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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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晉崤睨了小胖墩一眼,翻開個青花素紋茶盅,給他斟了杯茶。
「硯哥兒怎麼知道是撒嬌?」
平日里從族學回府,阮晉硯都是去煦錦院,陪阮沁陽吃點心。但是今日, 估計是因為跟阮晉崤一起騎了馬,感情加深,下了馬情不自禁地就跟著大哥到了恆明院。
幸好大哥也願意跟他親近,沒有在意他的不請自來。
硯哥兒坐正,先是謝過大哥的茶水, 才道:「大哥不知道, 以前陣子有位旁支表哥就如同今天這位表姐一般, 給二姐獻殷勤,二姐乘轎子走了, 他還要跟在後頭,說要護送二姐。」
想起這事, 硯哥兒鼓了鼓腮幫,像是回想起了對那個癩皮狗的厭惡情緒:「二姐嫌他厭煩,雖不像是大哥那麼直接, 但也擺明了拒絕的意思, 可是那位表哥依然糾纏, 讓二姐煩不勝煩。二姐既然不喜那位表哥, 自然不會可憐這位表姐。」
「哦。」阮晉崤又應了聲, 只是這次眸中暗光流轉,明顯與上次不同。
「他纏了沁陽多久?」
阮晉崤隨口一問,阮晉硯卻啞住了。
也不知道是為何,小胖墩一張圓臉,五官都不算是明顯突出,阮晉崤卻在他臉上瞧出了羞愧。
「他還在纏沁陽?」
「他是七叔母的娘家親侄,二姐覺著五堂祖母耍賴撒潑煩人,只是用了些小手段,叫那位表哥不敢經常在她面前出現,但那表哥還是會經常摘抄幾首詩句,來騷擾二姐。」
硯哥兒本來覺得丟人,自己是家中男丁,卻保護不好二姐,但被大哥沉黑的眸子盯著,不知道為什麼越說越溜,就像是終於找到了大靠山告狀。
阮晉崤聽完,瞧硯哥兒的胖臉又更順眼了點,拂袖給他又添了杯茶水。
「除了這位表哥,硯哥兒還覺得有什麼人討人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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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族學門口,阮沁陽對男女主的關係還有不確定,等叫了丫鬟打聽,知道阮晉崤在路上壓根沒跟阮姀說幾句話,阮沁陽只能承認是劇情出了問題。
在書本里男女主的相遇,是因為阮姀遇到了被人暗傷,重傷的阮晉崤,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替他包紮療傷。
而現實根本沒這回事,現實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是阮姀知道阮晉崤是她的大哥,拿著信物上門求助。
劇情出了那麼大的漏洞,阮沁陽有種阮晉崤是不是跟她一樣,都是穿書者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沒一會就被她拋開了。
她跟阮晉崤從小一起長大,要是他不是土著,她早就該察覺。
想不通劇情不符的事情,阮沁陽就沒有多想,本來她就覺得書本的很多情節,跟現實對比起來有很多邏輯不對的地方。
現在這種狀況,就當做她開了半殘的金手指吧。
重要的是誤會解除,那她到底還要不要離阮晉崤遠一點?
「五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家中的親戚比自家的人還多。」海棠聽說那位吳表妹當做沒事的又回了族學讀書,撇了撇嘴巴。
哪個家族大了,就會有不少旁姓的想依附沾光,大家族為了枝繁葉茂,也會挑選可塑之才養在本家。
而阮五老夫人混不吝的在府邸養了一堆,不管是怎麼沾親帶故的,什麼七彎八拐的親戚,她瞧著好就會留在府里。
「也幸好是早早就分了家的,要不然光想想府里塞了那麼多不相干的人,我都忍不住打顫。」
「打顫是對的,月錢還是領那麼多,辦得事卻多了幾倍。」
阮沁陽笑著打趣了句:「我叫你去問麓山設宴都請了誰,你這丫頭回來就跟我感嘆這些不相干的,是嫌月錢領得太多?」
「姑娘,我錯了……」海棠老老實實地認了錯才道,「我是聽著管事說大爺下帖子,也跟五老夫人那邊的幾個表公子下了帖,我才跑了神說起了其他。」
阮沁陽聽著愣了下,阮晉崤請那些遠親表哥做什麼?
「都請了誰?」
海棠把名字說出來,阮沁陽隱隱覺著熟悉,轉眸看向了青葵。
青葵聽著這些名字,想了想:「好像這幾位表公子都追求過姑娘。」
那麼一提醒,好像的確是這般。
「其他的名單呢?」
聽著海棠把每家公子的名字都念出來,青葵「啊」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這些人家好像都跟咱們侯府表示過結親的意思。」
「這些都是最初下帖子的人家,後面其他家透出信,侯府才補了第二次帖子。」海棠補充完,神色激動,「姑娘,大爺是不是想給姑娘挑合適的夫婿?」
「一定是這般,大爺跟姑娘的關係好,如今姑娘到了該定親的歲數,大爺這是要為姑娘把關。」
阮沁陽想了想,如果不是巧合,大約應該就是這樣。
雖然大哥依然很有可能不是嫡親的,但對她好是真的好。
「小廚房燉得參湯,送到恆明院去。」
阮沁陽愛美,想要身上不長肉,又能滿足口腹之慾,所以在吃上格外的精細。
平日添的小食,食材方子不算是難尋,但全是工序複雜,要兩個以上的大廚才能操作,這般又耗錢又耗力,全鎮江也就阮沁陽能過得那麼舒心。
參湯送到恆明院,恰巧硯哥兒也在。
大哥似乎甚是喜愛他,所以這些日子,他常來恆明院。
他覺得恆明院處處都好,但就是每次只能在肚灌一肚子茶水離開,想著貪吃不好才硬忍了。
沒想到二姐那麼體恤人。
阮晉硯端正而又矜持地坐在凳上,等著大哥分食。
阮晉崤注視食盒半晌,臉上不住浮現了一絲溫柔至極的笑容,抬手開食盒的半途才像是注意到屋裡還有個硯哥兒。
「硯哥兒。」
「是的,大哥。」硯哥兒應了聲,想著等會一定不能多吃,免得晚飯食不下。
「此刻日頭正好,你說你想學武,可從現在開始訓練。」
「此刻?」硯哥兒怔了下,像是沒能理解所聽到的話。
「你不願學?」阮晉崤挑眉。
「不,硯兒要學。」
聞言,像是欣賞他的言出必行,阮晉崤頷首,點了個人帶著他出去扎馬步。
出了屋子,阮晉硯忍不住摸了下等待食物的肚子,二姐送東西送的真不是時候,要是再晚一點,等他練好了就可以跟大哥一起享用了。
阮侯府麓山設宴,幾乎囊括了鎮江世家的青年俊傑,雖沒邀女眷,但麓山那麼大,幾家夫人聚在一起一商量。
安排了一場夏宴,上山賞花踏青。
阮沁陽也接到了帖子,既然是聯合設宴,落款也有幾家的名字。
其中一家,在夢境中就是她未來繼母的娘家。
「去回話,說我去。」
雖然不能被夢境牽著鼻子走,但也不能無視這半殘的金手指,否定它的參考作用。
鎮江侯摸了摸鼻子,原本還想著一大堆安撫女兒兒子的話,沒想到兩個人一個賽一個懂事,女兒還能大大方方的跟他談論安排阮姀。
「可是……」那畢竟是女主。
「沁陽,我雖留下了她,但是庶出怎麼都越不過嫡出,你和硯哥兒都是我嫡出的孩子,我不會叫你們不自在。」
鎮江侯聽過阮姀說她曾經的不易,但這些等到她出嫁時,他儘力多補償她,哪家的庶出都不可能跟嫡出相提並論,更不可能越過嫡出。
這個道理破壞了,對阮沁陽他們不好,同樣對阮姀也不好。
「再者族學本來並未規定女子幾歲就要休學,是你們幾個姑娘一個比一個懶。」
見鎮江侯想得那麼明白,阮沁陽就沒在阮姀的事上多說。
皺了皺鼻子,阮沁陽:「我不是懶,只是太聰明,才早早結束學業。」
瞧見女兒調皮的樣子,鎮江侯捏了捏她的鼻子:「對對對,沁陽可是個小聰明蛋。」
小聰明蛋阮沁陽鼓了鼓臉:「不過,爹你怎麼說我跟硯哥兒是你嫡出的,難道大哥不是?」
鎮江侯臉上的愉悅微斂:「爹不小心漏說了,你大哥自然也是我嫡出的孩子。」
見父親的樣子,阮沁陽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皇帝把自己的親兒子託付給自己臣子,為了兒子的安全,還能讓自己親兒子叫別人父親,一定是下了封口令。
她想由她爹來告訴阮晉崤不是阮家的孩子,可以自由的跟女主相戀,好像不大行得通。
但她爹不說,又該怎麼才能讓阮晉崤知道這事。
阮沁陽想著,有點頭疼。
要是能讓阮晉崤自己發現就好了,要不然她想辦法暗示他一下?
兒女接受了家裡多了個新人,阮侯爺也不是個拖泥帶水的個性。立即下令給阮姀收拾了新院子,讓她從西院搬出,連稱呼也一起改了。
侯府人丁稀少,又只有他們一支,就沒男女分排行那一套。
阮姀成了侯府三小姐,而硯哥兒往後移了一位,成了四少爺。
而阮姀的名字,既然是從小叫到大就沒改,只道選個合適的日子,記入族譜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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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侯爺吩咐你今日要去膳廳一起用飯。」
阮姀梳頭髮的動作頓了頓:「二姐他們也會在嗎?」
青蓮見阮姀怯怯的模樣,就像是有人會欺負她似的,忍不住有些不耐煩:「二姑娘不在的話,三姑娘是想跟侯爺單獨用膳?
「自然不是。」阮姀連連擺手,「那大哥不知道在不在?」
阮姀神情期待,是阮晉崤把她帶回侯府,雖然路途上他與她說話並沒幾句,但與其他人相比,她更依賴他,也想跟他處好關係。
若是她跟他關係好,在府里也多了層依仗。
她能察覺她的侯爺爹雖然接納了她,但卻更在乎阮沁陽他們的感受,對她也只是見過幾面,叫下人別虧待了。
這與她想象的慈父差距太大。
「大爺還在病中,前幾日都在恆明院單獨用膳,今日大約也不會一起。」再者就是一起,大爺也是只把二姑娘當親妹妹。
青蓮原本是煦錦院的二等丫鬟,因為阮姀缺人才分了過來,連名字也從以前的雨蓮改成了青蓮,仿了阮沁陽身邊大丫鬟青葵的名,充當了大丫頭。
從二等變成了一等,青蓮卻高興不起來,阮沁陽是嫡出小姐,又管著內院,阮姀卻是個軟骨頭,小里小氣的連賞銀都不曉得給。
「三姑娘別呆著了,該換了衣裳早些過去,別耽誤了時辰。」
「是不能晚了。」
阮姀慌亂地站起來,看著衣裳,從左到右,點了最樸素的一件。
青蓮瞧著,沒多說什麼:「那三姑娘要配什麼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