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你的身後是血海屍山(十八)
「這種事情, 就不勞您費心了。那孩子既然是太宰的弟子、之前雄英學生進行每一年的實地研修的時候也是在我們偵探社實習, 那麼這孩子我們就負責了。」
聽到這又一個插入了對話的聲音, 森鷗外的臉上而瞬間就變的不怎麼美妙了起來。
只不過他的語氣依舊維持著不變的狀態、如果不是因為太宰治就站在他的對面、同時也對這一位教導了自己的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了解良多的話, 他幾乎就要看不出來森鷗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鬱氣了。
作為只要能夠看著森鷗外倒霉,本人就開心的宛如是中了幾千萬的彩票一樣的太宰治對此簡直是喜聞樂見,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的話,他幾乎都想要大笑出聲了。
但是,即便是努力的抑制住了自己簡直想要當著中原中也和森鷗外大小的衝動, 太宰治的嘴角還是控制不住的微妙上揚。
「……」
這算是相愛相殺嗎?絕對是算的吧?!
圍觀的一方通行打從心底的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無論內心究竟是多麼的抑鬱, 但是至少在外森鷗外還是需要維持他的「首領」的人設的。
所以,哪怕心底可能已經來人罵成了狗, 但是森鷗外的面上卻愣是不顯分毫。
「我卻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會親自前來呢?我們上次見面也已經過去很久了吧?」
「福澤諭吉閣下。」
是的,來人正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那一位雖然很少出手, 但是卻猶如一座山嶽一樣鎮守在武裝偵探社內部, 讓其他人不敢輕易來犯社長福澤諭吉。
「並不是很久, 也不過幾個月而已。之前境外的異能組織來橫濱的時候, 我們不是才剛剛見過面的嗎。」
他停頓了一下, 加重了語調,像是想要去強調些什麼。
「森鷗外閣下。」
「真是的,你來的也太快了啊。」
這兩位本該是王不見王的首領之間雖然看似平和,實際上卻是各種的暗潮湧動, 說是劍拔弩張並不為過。
「但是還是需要那孩子自己來選吧?說不定他會更適合我們港口黑手黨呢?再說了, 就你那一個小小的偵探社, 怕是扛不住這樣的壓力吧?」
森鷗外不死心的做著最後的掙扎。
他們港黑是真的很缺人啊……!再這樣下去,森鷗外懷疑自己會不會因為實在是沒有人手,而把Q那個敵我不分的大型殺傷性武器給摸出來用了!
和港口黑手黨的家大業大比起來,你們武裝偵探社不過是那麼小一點就不要再和他搶人了!!他不是已經放了一隻太宰治過去嗎?
這個時候,森鷗外選擇性的遺忘了太宰治根本就是被自己算計出去的。
但是福澤諭吉卻根本不為所動。
「如果這孩子願意來我們偵探社的話,偵探社自然不懼任何的挑戰。」
他當初能夠將泉鏡花保下來,那麼他現在同樣就可以將一方通行保下來。
畢竟,泉鏡花可是實實在在的殺了35個人,有著警視廳正式的通緝;相比之下,一方通行不過是違背了橫濱之外的法律,要解決起來,其中運轉的過程無疑比泉鏡花的那一次要輕鬆不少。
其實福澤諭吉也不過是人到中年,但或許是因為他偏向於傳統的穿衣形式,又或者是沉穩的氣質與天生的白髮,人們在看到他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朝著「長者」的這一形象去靠攏。
總而言之就是,他是那種一眼看過去都會覺得是嚴肅而又可以信賴的人。
……和森鷗外這種要麼看起來不像個好人,要麼就是給人感覺中年頹廢大叔的傢伙中間差了至少十個太宰治。
原本抱著最後之作在一邊看戲的一方通行沒有想到這把火會燒到自己這裡。面對著看過來的目光,他先是緊了緊抱著最後之作的手,然後眯起了眼睛。
「來,小A~~」
太宰治眨巴著pikapika的閃著小星星的眼睛,整個人表現的猶如一個拐賣兒童的人/販/子。
「你會來師父這裡的對吧?對吧?」
他臉上的表情像是無聲的威脅著「該說不是就哭給你看」。
「……那個是太宰嗎?」
森鷗外倒是沒有見過太宰治這一面,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那個死不要臉的拚命賣萌的傢伙會是自己一手教導大的半個弟子、曾經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幹部、地下世界赫赫有名的雙黑之一。
「我單知道太宰君一向都沒臉沒皮,但是我沒想過他可以不要臉到這個程度……」
森鷗外小聲的喃喃著,如果他現在嘴裡面叼著的有煙的話,那煙一定都震驚的掉下來了。
站在他身後的中原中也倒是對此接受良好。
畢竟——
太宰治是個什麼德行的東西,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會比中原中也的感觸更深。
這輩子會認識太宰治,他覺得自己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
一方通行的眼角抽了抽。他原本的確是打算跟著太宰治去武裝偵探社沒有錯,但是現在,看著他那一副樣子,一方通行突然對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跟著這樣的傢伙真的會有什麼美好的未來可言嗎?
「……喂,小A,說句話?」
眼看著本應該十拿九穩的事情似乎有了變卦的可能,太宰治開始方了。
不不不要啊!他才不想在森先生還有那個漆黑的小矮人的面前丟臉啊!
這是男人最後的尊嚴!!
一方通行瞅了他兩眼,簡直不想承認自己認識這個人。總有一種渾身上下的逼格都會被拉低的感覺。
比起太宰治的不靠譜,福澤諭吉不愧是偵探社的社長、管理著一群問題兒童的人。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就差躺倒在地面上撒潑耍賴的太宰治,超前走了幾步,木屐踏在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當福澤諭吉站在一方通行面前不到一米的距離的時候,月光照射著從他身上投射下來的陰影幾乎要將一方通行整個人完全包裹在裡面。
「願意加入我們嗎?」
他鄭重的向一方通行發出邀請。
一方通行吸了一口氣。
「好。」
森鷗外不加掩飾的「嘖」了一聲。
「為什麼?」
他有些不死心的問。
「明明我們才是最適合你的地方。」
明明你的身上有著那樣濃厚的隸屬於黑暗的氣息。
這句問話顯得有些沒頭沒腦,但是一方通行卻是聽懂了。他咧了咧嘴角,聲音裡面是全然的疑惑。
「你問我為什麼?」
他像是有些不理解為什麼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被拿出來提問。
「因為你們是黑手黨啊。」
森鷗外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
「我啊,雖然的確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嘗試著當一個英雄。」
一方通行這樣說著,正好低下頭來,與同樣在抬頭望著他的最後之作對視了一眼。後者立刻扯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明媚燦爛有如驕陽。
一方通行眼角眉梢的神情都緩和了下來。
「畢竟,我可是答應過這個小鬼的。」
「啊啊,這樣啊。」
森鷗外理解的點了點頭,看著一方通行的眼神像是在看著什麼同道中人。
一方通行被他這樣莫名其妙的瞅著,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等等,等等。
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老子不是蘿莉控!不是!
「既然你下定決心了,那麼我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話要說了。」
「不過,就像是港黑一直都為太宰保留著位置一樣,我可以承諾,只要日後一方君願意前來港黑,那麼這裡一定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森鷗外一邊表現著自己的誠意,一邊不著痕迹的上眼藥。
雖然說福澤諭吉才不是那種會被如此輕易地反間計給套路進去的人,但是可以看到太宰治不開心,森鷗外就覺得自己很開心。
……你們兩個,比起撫養人和被撫養者這樣親密的關係,反倒是那種世代的仇敵這樣的關係更加貼切一些呢。
「那我們就走吧~~」
太宰治整個人都像是一隻開屏的公孔雀一樣,雄赳赳氣昂昂的攬著一方通行的肩跟在福澤諭吉的身後,朝著武裝偵探社的方向走了過去。
「你放開我!」
「哎呀哎呀別這樣嘛小A,我們日後可就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關係啦。」
交流的聲音伴隨著主人的走遠而漸漸地微弱下去,站在原地的森鷗外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半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兩手猛地一拍。
「BOSS?!」
站在一旁雙眼放空發獃著的中原中也被他這一拍嚇得一個激靈,立刻就回魂了。
「啊,沒事沒事,中也你不用擔心。」
森鷗外笑眯眯的。
「我只是……突然想起來了一些事情罷了。」
他只是終於想起來自己曾經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那種與一方通行的表現形式極其類似的能力了。
那大概是已經褪色了的記憶,甚至是連書本上都不會有相關的記載,而只是在一代人與下一代人之間口耳相傳,指不定哪一天就會斷絕傳頌。
而巧的是,在森鷗外年輕的時候,曾經遇到過那麼一位女士。
這位女士有著銀白色的長發,血紅色的瞳孔,氣質清冷而疏離,喜歡穿著紅色的衣裙,隨身攜帶的包裡面總是裝著幾顆紅色的玻璃珠。
她曾經見證過往昔發生的一切,說她是那一段時光的見證者亦不為過。
而森鷗外用一個人情,從對方那裡換來了一個故事……一個在【個性】也好,異能力也好,都還沒有普及的、絕大多數的人類都還只是普通人的那個時代的、發生在最頂級的幾個人之間的故事。
「說起來,那位女士的名字我記得是……」
「櫛名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