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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國內輿論

  有喝粥口味感覺不對的小天使嘛o(* ̄︶ ̄*)o?


  飯畢, 陳清凡將盤子放到水池裡浸泡好后, 打算再去趟書房,拿了出場名單后就開車出發。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 剛轉過身,就看到蘇舟正懶懶的依在廚房的推拉門上,他的上半身穿的非常緊實, 高高的領子將他的脖頸遮的嚴嚴實實,而他的下半身卻又穿的異常寬鬆, 寬大的運動褲根本顯不出他漂亮修長的腿型。


  陳清凡:「…………」這是什麼詭異的搭配。


  穿著詭異的蘇舟的手裡, 還拿著一個牛皮袋子, 他揮著牛皮袋, 笑說:「舅舅,我今天就是負責給你端茶倒水拿文件,跟著你出門長見識的小秘書了。」


  陳清凡揉揉眉間, 有氣無力的笑了一聲, 說:「好了我的小秘書,順便去我的書房,把書桌上那個灰色的文件夾也拿出來,我先去下面開車。」


  路上,也不知是怎麼說起來的, 陳清凡表示:唉, 一個亞洲中國隊, 一個歐洲中國隊, 相煎何太急啊。


  蘇舟聞言卻是一愣, 覺得這對手怎麼好像不太對啊…?

  「今天的對手是英國…?」那他這幾天里專門找出來的近年來德國U-16青少年隊的比賽視頻,不就白看了嗎…?

  察覺事情有變,蘇舟追問說:「我住院的時候隨手翻了翻新聞,我怎麼記得對手好像是德國?」出院之後,因為哪怕比賽時間有改動,他也能從陳清凡這裡得到第一消息,蘇舟就再也沒有去度娘一下關於這場友誼賽的消息了。


  而關於這個「為什麼換對手」的問題,成功的讓陳清凡的嘴角一僵,臉色陰沉。


  見狀,蘇舟立馬捂嘴不語。


  好嘛,不管是德國隊還是英國隊,既然對手來了,咱就擼袖子上拍子,五個字——打不就行了!


  早晨九點鐘,帝都體育總局訓練局。


  有著陳清凡這尊大神護航,蘇舟順順利利的進了訓練館內。


  去往主隊休息室之前,他們首先路過了專門供給裁判人員休息的休息室。


  蘇舟捏著手中的牛皮袋子,在即將經過休息室時,突然說:「舅舅,我突然……突然有點急,剛才我看到了洗手間的標誌,要不你先去主隊休息室,我去趟衛生間后就接著去找你。」


  說完,還不等陳清凡有所反應,大長腿洒脫一邁,轉身就跑。


  這溜的簡直比兔子還快!陳清凡還沒回過神來,自家外甥就快跑沒影了。


  陳清凡急忙大喊:「蘇舟!你先把名單給我留下再去!」


  蘇舟頭也不回,高高的揚起手臂,很有節奏感的揮著牛皮袋,大笑道:「旁邊那不就是裁判休息室?等會我會負責把出場名單親手送到裁判手裡的,舅舅一會見!」


  已經到了集合時間·不得不趕緊去主隊休息室的陳清凡:「…………」小兔崽子!

  蘇舟這麼做的原因,不過是因為他想要一個保證,一個陳清凡100%不會再接觸這份出場名單的保證。


  作為上輩子被陳清凡一手培養出來乒乓球世界霸主,蘇舟知道陳清凡有一個習慣:他在提交所有的紙質文件前,都會將其仔仔細細的再檢查一遍。


  如此一來,要是剛才兩人一同去了裁判休息室……


  他昨晚的功夫就白費了。


  站在衛生間的隔間里,蘇舟的指尖摩擦著牛皮袋粗燥的表面,百無聊賴的消磨時間。


  大約過了15分鐘,蘇舟估摸著應該差不多了。


  他的手剛剛觸上門把,就聽到一陣門扉開啟閉合的聲音。


  與之響起的,是一口正宗的倫敦腔英語。


  畢竟也是上輩子在全世界到處跑的人了,對於蘇舟來說,英語並不是一門陌生的語言。


  他本沒有想迴避的意思,但他只是剛剛擰了一下門把,整個人便猛地頓住不動了。


  【你說教練怎麼會讓我們來跟中國打比賽?哈哈哈哈,我家附近六歲的小孩子和他們打還差不多!】一個人說。


  【嘿夥計,要不要來打個賭,我今天一定會以三比零的總比分穩勝這群可憐的小弱雞。】另一個人跟著大笑附和。


  這人對此大聲嘲笑:【哦得了!總比分三比零?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要賭你就賭你的每盤比分,或者是你能在幾分鐘內就能把那些瘦巴巴的黃皮猴子打個三比鴨蛋?】


  另一人笑的更大聲了:【這個提議有意思!我向上帝保證,那個可憐兮兮的傢伙的得分,每一盤都不會超過五!你說在十分鐘之內徹底解決他怎麼樣?】


  這時,一個明顯稚嫩許多,語氣卻異常冷漠的聲色插了進來:【……我們要尊敬每一個對手。】


  一人對此極為不屑:【尊敬?哈哈哈哈!你見過人去尊敬他一手就能捏死的小螞蟻嗎?和中國的U-16打?讓他們的教練來和我打還差不多!那個叫什麼……秦風橙?…………哦該死,亞洲人的名字就是這麼難念!】


  那個方才與他一唱一和的人哈哈笑道:【他們的教練?哦,你說的是清凡·陳。】他的發音要稍微好一點,【不過是個怎麼努力都只能拿到老三的傢伙,你還記得那一屆在倫敦舉行的奧運會嘛?他敗給我們教練后的模樣真是凄慘極了,哈哈哈哈,竟然在賽場上流淚,真是個孬種!讓他和你打?還不如讓你樓下的小孩子陪你練手呢!】


  那個明顯稚嫩很多的聲音沒有再說話。


  站在隔間內,蘇舟臉上的笑意全無,面色冰冷的可怕。


  隔間外傳來了水龍頭開啟的聲音。


  蘇舟卻忽而輕笑了起來。


  他擰開了門把手,從廁所的隔間里走了出去。


  洗手池處站著三個白種人,兩個人的體型較為高大,最左邊的人有著一頭紅髮,另一個人有著一頭棕發,而站在最右邊的小個子,則是有著一頭純正漂亮的金髮。


  那兩個大個子從鏡子里看到了蘇舟,頓時表情變的有些不太自然,但他們看到蘇舟的神色如常,便想這個中國人肯定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於是那個紅頭髮的人又開口了,而他再度開口的話題竟然是圍繞著蘇舟:【嘿,你說這個漂亮的小傢伙會不會是我們今天的對手?看看他的臉蛋這麼俊俏,到時候我心情好了說不定會讓他幾個。】


  哦豁,就是這個聲音,那個先是說了「黃皮猴子」、又說陳清凡是個「只會哭的孬種」的聲音。


  蘇舟邁開腿,明明有著那麼多的洗手池,卻偏偏徑直走向了紅頭髮身邊的那一個。


  歐美人發育的早,紅頭髮身強力壯,體型格外高大,他看到蘇舟過來,也不往邊上稍微移移,反倒是向著蘇舟的方向動了半步。


  蘇舟就彷彿沒感覺到一樣。


  他將牛皮袋夾在腋下,慢條斯理的挽起了袖子,垂下頭,擰開水龍頭,露出他圓潤的耳垂,亞洲人比白種人更為細膩的皮膚,更是完完全全的映在了紅頭髮的眼裡。


  紅頭髮高高的吹了聲口哨,對著身邊的同伴說:【瞧,這小子的皮膚可真棒,我真希望他就是我今天的對手,等會等他失敗了哭鼻子的時候,我還能上去挫兩把油。】


  蘇舟關了水龍頭。


  紅頭髮轉身準備離開,卻冷不迭的被身後突然襲來的巨力猛的一衝,立馬在廁所冰冷的地板上摔了個狗吃翔。


  「You son of……」他下意識的大罵出口。


  一隻腳卻猛的踩到了他的脊椎上。


  紅頭髮頓時收聲,他使勁扭頭,見到的卻是那個他剛才還想入非非的亞洲娃娃,這會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蘇舟笑了笑,再一開口,便是一口口音純正的美式英語。


  【垃圾。】


  紅頭髮怒火中燒:【你他媽的……】


  他使出渾身力氣猛的起身,卻不料蘇舟竟然提前一秒鬆開了腳。


  於是紅頭髮又是一個踉蹌,他堪堪的扶住了牆壁,這才沒讓自己狼狽的再摔一跤。


  蘇舟慢慢的用鞋底摩擦著地面,就好像剛才碰觸到了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


  他似笑非笑的將兩個大個子掃了一遍之後,便神態自若的邁開了步子。


  像是完全沒料到一個看起來並不強悍的中國男孩竟然這麼的………難以形容,在場的三個英國人一時間竟然都沒有動作。


  衛生間的大門再次閉合前,蘇舟又回頭看了三人一眼。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你們三個……尤其是那兩個大個子的,我剛才說錯了話,在我的眼裡,垃圾也比你們香上百倍。】


  他上去能打什麼?打飛機嗎他?!


  陳清凡再次向蘇舟看去,絕望的想著乾脆讓蘇舟臨時稱病,卻見蘇舟已經和一個紅頭髮的英國人跨過了半身高的廣告牌,一起邁進了賽場。


  陳清凡:「…………」


  陳清凡頭痛的坐在廣告牌外的指導席上,一臉灰敗的用手捂住了臉。


  舅舅好絕望,真想原地爆炸。


  「教練,現在……」本應上場比賽的石青一臉茫然,一時之間竟然也想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應該因為被人無故佔據了名額而感到憤怒,還是應該因為不用上場而感到鬆了一口氣的慶幸。


  ……可能是後者居多。


  「………這只是一場友誼賽對吧?」木已成舟,陳清凡只好這麼安慰自己,「而且我們這邊的媒體,我們一個都沒邀請對吧?」


  三個弟子對視一眼,齊齊點頭,他們目光複雜的看向已經進場的蘇舟,只覺得本來緊張的都快要呼吸不暢的心情,都被這完全意想不到的一齣戲給整的不剩多少了。


  教練這到底是生了一個什麼樣的外甥哦……


  而且他的對手,可是那個被譽為英國乒乓球青少年第一人的安德烈啊……


  賽場內,蘇舟與安德烈各自站在了乒乓球台的一端,英國攝像機的鏡頭也及時轉向了場內的安德烈。


  對於閃光燈、鏡頭這類的事物,安德烈一向非常的敏銳,他在第一時間便沖著攝像機大大的咧開嘴角,露出一個自以為迷人的笑容,殊不知已經開始觀看網路直播的英國球迷們——尤其是女性球迷們,紛紛對此露出了噁心反胃的表情。


  英國,U-16友誼賽的直播間內,數不清的即時評論一條又一條的飛速的刷著屏。


  【哦,上帝,除去球技,安德烈這個人簡直一無是處。】


  【這騷包的笑容,噁心。】


  【安德烈!打死那個黃皮猴子!】


  【哈!安德烈!三比零打爆他!】


  【這個中國人應該是個新手,我以前從來沒見過他。】


  【天,我喜歡這孩子的長相,而且他小臂的肌肉看起來棒極了!真想讓這個孩子當我的弟弟!抱著他叫他寶貝甜心!】


  【呵呵,安德烈唯一的用處也就是打打乒乓拿個名次了。】


  【我愛安德烈迷人的紅髮與深棕色的雙眼,他看起來還是如此的英俊迷人lol……】


  【……】


  【…………】


  安德烈·彭德拉在英國的名氣很大,這個名氣體現在三方面。


  一:在英國,彭德拉家族可以說是世世代代的競技體育世家,而這個家族在乒乓球方面的成就又是尤其的出色,英國歷史上獲得的唯一一座乒乓球冠軍獎盃,便是出自彭德拉之手。


  二:據英國媒體報道,安德烈·彭德拉是英國百年一遇的乒乓天才!當然,他在世界範圍內的各種U-16限制賽中取得的榮譽,倒也不會使得這個稱呼過於的名不副實。


  三:安德烈·彭德拉是個人渣,他酗酒、抽煙、泡吧、開豪車酒駕、損壞財物、同時與好幾個女人乃至女孩交往,他甚至搞大了一個比他大了五歲的女人的肚子,並且對她肚子里的孩子予以了否認,在肢體衝突中導致了這個女人流產,這件事在當初轟動了整個英國的乒乓球界………乃至不止乒乓球界。


  對安德烈·彭德拉此人來說,偶爾禁賽幾場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但無奈的是,在同一年齡段的英國青少年裡,安德烈的乒乓球技術又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即使他自身並沒有身為一個運動員的自覺,但在每年的英國選拔賽中,他的排名仍然是年年都名列前茅、久居不下。


  安德烈擊敗了無數國內的同齡對手,在國際賽事中的表現也很是不俗,而唯一一件確實會嚴重影響到他的職業生涯的「流產事件」,卻因女方在這件事曝光的三個月後突然撤銷了訴訟為結局,就此生不起任何波瀾。


  而且,安德烈的姓氏是「彭德拉」,在不少英國人的眼裡,這個在競技體育中為大不列顛奪得了無數榮譽的家族、以及這個家族的姓氏本身,就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象徵。


  有人相信安德烈是無辜的,他們覺得安德烈是大英帝國未來的乒乓之子,他肯定能為大英帝國帶來第二個乒乓冠軍!而那些醜聞全都是英國小報在搞事!那個流產的女人也不過是仗著和安德拉好過一段日子,便想獅子大開口的嫁給他,肚子里的孩子說不定也根本就不是安德烈的!

  有人這般狂熱的痴迷著安德烈,自然也就有人真情實感的覺得他根本不配去當一名運動員,是個該死的人渣!


  有人愛他,有人恨他,有人喜歡他,有人厭惡他——毀譽參半而又實力高強,這就是安德烈此人在英國的真實現狀。


  哦,當然,對於那些辱罵他、不喜歡他的人,安德烈一向是覺得他們是在嫉妒他英俊的樣貌和與生俱來的乒乓才華。


  而從某種角度來說,很多男球迷認為安德烈簡直是活出了男人夢寐以求的自在風采,而大部分的英國女球迷則是對這個人厭惡至極。


  安德烈從裁判那裡拿過了一個直徑40mm的白色乒乓球,放在手上顛了兩下,對蘇舟說:【如何啊小可憐,在比賽開始前還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比如說個道歉求個饒什麼的?】


  蘇舟已經懶得與這人說「辣雞」了,於是他改了中文,光明正大的說:「傻逼。」


  聽不懂中文的安德烈:【你說什麼?】


  中英雙語皆好的蘇舟笑意親切:「大傻逼:)。」


  安德烈:【…………】安德烈意識到這小子現在轉了中文,而這些中文的意思肯定不可能是什麼好話!安德烈額角的青筋爆出跳動,眼中的猙獰意味更加明顯,他想,他何必仁慈的給這個小子一個對他道歉求饒的機會?他應該做的就是用壓倒性的實力狠狠的凌虐這個小子!當著所有英國乒乓球迷的面,把這個小子打的求饒哭泣!

  正副兩名裁判這時也從場外走進了場內,其中主裁判員坐在球台的一側,與球網成一直線,他拉過椅子坐下,動手將身前桌上的記分牌與回合數全部翻為零;副裁判員則是面對著裁判員坐在球台的的另一側,他的責任是判斷球員的發球動作是否合法,擊球時球是否碰到了拍子以外的地方,以及決定處於比賽狀態中的球是否觸及距離他最近的比賽檯面的上邊緣——也就是判決該球是落台、擦邊還是出台。


  當然,凡是副裁判員有權判決的事情,主裁判員同樣可以。


  翻著記分牌,主裁判員用中文與英文分別說了一遍:「你們再練幾個球,再過幾分鐘后,比賽開始。」


  賽場外,韓瀟偷偷的瞧了陳清凡幾眼,覺得他們的教練完全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生無可戀的表情………


  老實說,這還是韓瀟第一次在教練的臉上見到這樣的表情,這可把韓瀟嚇得膽戰心驚,完全不敢再去插科打諢,把平時鬧騰的性子給收斂的嚴嚴實實,小心翼翼的對陳清凡說:「教練,他們要開始練習了……你外甥……蘇舟他的乒乓球打的怎麼樣啊?是教練你親手教的嗎?」


  這話簡直是問在了陳清凡的心坎上,在他本就支離破碎的心臟上再狠狠的捅上了幾刀。


  這刀補的格外犀利,陳清凡剛想冷嘲熱諷的來一句「蘇舟壓根連一次對台練習都沒打過」,就聽到了前方傳來了一聲無比清晰的「乒乓」聲。


  哦,安德烈發球了,賽前的熱身練球開始了。


  陳清凡木然的捂住臉,低著頭想。


  接下來估計粥粥就要接發球失敗了,球不過網、打不到球、接球飛出界………而且這還只是賽前練習,並不是正式比賽。


  陳清凡簡直不想抬頭去看面前的乒乓球台和那張讓他又愛又恨的外甥臉,但出乎意料的,這清脆的「乒乓」聲並不是只響了一次便戛然而止,而是頗有韻律的「乒乒乓乓」的響個不停。


  …這聲音不對!

  意識到這一點,陳清凡猛然抬起頭來,他竟然看見蘇舟此時的姿勢頗為專業!兩腳開立與肩同寬,兩膝微屈,前腳掌著地,腳跟微離地面,左腳稍前於右腳,上體與重心前傾……


  然後他動了,蘇舟的兩眼專註的注視著朝他飛來的乒乓球,以標準的堪稱教科書的完美姿勢,輕鬆寫意的將安德烈的球回了過去。


  陳清凡:「…………???」雖然這只是不加旋轉的、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半台正手練習,但是???

  韓瀟鬆了口氣,抹了把額頭並不存在的虛汗,說:「看教練你那模樣,我還以為蘇舟他從來沒學過乒乓球呢……這不他的姿勢看起來挺老道標準的?」


  陳清凡繼續滿臉木然,他一臉夢遊的拉過韓瀟,便伸手狠狠的擰了一把他的大腿。


  韓瀟:「…………嗷嗚嗚嗚嗚教練教練我疼我疼我疼啊啊啊啊啊教練啊啊啊啊!!!」


  陳清凡慢慢的鬆開了手,哦,這不是在做夢。


  他繼續看向場內,安德烈與蘇舟此時練完了正手,又開始練習半台反手,半台反手打了兩個球數十個來回之後,先是站在反手位又打了幾板側身對攻,接著又開始回歸半台正手,不過這次兩人的球速卻是越打越快,力氣也越來越大,兩人不約而同的一邊進攻,一邊慢慢的向後撤著步伐,沒一會竟然由近台正手,變成了距離球台一米多遠的遠台對打!


  兩人的動作銜接越發的沒有空隙,白色的乒乓球的速度極快,甚至正在變的越來越快!在眾人的眼中幾乎成了一道一閃而過的虛影,乒乒乓乓的聲音也激烈的似乎要馬上炸裂!

  陳清凡:「…………韓瀟,你過來。」


  韓瀟哭兮兮的捂住大腿,卻還是老實巴交的走到陳清凡面前,哭道:「教練你你你你又要幹什麼……」


  於是陳清凡又把韓瀟給掐了一下。


  韓瀟:「…………嗷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教練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啊啊啊啊我疼我疼我疼你的小弟子要被疼死了啊啊啊啊啊!!!」


  粥粥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學會了打乒乓球……


  陳清凡鬆開了手,深深的吸了口氣,他吸入口中的這口空氣,是冰涼中帶著顫抖的。


  他的雙手緊緊的壓著自己的雙膝,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不少,目不轉睛的盯著仍然在練習遠台正手的兩個人。


  又過了將近十個回合。


  啊,蘇舟「又」掉球了。


  陳清凡暫時將「為什麼蘇舟竟然會打乒乓球」、「而且看起來他的水準還不是普通的半吊子」的疑問拋棄掉,以一名主隊教練的眼光審視起了兩人的水平。


  安德烈與蘇舟之間對練了七個球,兩個近台正手、兩個近台反手、以及三個遠台正手,除去有兩個遠台正手打了不足十板之外,其他的幾個球都不少於三十板子。


  然而,漏球、不上台、沒過網………………與安德烈相比,蘇舟每次都是先丟球的那個。


  陳清凡心裡的那根弦,繃緊的幾乎一碰就斷,他緊緊的盯著場內的蘇舟,不知不覺連呼吸都清淺了下來。


  如果單看這幾個球的話……蘇舟是不如安德烈的。


  不止陳清凡這般想,就連身為當事人的安德烈,與廣大圍觀的英國球迷們也是這樣想的。


  哈,安德烈的眼中升起一陣快意,總比分三比零?讓這小子每盤的比分都不超過五??哈哈!五分實在是太多了!他要讓這小子每盤的比分連三都超不過!


  英國的直播間中,最初針對於安德烈此人的腥風血雨漸漸過去了,男女球迷們紛紛開始一本正經的發表見解。


  【這個新手的姿勢很是漂亮,但水平明顯差了安德烈很多。】


  【嘿,安德烈是不是和這個小個子有仇?他看著這個中國選手的眼神火辣的都要生火!】


  【這個中國boy才不是個小個子!目測身高5.8英尺(一米七六左右)!而且他的臉看起來還這麼小,將來肯定還會再長!】


  在蘇舟丟掉了這個遠台對打的球之後,裁判站了起來,示意兩人停手。


  在乒乓球比賽中,選擇發球、亦或是選擇場地的權利,通常是由猜測硬幣的正反來決定的,猜對者有權先行選擇是要發球還是要場地,猜錯者則是選擇被剩下的那個。


  裁判高高的拋出了硬幣,硬幣落在手背的同時,被裁判用另一隻手緊緊壓住。


  裁判看向兩人,數字面是正,花紋面是反。


  安德烈似乎是想在鏡頭前表現出自己的大度,這時竟然笑笑後退了一步,示意讓蘇舟先來。


  蘇舟毫不猶豫的伸手指了指天花板,說了「正」。


  裁判打開,映入兩人眼中的是羅馬數字「1」。


  蘇舟笑了,他猜對了,平時的練習根本用不著如此正規的去猜測硬幣的正反………他想起了他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的時候。


  那年的他才六歲,便參加了省級的十歲組以下的男子單打,第一場比賽時,他同樣猜對了硬幣的正反,然而那時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該選擇場地還是選擇發球,覺得選這個也很好,選那個也不錯,而他的對手是一個年紀十歲的男孩,比他高了足足一個頭還多,那時的他甚至有些害怕,緊緊的把和他的臉一樣大的乒乓球拍抱在懷裡,眼中都蓄起了淚花。


  那時,陳清凡對他招了招手,問他:【粥粥,怎麼了?】


  【舅舅,我怕……而且我不知道該選場地還是選發球。】


  陳清凡揉著小外甥柔軟的頭髮,眼中的笑意清淺,溫聲道:【那麼粥粥就選擇場地怎麼樣?選擇舅舅在的這一邊的場地,你永遠都不需要感到恐懼,也不需要感到害怕,因為舅舅會一直在你的身後看著你。】


  「我選這邊的場地。」蘇舟指向了陳清凡他們所在的方向。


  哪怕聽不懂蘇舟在說什麼,這指向半邊檯子的動作所代表的意思也是明顯至極,安德烈高高的吹了聲口哨,發球搶攻一向是他的最愛,他會讓這個新手小子體會到競技體育究竟是多麼殘酷的一種東西!

  裁判讓兩人走上前來,仔細檢查了兩人的球拍,又讓兩人交換球拍互相檢查后,比賽正式開始。


  兩人徑自走到乒乓球台的兩端各自站好,蘇舟彎下身子,重心前傾,漆黑的雙眼中一片平靜。


  裁判放下了高高舉起的手,示意安德烈可以發球。


  乒!

  安德烈首輪發球,這與先前練球時毫無旋轉的發球完全不同!安德烈的球拍幾乎呈現一百八十度完全放平,在高高拋出的乒乓球與他的視線平齊的同一時刻,他低吼一聲,手腕出力,乒乓球拍猛然下切,與此同時,他大臂上部的肌肉也迅速隆起,力度之大,使乒乓球帶上了肉近乎眼可見的急速旋轉!

  這是下旋球!而且是下旋強度非常大的下旋球!


  而蘇舟………


  蘇舟的球拍紅面朝上,由下顎處下切球拍,試圖反手搓球,然而乒乓球卻很不給面子的下了網。


  全場皆靜。


  這……這………雖然接下旋球本就是很容易下網的,但這真的只是一個下旋球啊???

  雖然安德烈的下旋球的轉速很厲害,但是它的確只是一個下旋球啊???

  不會接下旋球的乒乓球運動員已經很少了,而這種直接吃發球——不管它是什麼發球的乒乓球運動員,在正式比賽中幾乎已經絕種了啊!

  這小子真的是個專業的?


  連安德烈自己都愣了,他想過對面的這個小可憐可能很弱,但沒有想到他竟然弱成這樣……


  還是說,是因為第一次上場太過緊張,這第一個落網的球不過是個巧合?

  啊。


  三個字。


  果然爽。


  作為一名堅定的進攻主義者,這種大開大合的擊球快感實在是暢快的無以倫比。


  暢快歸暢快,但他現在並沒有緊張感,乃至連興奮感也沒有,他此刻想做的,只是讓安德烈品嘗一下自以為勝券在握時卻慘遭失敗的絕望與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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