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畫冊
楚媏的個性不一定比章靜妙好, 但絕對比章靜妙值得結交。
第一延平郡王府跟鎮南侯府的關係不錯;第二延平郡王效忠皇上,在皇上選定阮晉崤為繼承人之後,成了阮晉崤的絕對擁躉。
因此,阮晉崤表現的對楚媏興趣不大,但是她還是很看好楚媏跟他。
至於阮姀, 如果他們還有緣分, 她還是不看好,不是介意夢裡面那些事, 只是阮姀的性子不行,當寵妃還可,若是當皇后估計滿身破綻。
而他們阮家養了阮晉崤就夠了, 若是在給阮晉崤送個庶女當媳婦, 叫世人怎麼想。
對阮家最明哲保身的方法, 就是擁護阮晉崤登上帝位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越低調越好,要不然皇上為了保住兒子, 把兒子送給別人當兒子的事總會一直被提起。
「你們覺得我大哥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阮沁陽平時不愛想麻煩事, 但一動腦子就剎不住, 東想西想的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她雖然跟阮晉崤一起長大, 但卻一直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上次問他,他也敷衍的說他只看得到她, 難不成他都二十歲了還沒開竅?
桑娥在跟海棠一起泡茶, 聽到阮沁陽的問題, 愣了愣,她若是知道,哪會被阮晉崤冷落那麼多天,最後喜洋洋的在這泡茶。
與桑娥同樣,幾個丫頭都搖了搖頭。
「以前在府邸,若是有丫頭接近大爺定沒有好下場,很難清楚大爺喜歡什麼樣的。」青葵為難道。
「好像除了對姑娘好,就沒見過大爺對哪位姑娘有好臉色。」甚至已逝的侯夫人,都與是大爺不親近。
「要不然縣主親自問大人,桑娥覺得,大人不會瞞著縣主。」
就怕他不想瞞,只是都能生子的年紀了還沒開竅。
等到楚媏來了,阮沁陽都還在想阮晉崤開竅的問題。按著她聽過的知識,男孩子十四五歲就該做春/夢,但是阮晉崤的院子,就沒聽過他髒了被子之類的。
阮晉崤不是有什麼問題吧?
「你那胖弟弟送書院了?」
楚媏習慣帶著一群跟班出行,這次來將軍府做客,也是前呼後擁,帶了一群依附在郡王府下的小家族閨秀。
她瞧見阮沁陽後面的幾個丫鬟,詩薇她們三個各有特色,除此之外她原本那兩個丫頭一個清秀一個嬌憨,容貌也算中上。
被她們擁著似乎更加養眼,楚媏動了提高跟班顏值的想法,不過目光轉到阮沁陽的臉上,她這個想法就散的一乾二淨。
她可沒阮沁陽那張臉,壓不住那麼多的漂亮丫頭。
「今早才送的,以後隔日接回來一次。」
原本書院都是住宿的多,阮晉崤也給阮晉硯安排好了住的地方,讓他寄宿梅夫子的家中,但是阮沁陽捨不得半個月才見一次阮晉硯,就說定了隔日。
孫大夫人那邊也是不舍兒子,所以就讓孫小胖跟阮晉硯每逢單日一起結伴回家。
楚媏對硯哥兒印象頗好,聽到見不到微失望。
「這幾日你可去了什麼地方,要不要我帶你在京城到處逛逛?」
「我家在京城也有幾間鋪子,我去看了看,還有幾處我爹到京會住的房產,我也去打整了下。」
那麼說起來,阮沁陽覺得她這幾天都沒玩什麼,最多也就是打聽了京城有什麼有名的酒樓,吃了幾餐外食。
「媏姐姐願意帶我去好玩的地方逛逛自然好,我還跟我大哥道,等他沐休有空,帶他散心,總不能把精神全耗在公務上。」
聽到阮沁陽提起阮晉崤,楚媏神色一軟:「阮大人的確勞累,聽我二哥說,他上任便有忙不完的事,這幾日才解決了一樁與都督府之間的兵械紛爭。」
聽到楚媏的話,阮沁陽眨了眨眼,深覺自己這個妹妹,還不如外人,她只知阮晉崤事多,早出晚歸,卻不知道他解決了什麼紛爭。
見阮沁陽一雙妙目盯著她不說話,楚媏臉色一紅,強裝鎮定道:「不是我特意去問,只是我兄長恰好說了。」
「媏姐姐的兄長任都察院左僉都御史是否?」
阮沁陽早跟詩薇打聽了京城未成親的公子哥,其中就包括了楚媏的哥哥。
「嗯,你問這個作甚?」楚媏莫名其妙。
「你提起我哥哥,言語不自在,我怕你覺得尷尬,所以提起了你哥哥,只是我不知郡王府二公子可有什麼煩惱,平日都做了什麼事?」
阮沁陽眼眸彎彎,問得落落大方,楚媏反而什麼都沒多想。
隨意說了兩句自己二哥的事,楚媏習慣掌握話題,便問阮沁陽:「你有無遞了帖子進宮?」
「進京的第一天便遞了。」
受了封號,按理說是要進宮謝恩,只是阮沁陽原先在鎮江不方便,所以朝著京城方向磕幾個頭就成,現在既然到了京城,阮晉崤幫她寫了摺子,至於皇后什麼時候有空召見她,就要看運氣了。
寫摺子就是走個過場,摺子能石沉大海當然最好,不然進了宮要朝這個行禮又要朝那個行禮,實在太麻煩。
楚媏卻不那麼覺得,聽到阮沁陽遞了帖子幾天都沒動靜,攏眉道:「我進宮見太后時提一提,雖受了封,但沒謝過恩,總像是沒過明處。」
知道楚媏這是真心為自己著想,阮沁陽認真謝過:「本該是我上門拜訪媏姐姐,沒想到媏姐姐不嫌棄親自來了,還處處為我著想。」
雖然知道她對她客氣的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瞧上了阮晉崤,但她還是謝她這番費心。
「我們兩家是世交,不講究這些。」
楚媏擺了擺手,原先她聽旁人說,還以為阮沁陽極難打交道,但相處過後覺得還成,倒不完全是為了阮晉崤跟她交好。
兩個都不是難打交道的人,聊了幾句就算是熟了,楚媏聽到阮沁陽朝她打聽京城相貌出眾的世家公子,略微愣怔。
「我還以為你找位贅婿。」
贅婿當然也在阮沁陽的考慮之中,但是精細養出來的世家公子,跟小戶人家養出來英俊少年差別還是有的。
她又想要未來夫婿容貌出眾,又想要他從小要什麼有什麼,有眼界有胸襟,懂得享受,不憤世妒俗,對了,最好家中是早分家的,不要一大群人住在一起,父母也是好相與的。
楚媏聽到阮沁陽的要求半晌無語,阮沁陽不解:「我的要求算是高嗎?」
高倒不算,畢竟阮沁陽的條件擺在這裡。
「我只是沒想到你想得那麼清楚明白而已。」
楚媏的目光不由移向了盛了明前龍井的掐絲琺琅纏枝桃桂茶盅,掃過桌上造型別緻味道特別的點心,還有周圍的擺設……
看得出這閣樓為了待客特意布置過,移種了許多茂盛花草,她隨意一瞧就見到幾株特殊品貌的蘭花。
憑郡王府的財力,倒不是她做不到這般,但只是普通上門的客人,她根本不會想做得那麼細緻……就算是貴客上門,估計她也不會注意到把閣樓圍簾換成雨過天晴紗。
「京城的容貌出眾的世家公子不少,早分家,沒有跟家族同住的也有一部分,只是他們的胸襟如何,是否憤世妒俗,我就不知曉了。」
楚媏說完給阮沁陽列了幾個名字,見阮沁陽神色認真,心中冒出中奇怪的感覺,她上門明明是為了了解阮晉崤,為何跟阮沁陽討論起不想乾的男人。
重要的是討論的津津有味,她都有些動心。
「臨鶴公子?」
「他是禮部侍郎的嫡子,生得一副清高無塵性子,上屆科考因為遊歷山水錯過,推遲到了這次,他才學出眾,得過許多有名望的大師誇獎,這次科考一定榜上有名……長相極為出眾。」
最後一句是重點。
楚媏其實挺討厭臨鶴,因為他愛畫愛美,她長相只是中等,所以沒得過他青眼,兩人見面只是說過幾句不想乾的客套話,但這一切都阻礙不了他長得俊美無儔。
看出楚媏提到臨鶴時的特別,阮沁陽眼睛亮了亮。
水汪汪的眸子驟然發亮,如同繁星閃爍倒影秋水之中,璀璨迷人。
楚媏真覺得阮沁陽該早點來京城,那樣就沒章靜妙什麼事了。她就沒見哪個姑娘犯花痴還能犯的那麼好看。
「臨鶴常去北邊的太佛寺,耗在青山碧水間作畫,我差人打聽打聽,反正我要帶你逛京城,第一個地方選在佛寺也不錯。」
阮沁陽點頭,同意這個安排。
阮沁陽向來恩怨分明,楚媏這般,她打算也在阮晉崤那兒下下功夫,該開竅就開竅,若是兩人實在沒可能,她也不能占楚媏這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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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媏從將軍府出來恰好碰到了從衛府出來的章靜妙。
兩人見到均是一愣。
看了看各自出來的地方,章靜妙心思百轉,阮沁陽對她不假辭色,倒是把楚媏當做座上客。
楚媏輕笑:「沒想到章姑娘跟衛伯府的姑娘關係甚篤,從城南跑到城北做客。」
她雖不知道章靜妙打得是什麼主意,但她感覺得到她對阮晉崤的興趣,她那眼神叫人看了就煩。
章靜妙揚唇:「並不算遠。」
論起來郡王府離將軍府還更遠,但章靜妙沒直接說出來,楚媏也不可能爭辯。
滿肚子氣地看著章靜妙上轎子走了,楚媏正想上馬車,將軍府的門房弓著腰靠近楚媏的下人說了幾句,聽得那下人眉開眼笑。
楚媏瞧見,瞪了瞪眼:「當著我的面,碎言碎語個什麼。」
「回縣主,說得是關於章五姑娘的事。」
下人把阮沁陽半路遇到阮沁陽,又跟著阮沁陽馬車一路,後頭又問阮沁陽喜不喜歡她的事說了遍。
楚媏聽得滿肚子氣消失得無影無蹤,忍不住「撲哧」一笑,這阮沁陽還真是越來越討人喜歡。
反正她跟阮晉崤成與不成只看緣分,只要不教章靜妙鑽空子,讓阮家人另眼相待,她就氣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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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主再這般看桑娥,桑娥就害羞了。」
桑娥怯怯地說道,水靈的眼眸眨了又眨,作出一副小女兒情態,不敢去跟阮沁陽對視。
知道她是故意作這副模樣逗趣,阮沁陽輕笑聲,又去看詩薇。
詩薇比她聰明,聯想到阮沁陽之前問阮晉崤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揣測道:「縣主是煩惱阮大人不懂情愛之事嗎?」
桑娥差點被口水嗆到,目瞪口呆地看著詩薇,這也太直接了吧。
不過讓她就想到的是阮沁陽鎮定自若,對談論自家大哥的私房事一點都不避諱。
「你有什麼好想法?」就跟她拿發冠給阮晉崤一樣,從小阮晉崤的大事因為她爹娘忽視,都是由她來辦。
到了一般世家公子哥該安排通房開葷的時候,她覺得這事沒道理,就沒給阮晉崤安排,但她爹倒是弄了兩個貌美丫頭,只是被阮晉崤扔出了門。
她覺得阮晉崤做得對,特別還拐彎抹角地誇了他。
好像那之後他就對姑娘避之不及了,連帶屋裡伺候的都換成了小廝。
可惜她已經忘記她當初說了什麼,是不是健康教育出了問題。
「縣主問詩薇,詩薇只能說要是有辦法,也不會到縣主這兒。」她雖然不知道陛下是什麼想法,但她被派來除了打理將軍內院,就是為讓阮晉崤了解情愛,「桑娥勾/引過阮大人幾次……」
屋裡的視線轉向桑娥。
桑娥尷尬訕笑:「可到了縣主這兒,阮大人才正眼看過我。」
這不近女色的樣子活脫脫的是佛陀轉世。
阮沁陽想了想:「你們有沒有……畫冊?」
此畫冊非普通畫冊,瞧著阮沁陽水汪汪的眸子透著曖昧,幾個丫頭瞬間就明了了。
她們來伺候男人,這些東西自然是有的。
得了七八本冊子,阮沁陽拿在手上掂量,青葵幾個臉皮薄的早早躲了。
阮沁陽想著,總得檢查檢查這些東西有沒有問題,便開了一本……
不得不說,這些畫冊算是上乘,人物畫的很精緻清晰,人物的器官也描繪的十分寫實,水跡、毛髮清清楚楚。
看前面幾本,阮沁陽都是抱著覺得有趣的想法在看,等看到丹曇送上來的,有點回不過神。
大約是丹曇是舞姬,她擁有的畫冊也格外不同。
每幅畫女人的身體都是人類極限的姿勢,看到有幅女人雙手纏著緞帶,懸空一字腿……
「……這樣也行……」
阮晉崤的房間是全府禁地,如果說除了阮晉崤本人之外誰能進去,當然只有阮沁陽。
拿著畫冊,阮沁陽有些猶豫,哪有妹妹拿這些東西給哥哥看的。
而且之前困擾她的夢雖然已經越來越淡,她也不會看著阮晉崤就肚子疼,但總還是有些奇怪。
可越是被夢境困擾,就該讓阮晉崤早早瞧上心儀的女子成婚,她才能徹底忘記那些事情。
夢裡面阮晉崤沒跟別人發生過關係,唯一跟她這軀殼發生,還是報復形式,當做酷刑的一種。
說不定是真有什麼生理毛病。
想了想阮沁陽還是備了個盒子,把書本放了進去,進了阮晉崤的房間把盒子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