測身高5.8英尺(一米七六左右)!而且他的臉看起來還這麼小,將來肯定還會再長!】


  在蘇舟丟掉了這個遠台對打的球之後,裁判站了起來,示意兩人停手。


  在乒乓球比賽中,選擇發球、亦或是選擇場地的權利,通常是由猜測硬幣的正反來決定的,猜對者有權先行選擇是要發球還是要場地,猜錯者則是選擇被剩下的那個。


  裁判高高的拋出了硬幣,硬幣落在手背的同時,被裁判用另一隻手緊緊壓住。


  裁判看向兩人,數字面是正,花紋面是反。


  安德烈似乎是想在鏡頭前表現出自己的大度,這時竟然笑笑後退了一步,示意讓蘇舟先來。


  蘇舟毫不猶豫的伸手指了指天花板,說了「正」。


  裁判打開,映入兩人眼中的是羅馬數字「1」。


  蘇舟笑了,他猜對了,平時的練習根本用不著如此正規的去猜測硬幣的正反………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的時候。


  那年的他才六歲,便參加了省級的十歲組以下的男子單打,第一場比賽時,他同樣猜對了硬幣的正反,然而那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該選擇場地還是選擇發球,覺得選這個也很好,選那個也不錯,而他的對手是一個年紀十歲的男孩,比他高了足足一個頭還多,那時的他甚至有些害怕,緊緊的把和他的臉一樣大的乒乓球拍抱在懷裡,眼中都蓄起了淚花。


  那時,陳清凡對他招了招手,問他:【粥粥,怎麼了?】


  【舅舅,我怕……而且我不知道該選場地還是選發球。】


  陳清凡揉著小外甥柔軟的頭髮,眼中的笑意清淺,溫聲道:【那麼粥粥就選擇場地怎麼樣?選擇舅舅在的這一邊的場地,你永遠都不需要感到恐懼,也不需要感到害怕,因為舅舅會一直在你的身後看著你。】


  「我選這邊的場地。」蘇舟指向了陳清凡他們所在的方向。


  哪怕聽不懂蘇舟在說什麼,這指向半邊檯子的動作所代表的意思也是明顯至極,安德烈高高的吹了聲口哨,發球搶攻一向是他的最愛,他會讓這個新手小子體會到競技體育究竟是多麼殘酷的一種東西!

  裁判讓兩人走上前來,仔細檢查了兩人的球拍,又讓兩人交換球拍互相檢查后,比賽正式開始。


  兩人徑自走到乒乓球台的兩端各自站好,蘇舟彎下身子,重心前傾,漆黑的雙眼中一片平靜。


  裁判放下了高高舉起的手,示意安德烈可以發球。


  乒!

  安德烈首輪發球,這與先前練球時毫無旋轉的發球完全不同!安德烈的球拍幾乎呈現一百八十度完全放平,在高高拋出的乒乓球與他的視線平齊的同一時刻,他低吼一聲,手腕出力,乒乓球拍猛然下切,與此同時,他大臂上部的肌肉也迅速隆起,力度之大,使乒乓球帶上了肉近乎眼可見的急速旋轉!

  這是下旋球!而且是下旋強度非常大的下旋球!


  而蘇舟………


  蘇舟的球拍紅面朝上,由下顎處下切球拍,試圖反手搓球,然而乒乓球卻很不給面子的下了網。


  全場皆靜。


  這……這………雖然接下旋球本就是很容易下網的,但這真的只是一個下旋球啊???

  雖然安德烈的下旋球的轉速很厲害,但是它的確只是一個下旋球啊???

  不會接下旋球的乒乓球運動員已經很少了,而這種直接吃發球——不管它是什麼發球的乒乓球運動員,在正式比賽中幾乎已經絕種了啊!

  這小子真的是個專業的?


  連安德烈自己都愣了,他想過對面的這個小可憐可能很弱,但沒有想到他竟然弱成這樣……


  還是說,是因為第一次上場太過緊張,這第一個落網的球不過是個巧合?

  陳清凡的動作輕柔緩慢,細心的給蘇舟重新換上紗布,他看到了蘇舟的天賦,心性可以慢慢磨練,但天賦這種東西,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他很想把蘇舟拉到乒乓球的這條道上,但他同時又是最最明白國內乒乓球現狀的人,如果蘇舟是個和他一樣真心熱愛著乒乓球的人就算了,但粥粥的態度很明白——


  習慣了,不討厭。


  畢竟是當做兒子去疼的親外甥,中國乒乓球的現狀如此艱難,如果沒有一份真摯的熱情在支撐著,陳清凡怕蘇舟會在將來後悔。


  而真摯的熱情這種東西?


  陳清凡呵呵,他可不認為蘇舟有這種東西。


  兩人的腦迴路壓根就不在一個星球上,清凡老幹部憂心的是困境與熱情,而粥粥只當是自家舅舅怕自己吃不了苦——畢竟這個世界的乒乓球狀況實在是一言難盡,但他並不打算再多費口舌,畢竟口頭說說遠不如實際行動來的更有說服力。


  蘇舟表達了自己想打職業乒乓的決心,但是陳清凡暫且沒有讓他進入正式隊伍中訓練。


  陳清凡不在家,蘇舟和閣樓里的發球機打。


  陳清凡飯後回家,蘇舟就和閣樓里的陳清凡對打。


  理所當然的,蘇舟輸多贏少,但就算是這樣的程度,也已經讓陳清凡震撼不已。


  蘇舟的乒乓球水平,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中國青少年都要好的太多太多,而更可怕的是……


  蘇舟的進步速度,簡直太可怕了。


  粥粥:舅舅陪練你莫方,我只是在適應身體找感覺呀:)

  夜裡,陳清凡躺在床上睡不著,他按捺不住的激動啊,依照蘇舟這樣的天賦,他覺得中國出一個乒乓球世界冠軍絕對不再是畫餅空話!

  但想著想著,舅舅就不禁有些痛心疾首,他怎麼就沒在粥粥小的時候更堅持一些呢!踢個什麼鬼足球啊!我國足球辣么強還缺你一個嗎?!你看看隔壁你那竹馬就頂一片前場了!如果從小就開始在乒乓球這一方面培養粥粥,這會中國鐵定已經出了一個享譽世界的乒乓天才了!更別說那什麼勝利就是一切的見鬼思想!哪裡會有?

  肯定不會有!

  陳清凡覺得自己需要好好靜靜,考慮規劃一下蘇舟的乒乓球道路該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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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國隊本打算在帝都滯留一周,這個一周包括了初到帝都、熟悉訓練、比賽當日與賽后休息。


  然而,因為安德烈與蘇舟之間的一點「小矛盾」,這個時間不得不推遲下去。


  英國大部隊按部就班,根據計劃繼續前往其他省份,安德烈與英國隊副教練,以及一些負責處理此類問題的相關人員則留在了帝都。


  說實在的,雖然在賽場上傷人流血這種事是頭一回,但單說場后暴力、辱罵球員這種惡性事件,他們沒少為安德烈擦屁股,這一次的情況雖然有些棘手,但他們也算是輕門熟路。


  英國人有些後悔了,他們幹嗎吃飽了撐著非要搞什麼網路直播?這次的友誼賽本來就是私下的性質,中國那邊又沒派媒體,如果他們這邊沒弄網路直播,搞不好直接在內部就私了完事,哪裡會像現在似的這麼麻煩。


  安德烈與蘇舟再次見面時,是國際乒協專門派了人來,需要找兩人了解具體情況。


  此時,距離友誼賽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周。


  在這之前,英國一方的人馬千囑咐萬囑咐安德烈:冷靜,冷靜,今天在乒協的人的面前一定要友好相處,表現冷靜!千萬別再發生口頭爭執乃至肢體碰撞!


  不湊巧的是,陳清凡今天走不開身,只好派了自己的處理教練跟著蘇舟一起去,同樣千囑咐萬囑咐他一定要看好蘇舟,千萬別再出事。


  再次見面時,安德烈與蘇舟兩人仍然互相看不順眼,但因為身後就站著被派來看管他們的兩尊門神,加上不遠處立著的不少乒協人員,這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蘇舟掛著溫文爾雅的笑容,對安德烈伸出了手:「安德烈,謝謝你幫我在歐洲刷了知名度,在網路上可真是托·你·關·照了。」最後幾個字,蘇舟說的極輕,卻是分外的咬牙切齒。


  安德烈的臉皮不如蘇舟厚,要是蘇舟接這話,沒準真的就笑意滿滿的回一句「客氣客氣」,但安德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那晚被天.朝表情包所支配的恐懼與絕望……


  最初嘛,表情包還是很正常的。


  但漸漸嘛……


  滿屏幕都是他自己的表情包。


  大汗淋漓的、瞪大雙眼的、狼狽趴在乒乓球桌上五體投地的……


  這種在中國大大出名的方式,簡直是太恥辱了。


  想到教練領隊們千萬囑咐的話,忍著想要加大手勁的慾望,安德烈不得不壓低聲音說:「喂,那些人不知道真相,但你就在我對面,知道那時候我不是朝著你的頭打過去的吧?」


  哦豁,蘇舟挑眉,勾著嘴角,那模樣賤的很,滿臉都是——


  哦?你在求我嗎?你想求我嗎?你快求我呀:)

  安德烈:「…………」媽的,忍,但是安德烈自己的心裡真的沒底,要是交換立場,他絕對恨不得自己得個深度腦震蕩,添油加醋,大說特說,在這件事上大搞文章,把這小子給整的錯過了最佳的運動生涯才好!


  安德烈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眼看著那張臉都要紅的快炸了。


  粥粥玩夠啦。


  粥粥莞爾一笑,賽場事,賽場畢,這是他的原則之一。


  表面功夫做做就好,蘇舟鬆開了安德烈的手,懶洋洋的說出心中所想:「球場事,球場畢,懂?」


  經常球場事、賽后畢的安德烈:「……不懂。」


  處理流血事件的地點,定在了帝都體育總局訓練局的會議室內,陪同人員不得跟隨,只允許當事人入內。


  站在會議室門前的乒協人員對他們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蘇舟揮臂應了一聲,邁開兩條大長腿,漫不經心的說:「首先,安德烈,我的傷是真的不重;其次,安德烈,我還沒在球場上把你徹底打爆,如果你因為這件事而遭到了嚴厲的處罰,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們之間還欠著一場沒有完成的比賽,我們之間的路還長著,懂了?」


  而且……蘇舟想得開,本來就是他初來乍到,心態不平,流點血當做學費,受點傷全當教訓。


  「哦,還有。」走到大門前,蘇舟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對安德烈燦爛一笑,「我們隊的教練叫做清凡·陳,不是什麼秦風·橙。」他把安德烈在衛生間說話時的口音模仿的惟妙惟肖。


  安德烈一頭青筋:「你他媽在廢話。」這種事情他能不知道?

  哦,知道就好,蘇舟推門進去了,留下一句話:「我的乒乓球,是這個萬年老三手把手的教出來的。」


  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蘇舟到底是什麼意思的安德烈:「…………」這小子是有多麼的小心眼多麼的記仇???


  蘇舟一向言出必行,從不做陰奉陽違的事情,他說不會用這件事來整安德烈,心中就當真是一點這樣的想法都沒有。


  兩方所交談的內容其實很嚴肅,耗時足足有兩個小時之久,但如果簡化一下,大概是這樣的。


  乒協人員:安德烈打你了嘛?


  粥粥摸額頭:沒打!是意外!我站在他的對面看得清楚,他就是泄憤揮拍子,真的不是對著人!

  鑒於安德烈的前科諸多,乒協人員面面相覷:你是……受到了安德烈的威脅嗎?

  粥粥不服:先生們,看看比賽的視頻,你們覺得我的性子像是會被威脅的嗎?


  乒協人員:根據視頻,他打你之前,你貌似對他說過什麼話?


  粥粥頷首:對呀,我挑釁他。


  從未見過如此耿直之人乒協官員們:「…………」繼續面面相覷。


  乒協人員:你……你……你為什麼挑釁他呀?


  粥粥撓臉,羞澀一笑:賽前有點小衝突,我們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嘛,血氣方剛,先生你們懂得。


  乒協人員:「…………」第一次遇上如此畫風清奇的暴力事件,這TM還要怎麼問???

  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做了,安德烈泄憤摔拍子的行為本就不對,哪怕打到人是意外,也確實是一起流血事件,乒協人員秉公執法,這處罰肯定是少不了的,至於情節輕重就再說了。


  這天下午過後,蘇舟迅速把安德烈忘在了腦後,他面臨著一個更現實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他是個踢足球的,作為一名乒乓球運動員,他身上的積分是零。


  積分窮光蛋的蘇舟:「…………」不行,這個問題必須要解決一下,就算不能一炮成名,咱也要努力想個辦法,盡量不從基層做起是吧。


  倒不是蘇舟習慣了高高在上,受不了從基層做起的感覺,但是每年的固定賽事也就那麼多,而在度娘一下之後,作為一個乒乓弱國、乃至弱洲,中國內部、乃至整個亞洲的乒乓球賽事,遠不如前世那麼多。


  如果真的要一步步的按部就班的爬上去,蘇舟估摸了一下,要是想在亞洲境內拔得積分頭籌,少說也要兩年左右。


  這種積分的制度就跟圍棋的升段制一樣,哪怕你在最開始就幸得本因坊附體,天下難有敵手,也還是要一輪一輪的不斷下棋,少說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升到高段。


  時間喲,你就是這麼無情的從我的指縫間悄然溜走。


  粥粥憂鬱的唱起了歌。


  另一頭。


  陳清凡今天走不開身,他坐在辦公桌前,食指不斷扣桌,面色有些焦躁,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


  突然,古板的「叮鈴鈴鈴」的手機聲響了起來。


  陳清凡按下了接通。


  幾秒后,陳清凡瞳孔一縮,猛的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什麼?消息確鑿嗎?亞洲乒協這次真的是玩這麼大的?!」


  話筒對面又說了半天。


  陳清凡面色冷靜的「嗯」、「明白」、「知道了」。


  掛斷電話后,冷靜什麼的都見了鬼,焦躁什麼的也都成仙飛去,陳清凡立馬攥拳,轉地一圈,低吼一聲,喜不自禁。


  好傢夥!粥粥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當天晚上。


  蘇舟回家時,房內早早的就亮起了燈。


  蘇舟扶著門檻脫下鞋,脫到一半,眼前就瀉下一片陰影。


  蘇舟抬頭,是陳清凡:「舅舅?」陳清凡的表情太過嚴肅,好像有點不太對頭。


  這……這……這……粥粥絞盡腦汁的想,自己今天做錯了什麼事情嗎?還是安德烈那邊又出了什麼問題?

  「蘇舟。」陳清凡斂著眸,眼底下一片陰影,沒有叫他的小名,「你是真的想要走上職業乒乓的這條道路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蘇舟眼神一亮,來勁了,利落的脫下鞋立正站好,站姿表雄心。


  陳清凡的嘴唇動了一下,又沉默了半天,才皺著眉說:「蘇舟,如果你走上職業乒乓的道路,你覺得你能走到什麼地步?」


  果然有妖!


  蘇舟眼底爆出一陣光芒,有戲!


  「世界冠軍!」蘇舟回答的毫不猶豫,字字落地鏗鏘有力,蘇舟的這一聲吼響亮極了,聲音大的陳清凡的靈魂都跟著震了三震,但與之相反的是他的表情非常的平靜,既沒有緊張也沒有急切,就像從他口中說出的話,就是既定的無法更改的事實。


  良久,陳清凡的靈魂回體了。


  他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手中是一疊訂起來的白紙,和一張表格:「這是亞洲乒協舉辦的『亞洲業餘乒乓球大賽』的報名表格,只要沒有在任何一個乒乓球協會註冊過,你就可以報名參加。」


  「乒乓球協會註冊」這幾個字,陳清凡咬的極重,這恰恰就是蘇舟目前的狀況,他在乒乓球的履歷上可謂是一片空白。


  陳清凡此時的心情既複雜又矛盾,他不由微微嘆了一口,將手中的白紙黑字遞到蘇舟的手裡:「今年是第一屆,宣傳力度與投資力度都非同小可。」


  業餘?


  蘇舟皺眉。


  注意到外甥的遲疑,陳清凡又補充說:「這場比賽的主要目的,是加大乒乓球這一項目在亞洲的影響力,其性質可以定位為獎勵賽、表演賽或者說明星賽,最基本的參賽資格是擁有亞洲任意國籍的任意選手,只有單打賽,分成男女組。為了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和增加參與度與關注度,亞洲乒協到時會邀請世界排名前十的某一名歐洲選手,和大賽的前三名的選手進行互動,其互動過程會在整個亞洲的體育頻道中播放,由於是世界頂級的歐洲明星選手,到時候在歐洲境內,想必也會有不少的電視台選擇錄播或者直播。」


  蘇舟的心中回過味來了,這擺明了就是在玩著明星效應的把戲,但這不就說明了……


  陳清凡繃緊的表情漸漸緩開,露出一絲真心實意的笑容:「簽名、合影、陪練、去歐洲強國的乒乓基地的觀摩資格……以及最重要的。」


  陳清凡走到蘇舟身邊,拿過釘起來的一疊白紙,迅速的翻了幾頁,指向他用紅筆著重圈出來的部位:「看,流程表的倒數第二項,大賽的前三名選手會依次和這名歐洲選手進行較量,五局三勝的比賽,進行車輪戰。對所有的業餘選手來說,這是一次小刷知名度、與偶像親密接觸、挑戰自己的好機會,對於那名歐洲強手來說,也不過是一次來亞洲的娛樂活動,但是對你來說——」


  陳清凡加快了語速:「當任何一個在某個領域內名列前茅的人來到某一個國家時,這個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受到本國和母國的廣泛關注,粥粥,對方是世界前十的強者,哪怕只是拿下一局也好,你的實力會得到真正廣泛的認可,按部就班是在浪費你的青春才華,這是一個一飛衝天的好機會,我想以你的實力和你一片空白的乒乓球背景,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蘇舟抿著唇,眼底似有火苗燃燒,他從陳清凡的手中接過計劃案,迅速的翻閱著手中的白紙黑字。


  舅甥兩人彷彿忘卻了這是自己的家中,兩個人久久的佇立在門口。


  良久,直到眼底的眸光劃過最後一個句號,蘇舟閉上眼,合上手中裝訂成冊的計劃案。


  「呼……」他微微啟開唇,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再次睜眼時,興奮的火焰燃在雙眼,灼熱明亮又不可直視,彷彿能燒掉世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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