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陽光下一人的獨行（三十一）
如果說一開始還只是最後之作一個人隱隱的覺得有什麼不對的話, 那麼又過了一會兒之後, 就是所有人都察覺到了「動車並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的, 這一事實。
「這輛車已經原地打轉很久了吧, 明明半個小時之前就應該到橫濱了的。」
太宰治站在車窗旁邊，透過玻璃望著外面。
「……？」
柯南、毛利蘭還有鈴木園子都愣了一下。
「你剛剛說到橫濱？」
鈴木園子叫出聲來。
「這不可能，我們分明是從橫濱上車打算回去東京的啊！」
她這話讓太宰治和一方通行也愣住了。
「我們是從東京上車去橫濱的吧。」
就算是真的有人會弄錯列車的方向，但是不可能存在連自己的上車地點都弄錯了的情況。
但是現在雙方卻又都確確實實的，是從不同的地點登上了同一班的列車。
所以……
這一趟列車, 究竟是在朝著一個怎樣的方向行駛著？！
太宰治的面色嚴肅了起來。
他伸出手來在四周的車廂上拍了拍, 但是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和個性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能力無關。」
但是太宰治有一句話沒有說。
這可能……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掌控的範圍了。
他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和相澤消太的抹消個性在定位上很是相似，可以化解掉的是可見的、成形了的能力, 但是諸如異性的個性這一類的就束手無策。
不然會變成什麼樣子啊，是直接消失還是變成一顆受/精/卵？
無論哪一種，似乎都不是什麼好的選項。
「總之, 還是先確定一下吧, 我們如今到底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局面之中。」
太宰治走出了提議。
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對視了一眼。
「我們也來幫忙！」
一方通行伸出手來, 握緊了最後之作的手。
「Last Order, 抓緊我, 不要亂跑。」
他說。
「這個事情有點邪門……總之，你跟緊我，知道了嗎？」
「嗯！」
最後之作從來都是拎得清的孩子，當下就緊緊地握住了一方通行的手, 看起來如果有一個手銬的話, 她大概是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和一方通行綁在一起的吧。
這個時候, 跑去其他車廂確認情況的幾個人回來了。
「事情大條了。」
柯南有些焦慮的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現在整個列車上分為了兩部分。一部分乘客是從橫濱前往東京的，另一部分乘客則是從東京去往橫濱的。」
「怎麼說呢……」
太宰治接過話頭，鳶色的眸子或許是因為光影的原因近似於黑色，裡面劃過了某些他人看不懂的情緒。
「一定要總結一下的話，就像是兩輛『原本處於不同的時間點乃至於是空間點』的列車被人從正中間整齊的一分為二，隨後又糅雜起來，硬生生的拼接在了一起那樣。」
一方通行深深的皺起了眉來。
他走到窗戶旁邊，看了幾眼，卻發現原本應該是透明的玻璃現在卻變得模糊不清，就像是那種沒有被打磨好的毛玻璃一樣。
一方通行有些不爽的扯了下嘴角，伸出手來，一拳砸在了窗戶上。
「咔嚓」、「咔嚓」。
玻璃應聲而碎，「叮鈴哐當」的落了一地。
驟然開闊的視野卻並不像是想象之中應該有的外界的景象，又或者說，外面根本就不像是人間該有的景象。天空是暗沉的血色，軌道兩旁生長著光禿禿的、血一樣的顏色的樹木，天上掛著一輪慘白色的殘月，目之所及，除了他們居然再沒有一個活物。
「喂喂，這是幹什麼啊？」
有乘客驚叫起來，
一方通行壓根沒有想要理會別人的意思。他後退了一步，抓緊了最後之作。覆蓋在身體表面的「反射」的公式開始在腦海之中重新進行排列和演算，然後重新的鋪展開來，將他和最後之作都籠罩在了裡面。
不知道之後還會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出現……果然還是這樣稍稍安心一點。
「你，離我們遠點。」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方通行拉著最後之作朝著沒有太宰治的方向挪動了一下。
「？！」
突然被明晃晃的表示了嫌棄的太宰治很受傷。
用完就丟都不帶這樣的哦？
他控訴的看著一方通行。
但是一方通行卻根本不為所動。
開玩笑，這個傢伙的能力[人間失格]根本就是不受自己本人控制的被動性展開的能力，如果被那個傢伙近身了結果一不小心的解除了反射的話……
一方通行拒絕去承認自己這種脆皮雞沒有了「反射」的保護會變成怎樣的任人宰割的可憐模樣。
更不要說最後之作還在身邊，只要有這個小鬼在，那麼他永遠都會是最強。才不能在最後之作的面前展現出什麼出糗的模樣。
「這外面是怎麼回事？」
一方通行深深的皺起眉來。
「這已經不是什麼正常的人類世界應該有的景象了吧？」
「……嗯。」
比起他來，太宰治顯然是要更加的見多識廣一些，常年在黑暗之中的經歷更是讓他某些隱藏在暗處的事情多多少少的有那麼一些了解……或者說根本就是，知之甚詳。
這一刻，即便是他也收起了自己臉上的笑容，慎重的透過被一方通行砸碎的玻璃打量著外界的一切。
「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確是有一些輕易不會現身於人前的生靈，也知道我這種人死後肯定是要下地獄的……」
「但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遇到這種事情，即便是我也會覺得自己其實還想再多活一段時間呢。」
拒絕死在這種地方。
一點也不符合他這個文藝小清醒的審美。
#真是夠了就你也好意思標榜自己是什麼文藝小清新#
「喂，你們都沒有發現一件事情嗎？」
同在這一節車廂裡面的柯南忍不住問。
「什麼？」
「從剛才開始就聽不見 別的車廂的聲音了，明明我們應該是在一整列很長很長的列車上面才是吧？就算車廂與車廂之間的門關上了，但是眼下這樣混亂的場面，不可能別的車廂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明明我們之前去各個車廂詢問狀況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
柯南想到了他之前不久才和太宰治一起去了其他車廂的時候，看到的也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對的人群們各種的騷動，喧嘩而吵鬧。
總之，絕對不是現在這種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的樣子。
太宰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整個人都面色一肅。他和柯南近乎是同步的朝著車廂門走了過去，在擰開了門把手之後，意料之中又是預料之外的發現，聯通的並不是其他的車廂，而是外界。
就好像是這一節車廂被整個的從列車上切除了下來，單獨的置放在了這裡一樣。
太宰治「啪」的一下甩上了門，面對其他人看過來的視線，一臉的無辜。
「外面看起來怎麼都不像是好地方，所以我把門關上了，不然有什麼不好的東西進來了不就糟了——」
他這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外面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的聲音。
太宰治的臉瞬間就綠了。
喂喂，沒有記錯的話，剛剛打開看的那一眼，他們這一節車廂四周可全部都是空空蕩蕩的啊……
人幹事？怎麼敲門的？
太宰治猛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頓時就是頭皮一炸。
緊接著，這一節車廂裡面的兩位女士（毛利蘭鈴木園子）、兩個小孩（柯南最後之作），還有一方通行都看著這個幾個人之中明顯是個子最高、同時也是唯一的成年男性的傢伙飛速的鑽到了一方通行的身後。
鈴木園子都震驚了。
「這麼慫的嗎？」
「吶吶，小A，你說不會有鬼吧……？」
太宰治問。
一方通行：……
你都在想些什麼有的沒的的東西。
他眼中的嫌棄都不加掩飾的瞪了一眼太宰治，藝高人大膽的走上前準備開門。
「大哥哥等一下！」
柯南急忙在他的身後喊了一聲。
幸好柯南這不是直接伸出手去要拉住一方通行，不然後果真的不好說……
「嗯？」
一方通行停下腳步，看了他一眼。
只見個字小小的男孩子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像是在努力的感知什麼，隨後朝著一方通行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個性[危險感知]，能夠感知到接下來五秒鐘的安危情況。缺點是一天只能使用一次，以午夜零點作為刷新的時間點，同時只能感受到大概的模糊情況，諸如「危險」或者「安全」這種模糊的清晰。
而現在柯南感受到的無疑是「安全」。
只不過他可不敢詳細的說明，不然的話他身上那一層岌岌可危的馬甲不就露餡了嗎……畢竟，雖然說會有人的個性極其相似又或者是重疊，但是至今為止還沒有發現過兩個人擁有完全一樣的個性的。
就算是先天生下來的時候可能差不多，但也會隨著日後成長環境等各種因素而朝著不同的方向發展進化和改變的。
為了瞞住自己的女朋友「工藤新一」的身份，柯南君也是很辛苦了。
那一扇車廂門外還是傳來極有規律的敲門上，敲三下停一停，讓人覺得門外之人一定非常的有教養，懂禮儀。
一方通行拉開了門。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有著黑色的長發的女孩子，齊劉海下面是貓一樣的大大的瞳孔，巴掌大的小臉，膚色是沒有血色的慘白。
她穿著一身深色的水手服，站在一艘小木船上面，撐著竹篙。
船下流淌著的是血紅色的河水，一路奔流不息的延伸到了未知的遠方。
「我是血河的渡者，閻魔愛。」
她那一雙像是沾染了鮮血的玻璃珠一樣的瞳孔轉了轉，掃過了門內的幾個人。
從少女的身後，出現了骨女和輪入道。
「你們誤入了不該來的地方啊。」
「——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