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黑暗中最耀眼的星辰(十)
一方通行現在覺得十分的崩潰和無語, 甚至一度想要倒帶重來。
這究竟都是怎麼回事啊?啊?
雙方彼此面面相覷, 然後一方通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樣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總而言之就是, 他身體比腦子動的還要快的, 先腳底抹油,溜了。
無論是青之氏族也好,還是赤之氏族也好,全部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打的有些措手不及,竟是眼睜睜的看著一方通行腳底抹油一樣的給溜掉了, 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剛剛都發生了什麼。
「???」
這其中最無辜的大概就是十束多多良了,他本來看到了算是久違了的吠舞羅的大家, 正要開開心心的衝上前去打一個招呼——就算是這個樣子沒有辦法打招呼,只是看看他們也是好的——結果,因為一方通行溜掉的行為, 無法離開一方通行身邊五米距離之外的範圍, 於是後果就是一方通行一跑, 十束多多良……也就只能跟著跑。
「等等等等!」十束多多良跟著一方通行一溜煙的跑掉了, 但是完全是身在曹門心在漢的典範, 頻頻回首朝著那邊望去,「你跑什麼啊!」
「……」對啊,我跑什麼啊?
一方通行停下腳步,考慮了片刻。
大概是因為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想出一個最好的辦法來, 讓吠舞羅的大家接受一個這樣的自己吧?
……咦, 我為什麼要讓他們接受我?本大爺為什麼要讓別人, 來接受我的行動?!
就算是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人……
一方通行整個人都陷入了糾結之中。
因為記憶的不完整,所以大腦將已經產生過的情感移情代入了現有的「角色」之中。也就是說,一方通行將自己曾經和最後之作、和武裝偵探社內部成員之間的羈絆和情感代入到了吠舞羅的身上。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那麼早的就融入到了吠舞羅之中。
畢竟,失憶只是失去自己的記憶,但是已經產生過的人格和脾氣,乃至於是為人處世的方式都是不會改變的。說起來,那如果真的改變了,就不是失憶了,那是被穿越了。
所以這一段的情感就被潛移默化的轉移到了吠舞羅的眾人身上,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了。畢竟身上的情感總要有一個宣洩的口不是嗎。
但是因為並不是真正的與他一起締造了那一段感情的人,所以有的時候也會成產生某一種的違和感,只是因為仔細的去追究的時候又無法真的尋找出什麼來,所以索性也就這樣下去了。
「喂喂,一方,我們回去找尊他們吧?」十束多多良建議道。
「不。」一方通行思路清晰,「沒有這個必要。」
「嗯?」十束多多良愣了一下。
「現在,至少是現在,沒有人知道那個真正殺了你的人是誰……你還有記憶么?」
「完全沒有啊。」十束多多良苦笑,「當時和你分開之後,我就想要趕快回到吠舞羅去,找大家幫忙。但是……」
當他剛剛走過一個轉角的時候,有綠色的光一閃而過。十束多多良立刻就覺得不妙,手中出現了火焰,擋住了第一顆從黑暗中射出來的子彈。
但是,沒有能夠擋住那第二顆綠色的子彈。
等到他再有意識的時候……那就是在十束多多良已經死亡之後、靈魂已經和身體分開,並且跟隨在了一方通行的身邊的時候了。
可以說,即便是當事人本人,對於是誰殺了他都沒有任何的頭緒。
「你說……綠色的光?」
一方通行抓住了細節。
十束多多良點了點頭:「對,綠色的光……啊。」
他突然理解了一方通行的意思。
「如果說力量是綠色的話……除了權外者之外,剩下的就是,綠之王的眷屬。」
「綠之王是誰?」
「不知道……」十束多多良苦笑,「甚至是,綠之王是否存在,我們都不知道。」
「……」一方通行的眼神瞬間變得複雜難辨起來。
「你們連綠之王是誰都不知道的嗎?!」
一方通行覺得,這一個兩個都不是什麼靠譜的大人。
「因為王權者之間的緊密程度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很值可以說是十分生疏的。」十束多多良試圖給一方通行解釋清楚,順便扭轉一下他們的不靠譜的形象,「除了黃金之王和御柱塔時刻監控著所有的王權者的威茲曼偏差值和、,防止他們墮劍之外,剩下的各個王權者之間彼此都不一定見過面。」
「哦。」一方通行一點也不信,眼睛裡面寫滿了赤裸裸的懷疑,就像是在質問青之王宗像禮司和赤之王周防尊之間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鬧的,我在吠舞羅裡面也見得不少了,你現在告訴我王權者之間關係十分的生疏?
今天是四月一日嗎?
「呃……這個……」十束多多良顯然也是意識到了這個漏洞,臉上的表情垮了一下,「這個,這個不是個意外么。」
畢竟青之王和赤之王之間的各種愛恨糾葛簡直可以說是綿延不絕了很多代,每一代的青之王與赤之王之間都像是被命運的紅線給彼此的牽引了起來一樣。然後就是這唯一的一份微小的概率卻被一方通行給看到了……十束多多良即便現在是靈魂,都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疼。
一方通行看了他一眼,多少還是給留了一點臉,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正之前從十束多多良那裡,他也得到了需要的信息。
「你現在要去哪裡?」十束多多良問。
「去御柱塔。」一方通行回答道,「既然你不知道的話,那我就去找知道的人問清楚。」
十束多多良幾乎要被他的這個邏輯給驚呆了:「所以你就去找黃金之王?那個可是黃金之王啊?」
「黃金之王又怎麼樣?」一方通行有些不解的問,「黃金之王難道就不能去問了嗎?」
十束多多良本來還想要再勸阻些什麼,但是卻突然憶起來了之前少年身周打的聖域。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這樣清晰的的認識到,站在他面前的這個被自己從雨天的小巷裡面撿回來的、像是迷了路回不去家的小野貓一樣的孩子,是王權者,是與他所追隨的King站在同一個高度的王。
「……嗯,沒什麼。」最後,十束多多良只是朝著一方通行露出來一個溫溫和和的笑容來,「如果是你的話,的確是擁有著站在黃金之王面前的資格呢。」
一方通行直覺這話後面還有深意……但是他一時半會兒去搞不懂這其中的深意是什麼,索性放著不管。
「那麼,我們出發去御柱塔吧。」
少年打的模樣很是有些意氣風發的滋味在裡頭。
「我不認識路……多多良你來帶路吧。」
「好。」
******
御柱塔。
這幾乎是整座東京最高的建築物,即便是鈴木塔又或者說是東京塔都要稍稍的遜色於它,倒是很像是以前,一海之隔的那一個古老的唐國裡面,臣子和百姓的居所都不能高過於皇上的宮殿,以此方可以彰顯皇權的尊崇和至高無上。
卻是不知,御柱塔這樣高聳入雲,是都否也有這樣的一層因素在裡面呢。
實際上還有一種非常GAY的說法,說是黃金之王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離天空之中的白銀之王距離更近一點什麼的……算了這個說法因為實在是太GAY了所以還是算了吧,只要在心裏面稍微想一想就夠了。
當一方通行站在御柱塔的樓下的時候,幾乎要被其上的玻璃上的反光晃花了眼。
「這麼招搖的嗎?」
「黃金之王有這個資格與實力這樣招搖。」十束多多良好脾氣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嗯……」一方通行應了一聲。
他剛剛才踏出一步,準備推開面前的大門,就有一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個穿著黑色的衣袍的人。黑色的長袍遮住了ta的全身上下,除了手以外,身體的其他部分一點也沒有露出來。在來人的臉上扣著一個有些滑稽可笑的,黃金色的兔子面罩,將ta的整個面部都完全的遮掩了起來。分辨不出男女,也無法窺伺到長相。
這是隸屬於黃金之王的氏族,遍布了這一個國家大大小小的角落的,黃金的兔子。
「請您和我來。」
這一隻兔子低下頭來,恭敬有禮的邀請一方通行跟著他走。
「王已經在最頂層等著您呢。」
一方通行聞言,勾起了一抹十分感興趣的笑容來。
「哦?」他問,「黃金之王知道我會來?」
「當然。」
那一隻黃金的兔子微微的頷首,聲音裡面是雖然有努力掩飾,但是依舊不小心泄露出來了那麼一絲絲的自豪與驕傲。
「因為那是……我們的王。」
接下來他們之間就在沒有過對話,一時之間似乎沉默的有些過了頭——當然,這僅限於表面上,畢竟十束多多良一直在一方通行的耳邊驚嘆不已。
要知道,以往只有王權者才有資格踏足於這一片黃金之王的領地,僅僅是作為氏族的十束多多良是沒有資格進入的。誰能想到如今死後,可以借著一方通行的便利進來看一看呢。
跟著黃金的兔子,他們一路來到了御柱塔的最頂層。從窗戶朝外面看去可以看到藍天白雲,天空就像是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當兔子推開了一扇厚重的大門之後,站在一方通行面前的,是一位雖然鬢髮斑白,但是依舊精神矍鑠德爾老者。他穿著非常繁複華麗的衣飾,僅僅是站在那裡的時候都會讓人覺得一種莫名的威嚴之感。
「歡迎來到御柱塔。」
「我是黃金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