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你站在世界中央（十三）
蓋亞許諾將英靈借給一方通行之後就沒聲沒息了, 完全不去考慮一方通行一個此前與魔道毫無干係的普通人要怎麼召喚英靈。
原本一方通行和威茲曼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很快, 他們就發現, 事情或許並不相識他們所想象的那麼簡單。
無他，因為這一整座城市，都已經不是他們印象中的樣子了——不不不，兩個人此前都不曾來到過冬木市。這裡，更加確切些來說的話, 應該是「和正常人印象中見到過的正常的城市都不相同」。
按理來說, 即便不是什麼繁華的城市，但多少也應該有著些許的人氣才對。但是這冬木市卻完全不是這樣的。明明之前在機場裡面的時候, 還不曾察覺到這一座城市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它表現的就像是任何一座正常的城市一樣。但是此刻，真正的踏入了這一片地界之後, 才會發現, 那一切根本就只是騙人的假象罷了。
無他。
當你真正的踏足於冬木市的時候才會發現, 在這一座城市裡面, 空氣中全部都充斥著白色的霧氣。那霧氣是否對人體有傷害還尚未可知, 但是，它們充滿了所有的大街小巷，毫無疑問的是阻礙了人的視野。
一方通行有些厭惡的將那些霧氣全部都隔絕在自己的身體之外，而威茲曼因為自己的也撐開了聖域, 讓這些霧氣沒有辦法接觸到自己的身體。有了之前蓋亞意識同一方通行的那些對話, 他們當然會知道如今的冬木市說一句危機重重也不為過, 自然會倍加的小心謹慎了。
「這些霧氣……」
一方通行抬起手來，想要喚起大風將這些霧氣全部都吹散掉。他的確是成功了，能見度極低的眼前的一方區域登時被清出來了一片清明。但是，只消得片刻，那些霧氣便又一次的聚攏了起來，把剛剛出現的那一點點的開闊地帶給遮了個嚴嚴實實。
一方通行的臉頓時就黑了。
「什麼啊！這些霧！根本就沒有打算要被驅散掉吧！」
而或許是因為這詭異的霧氣的緣故，所以即便現在還是白天，但是卻根本看不到什麼人。不如說因為這霧氣的存在，所以白天和黑夜都沒有什麼區分了。最可怕的莫過於耳邊安靜的有些過分，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宛如一片死域。
「都沒有人類活動的跡象么……」
威茲曼蹙眉深思。
「比起那些，」一方通行揚了揚下巴，就好像對於眼前這過分詭異了的現象並不放在眼中，「我們還是多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很顯然，這些瀰漫不散的霧氣很是令他惱火。
但是一方通行卻沒有聽到來自於威茲曼的回應聲。
「？」
他有些疑惑的回過頭去，發現之前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的威茲曼不知何時居然已經失去了蹤跡。
「……」
一方通行都要震驚了。
威茲曼呢？
我剛剛放在這裡的那麼大的一個白銀之王呢？
怎麼就是一個轉身的功夫就不見啦？
一方通行覺得，大白天的遇鬼，也不過如此了。這他媽都是一些什麼騷操作。
不過威茲曼自然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一隻手伸了出來，想要拍一拍一方通行的肩膀，但是又似乎是想到了他那個完全不需要本人的意識控制就可以自動發動的反射能力，玄之又玄的停下了自己的手來。
但是這一串動作帶起的動靜與風聲已經足夠一方通行有所察覺了。他猛地回過頭去，一把抓住了那一隻手，然後循著那一隻手望過去，發現收的手的主人是剛剛消失不見了的威茲曼。
「你跑哪裡去了？」
一方通行語氣有些不善的問。
然後他發現威茲曼其實是站在一戶人家的門口的，但是之前因為太過於濃厚的白霧的遮掩，所以看不到其後有房屋，也看不到進去了房屋之中的威茲曼。
不過一方通行還是有很多的不解。
「你……怎麼進去了？」
「先進來。」
威茲曼朝著一方通行招了招手。
老實說，即便一方通行素日里並不是什麼熱衷於去看那些鬼怪誌異的小說、動漫的，但是卻也並不意味著全然沒有了解。就比如，現在，他就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威茲曼看上去倒是挺像那種山野之中的引誘人跟著他走呃鬼怪一般。
只不過……
就算真的是鬼怪，那又怎麼樣呢？
手握著安倍晴明傳承下來的種種陰陽道相關的知識與手段的一方通行表示，若是真的是鬼怪作祟的話，倒也不妨讓他們嘗試嘗試當年威名響徹整個平安時代、並且一路綿延至今的安倍晴明的手段。
說不定就是因為強大所以才會無畏，反正一方通行的內心是毫無波動。
如果真的是什麼妖祟的話……
殺了不就好了？
少年的眼底似乎有血紅色的光緩緩的轉動閃過。
一方通行乖順的跟著威茲曼進入了那一戶人家之中，橘色發的青年「啪」的一聲關上了大門，就像是與此同時也把外面的那些霧氣全部都關在了外面一樣。
「好了，暫時沒有事了。」
橘色發的青年轉過頭來，臉上帶著開朗的、足以令人心安的笑容：「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那些霧並不會進到別人的家裡來。你們是外鄉人吧？這種時候來到冬木可不是什麼好事，先在我家住下吧，外面畢竟……」
「十分危險。」
一方通行看著青年那一張臉，總覺得很熟悉。
「本大爺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儘管他沒有那個意思，但是一方通行這個人，因為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所以會在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帶上某種驕矜的感覺來。
這要是換成別的什麼人來的話，聽到一方通行這種被幫助了還是這樣的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說不定就已經翻臉了。但好在眼下站在這裡的橘發青年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老好人，並且還有著長達十年之久的傲嬌馴養經驗，所以對於一方通行的這種表現接受良好。
他聽了一方通行的話之後，也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方通行一會兒，最後恍然大悟。
「啊……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我們以前的確是見過的呢。」
眼看著一方通行一副並沒有想起來的樣子，青年笑了笑，給出來了提示。
「一年多前……橫濱，我們見過的。」
「……是你。」
一方通行被這麼一提醒，也想到了當初那個代表著魔術協會前來的美艷動人的女生，以及這個像是侍從一樣的跟隨在她的身後的橘發青年。
「我是衛宮士郎。」他對著面前的兩個人自我介紹道，「冬木市的本土居民，曾經在時計塔留學。這次本來只是回來看看的，沒有想到……」
他苦笑了一下。
「遇到了這種事情。」
威茲曼和一方通行也分別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隨後威茲曼就朝著衛宮士郎打探消息：「你說外面很危險是為什麼？」
「那些霧我回來冬木的時候就已經有了，聽鄰居們說，並不能確定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但是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如果過長時間的暴露在這些霧之中的話，身體就會逐漸的腐蝕壞死掉。」
「只是很奇怪的一點是，這些霧並不會進入建築物之中。」
「為什麼不和政府說，然後找人來處理？」
衛宮士郎的表情糾結了一下。
「這也是我想要說的。」他看著一方通行，「如今的冬木……就像是一座牢籠。只能進，不能出。甚至是沒有辦法與外界取得聯繫。」
「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冬木市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
一方通行的心頭「咯噔」了一下。
與世隔絕……
那麼，換一個意思來理解的話，豈不就是說這個城市與世界本身的聯繫在越來越少？從自己之前得到的那些信息來看的話，毫無疑問，等到冬木市徹底的與這個世界分離開來的時候，就會成為其他次元的世界通往這個次元的門扉。
一方通行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如果不把「門」堵住的話，那麼無論送多少的異次元來客走人，都只會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因為還會有更多的人通過次元漏洞來到這個世界。
「士郎——士郎——咦？這些人是誰？」
從房子裡面傳來了女孩子嬌俏的聲音，穿著紅色的家居服和黑色的小短裙、半透明的黑色絲襪包裹住了纖細修長形狀優美的腿的黑髮女生走了出來，一雙藍寶石一樣的眸子熠熠生輝。
正是之前一方通行也與其有過一面之緣的遠坂凜。
「是無意間誤入冬木的人。」衛宮士郎給他解釋。
「唔……」
遠坂凜用一種打量的目光看著一方通行和威茲曼。
「什麼誤入？我們就是專門過來的。」
雖然說讓他們誤會了說不定反而是一件更好的事情，但是一方通行才不屑於這種像是隱瞞和說謊的行為，大大方方的將自己的目的告訴了他們。
威茲曼在一旁看著，眼神柔軟。
言光明之事，做磊落之行。
這樣的人如果並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王的話，那才真的是老天都看不過去。
而一方通行會坦率的告訴遠坂凜和衛宮士郎，未嘗沒有希望他們出手幫忙的想法。畢竟他對魔道一竅不通，而對方則無疑是最正統的魔術師，出身於魔術世家自幼接受良好的教導，長大之後又跟隨著久負盛名的長者進修和學習。
這是多麼好的、自己送上門的百科全書啊。
一方通行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機會。
「嗯……」
不知道是因為他所說的太真情實感，還是手背上的那三道令咒成為了佐證。遠坂凜在片刻的遲疑之後，還是選擇了相信一方通行的話。
「好吧，那我求姑且大發慈悲的幫你一次好了。」刀子嘴豆腐心的遠坂家督哼了一聲。
「那麼首先……」
「果然還是先召喚英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