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一度見證的基石（二十五）
在自己走之後沢田綱吉回事一副怎樣的彷彿整個人都被狠狠地蹂躪過了的樣子……一方通行自是全然不知。
當然, 他也沒有想過要去了解一下。畢竟沢田綱吉只要可以保證他們之間的交易不出問題, 那麼一方通行對於剩下的事情都無所謂。
橫豎也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對吧？
抱有著這樣非常不負責的想法, 一方通行在撂下了狠話給沢田綱吉製造一點點的心理壓力之後，就跟個沒事人一樣的走了。
至於自己的那一番話給沢田綱吉造成惡劣多麼嚴重的心理負擔？
一方通行表示，那和他有什麼關係？橫豎那就是彭格列應該操心的事情了，作為合同的另一方，這些都與他無關了。
只要能夠保證他的利益不受到損壞, 一方通行管那麼多。
而眼下一方通行最關注的……果然還是他什麼時候可以收集齊那剩下的最後一個角, 從而順順噹噹解決掉自己的身體裡面那個奇奇怪怪的畫卷和七種不同的顏色。
這也是因為最最重要的最後之作的事情已經被解決了，所以一方通行才會有時間和精力來弄一下自己的事情。
雖然他的確很好奇……為什麼明明是說了已經死亡了的沢田綱吉會以這樣的一副樣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這樣……幼小的、怯懦的、無助的樣子。
按理來說, 在並不是多麼信任的合作方的面前，難道不應該是努力維持住自己一方威嚴和強大的模樣才對么？
就這樣輕易的將自己的弱勢暴露出來……彭格列也真是心大啊就不怕他們原本的盟友看到他們這一副樣子之後跑了？
一方通行一邊抓著自己的頭髮，一邊在心底有一搭沒一搭的想。
「嗯？「
突然, 他的視線在前方頓住了。
「ciao~~「
穿著黑色西裝的三頭身小嬰兒揚起了手中的槍, 朝著他打了一個招呼。
「……「
一方通行半彎下腰來, 貼近了這個座敷童子一樣的小嬰兒的臉龐。
他是不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小嬰兒……
一方通行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 恍然大悟。
「彩虹之子？「
他問。
沒錯, 一方通行想起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小嬰兒了。
之前他曾經在密魯菲奧雷家族搞事的時候翻閱過很多的情報。雖然並沒有找到一方通行最在意的關於能夠發射非七三射線的機器的設計圖樣，但是卻陰差陽錯的掌握了不少別的知識。
而這些知識也是一方通行最為缺乏的……關於義大利的黑手黨、以及他們所使用的火焰體系的力量的相關信息。
之前可以準確無誤的找出入江正一便是如此，因為曾經親眼看到過入江正一的資料，, 甚至是旁邊還特別貼心的附上了入江正一的一寸免冠照片。
哇塞這要是都認不出來的那也太對不起一方通行那近乎是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了。
當然……一方通行看到的, 不止這些。
就比如, 關於彩虹之子的情報，也是他看到的內容之一。
很多時候，一條至關重要的情報的價值可抵萬金，甚至是……萬金不換。而關於彩虹之子的情報顯然也是如此。
知道的人明白那是怎樣實力強勁不可輕易招惹的怪物，不知道的人……允許點上一根蠟燭。
「是的。「
小小的黑色西裝的嬰兒從前面他原本站著的窗台上面跳了下來，落在了一方通行的面前，朝著他招了招手。
「你就是那一位能夠銷毀指環的人嗎？「
里包恩朝著摘下了帽檐，行了一個小小的但是標準的義大利禮節。
「唔……「
一方通行覺得蠻稀奇的。畢竟以前也沒有什麼人會這樣朝著他行禮。
他心情好看別人就比較順眼……尤其里包恩還頂著這麼一個樣子。
一方通行雖然說沒有什麼」絕對不打女人「這樣的奇怪的堅守，但是他還真的沒有對小孩子下過手。算是這傢伙儘管意外的低但是也是有的底線吧。
「你找我有事？」
一方通行問。
「我是蠢綱的家庭教師。」
里包恩開門見山的說。
「雖然說因為意外和蠢綱一起來到了這未來，但是有很多事情都需要進一步的了解。」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那一雙黑亮亮的眼睛看著一方通行，發出了邀請。
「要來一杯咖啡嗎？我們坐下來說。」
一方通行並沒有因為他只是一個小孩子所以就有所忽視。不如說，就算是沒有看過那麼多的情報，也足夠一方通行敏銳的感知到面前這個不過是一個嬰兒的傢伙的不同尋常之處。
畢竟某種意義上來說，一方通行在里包恩的身上，似乎隱隱約約的看到了太宰治的影子。
這並不是說太宰治像是里包恩，又或者是里包恩在模仿太宰治。而只是最最單純的，他們身上某種黑暗部分的共鳴而已。
大概是因為……他們同屬於黑手黨，都見識過這個世界上最下層的黑暗。而他們又恰好擁有高絕的智慧，足夠讓他們看清很多隱藏在夜幕之中的——隱藏在黑暗之下的東西。
就是因為這麼一點點的相像……所以一方通行願意給出這樣一份的時間來，聽一聽里包恩想要同自己說些什麼。
而且……
能夠作為彭格列家族十代目的老師，這個小嬰兒就已經不能等閑視之。
比起一方通行這個外來者，自然還是里包恩更加熟悉彭格列家族內部的各種空間布局。只見他左拐右拐，很快就帶著一方通行在基地裡面的一處咖啡廳中坐了下來。
……雖然說，在戰爭都已經進行到了現在這種白熱化的階段，彭格列家族居然還有心留下一個咖啡廳在自己的基地裡面這件事情更加的讓人想要吐槽。
「我們是通過十年火箭炮來到現在的。」
里包恩也不繞彎子，坐下來之後，立刻就直奔主題的點明了自己的來意。
「但是，這個世界或許並非我們所熟知的那一個……當然，」里包恩嗤笑了一聲，「蠢綱大概到現在都還沒有發覺這件事情吧。」
「哦？」
這多多少少挑起了一方通行的興趣。
「為什麼這麼說？」
他問。
里包恩轉過頭來看了一方通行一眼，那一雙黑洞洞的眸子不知道為什麼會讓人聯想起不見底的深淵。
「因為我們的那個世界裡面，可沒有你的存在啊。」
不，何止是沒有一方通行的存在。
不如說，直接連整個港口黑手黨的存在都沒有。
雖然也有個性一說，但是在里包恩到來的那個時代裡面，距離中國的輕慶市那一名會發光的嬰兒的誕生才過去了不到百年。歐爾麥特已經橫空出世，但是很顯然，這個世界——只曬是在日本，還沒有建立起像是這個世界一般的清晰完整的「英雄世界」。
橫濱依舊作為日本的第二大港口城市存在，但是卻並不如同這個世界、這個時間點一般成為了一個自留地，存在著與外界完全不同的力量體系。
平行世界萬萬千千，總會有那麼一個特殊的世界，與其他所有的世界都不一樣。
毫無疑問，這個世界就是一個如此特殊的世界。
里包恩想要向一方通行打探清楚他的來歷、港口黑手黨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以及如今這個世界究竟是出於一個怎樣的程度；一方通行卻也正好想要知道，他不過是去密魯菲奧雷家族浪了一圈兒，怎麼甫一回彭格列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宛如整個世界都被什麼人給神奇的替換了一樣。
二者一拍即合，開始相互交換情報。
「所以你告訴我，原本那個沢田綱吉腦子抽風了跑去密魯菲奧雷和白蘭談判，結果一不小心談崩了把自己給折騰在了裡面，所以為了彌補這個問題緊急決定把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弄回來頂缸？」
饒是一方通行，都不得不為了這個自己坑自己的清奇的腦迴路所嘆服。
看著沢田綱吉長了一張溫潤如玉的好人臉……這做的事情怎麼就這麼缺德呢？
而是還是對著自己缺德……真的是長見識了。
比起一方通行那邊內心滿滿的吐槽，里包恩卻是……有點愁。
畢竟從一方通行那邊聽來的世界觀和他認知中的有點大，即便是現在里包恩都有點點懷疑人生。
他們究竟是怎麼打出這個地獄難度的副本的？
充斥了里包恩滿腦子的，只有這句話。
他深深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您之前和蠢綱定下的約定，我不會插手。那是十年後的蠢綱與您的事情，自然就應該交給十年後的蠢綱自己去解決。」
別想他們背鍋。
「不過，這對於蠢綱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鍛煉，所以……」
里包恩的眸色深深。
「如果不是到了最後的時刻，還請您不要過多的插手這件事情。」
畢竟這樣好的鍛煉機會實在是不多了……尤其是身後居然還有個一方通行可以把事情兜住，無論怎麼浪都不會翻車的情況下。
一方通行看了他幾眼。
里包恩不動如山。
「行啊。「
一方通行嗤笑了一聲。
「我答應你。「
「不過一個周之內這事兒要是你們自己解決不了的話，就不要怪我用我的方式去解決了。「
然後，他就可以回去橫濱了。
果然，無論如何都特別的在意——！當時電話裡面老師的不對勁！
日本。
這是一間豪華異常的房間，但是擺放的滿滿的醫療儀器和各種亮起的儀器卻昭顯著這裡是某一間特殊的病房的事實。
「夫人，橫濱那邊傳來消息，已經全部都按照您吩咐的安排好了。「
一名穿著西裝的男人匆匆的走了進來，對著床上那個身體上面插滿了各種管道的老人低聲道。
病床上的人睜開了雙眼，只可惜紅水晶一樣的眸子大概是因為上了年紀的緣故而顯得渾濁。
她伸出手來——那是一隻乾瘦的、滿是皺紋的蒼老的手。
老人像是想要抓住什麼並不存在於眼前的東西一樣。
「好好、待他……「
「一方……通行……「
「滴——「的一聲，病床旁邊的心電圖猛地變成了一條直線。
老人抬起的手臂無力的垂下。
這是什麼人都無法逃脫的死亡。
這一整間病房裡面的人全部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動作。像是對於老人的離去的無聲的祭奠。
之前走進來的黑西裝男深吸了一口氣。
他先是掏出手機來，分別朝幾個重要的郵箱裡面發送了一封郵件，大意是為了告知老人已經死去的事情。隨後他來到病床前，看著老人的臉，深深地鞠了一躬。
「……願您一路走好。「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