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反駁
後麵的事奇然也差不多能猜到了。季莫安好蘇黎的關係糾結的很，奇然一麵很同情蘇黎的遭遇，另一麵又對季莫安這個人的看法變了不少。
蘇黎說完之後就鬆了一口氣。這些事情除了安笑笑知道以外，她還是第一次和人傾訴。壓抑在心底的事終於說出來的時候蘇黎覺得輕鬆了不少。
把自己徹底的剖開之後，蘇黎感覺自己的精神和肉體似乎都分離開來了。她發現自已之前經曆這些事情的時候感覺挺痛苦的，現在做一個講述者的角度說出這些埋在她心底的早已經腐爛生瘡的事情，蘇黎反而看開了。
蘇黎的故事複雜又曲折，奇然聽完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是擔憂的看著蘇黎。短暫的沉默之後，奇然才開口，“你今天心情不好是因為這些嗎？”
“壓在心裏挺久了。”蘇黎沒有正麵的回答他。
奇然點點頭，頓了一下，躊躇的開口道，“你覺得……季莫安這個人怎麽樣？”
季莫安是什麽心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蘇黎怎麽看待他，怎麽看待自己。這是奇然現在最需要搞清楚的事情。
“季莫安……”蘇黎在嘴裏輕輕的念叨了一句他的名字。但是不等蘇黎開口說出評價，奇然就接上了話茬兒，“強勢，武斷，自大，為所欲為，惡意的揣度他人。說實話，我個人認為季莫安待人接物的方麵並不成熟，顯得十分的幼稚。”
蘇黎愣怔了一下，她的心隨著奇然對季莫安的評價一點一點的下沉。好像有個微小的聲音在蘇黎的耳邊說：“不是的，季莫安不是這樣的人。你別瞎說。”
雖然說蘇黎是不怎麽待見季莫安這個混賬，但是蘇黎也聽不得其他的人這麽評價季莫安。即使奇然是出於關心她，想要安慰她，讓那些話在蘇黎聽來也很不舒服。她下意識的就想反駁。
就好比家長可以說自己的孩子怎麽怎麽不聽話，但是別的人但凡說一點他家孩子的不好，家長當場就能和人吵起來。
這種護短的行為……
護短？護哪個短？季莫安？她以什麽身份來護短？為什麽要護著季莫安呢？他隻是自己的前任上司不是嗎？何必替他辯解這些呢？
季莫安怎麽樣都和你沒關係吧，蘇黎？
蘇黎心底騰起了一股異樣的感受。好像有什麽逐漸變得明晰起來了，但是又忽隱忽現的讓人想抓又抓不住……
季莫安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蘇黎開始仔細的琢磨。
奇然看著麵前的人微微蹙著眉，咬著筷子的頂端，像是在思考什麽的樣子，奇然心裏大概有了個底，他也沒有催蘇黎，隻是喝著自己的茶靜靜的等著蘇黎給自己的回答。
餐廳的各種人聲，碗碟碰撞的聲音，外麵的車聲，音樂聲都慢慢遠去。蘇黎的腦子裏隻有季莫安一個人。
其實季莫安是個很溫柔的人吧……
他在麵對季梓沫的時候總是充滿著耐性和好脾氣，但凡是季梓沫的要求他都很少會拒絕。就算是那次季梓沫要他們扮演夫妻的提議，他都沒有拒絕。季莫安盡力給自己的女兒提供著最舒適的家庭環境。蘇黎把他的每一分溫柔都看在眼裏。
蘇黎在季家待了那麽長的時間從來都沒有聽季莫安說過季梓沫媽媽一句不好，也不是什麽奇然口中會惡意揣度別人的人。
季莫安還是個有點笨拙的人。蘇黎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關心，並不嚴重的燙傷他都要強拉著自己來醫院。可能季莫安很少表達自己對別人的關心吧，所以才采取了那麽強硬的方式。
以及——季莫安會讓人覺得很安心。蘇黎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是下午在醫院裏他抓著自己的手和那個高大的背影。季莫安的背像是永遠都挺得那麽直。給人一種就算天塌下來為了也有季莫安在前麵給自己頂著的感覺。
還有那個肩膀，靠上去一定很舒適。如果在午後靠在他肩膀上小憩一會兒必定是件很不錯的事。
蘇黎這麽一想，頓時感覺季莫安渾身都是優點了。
這不科學啊。
蘇黎皺了皺眉，急忙把腦子裏的那些讓人臉紅的想法趕走。
“其實，季莫安人也挺好的。”蘇黎額聲音小得跟蚊子一樣，“也沒有那麽那個啥……”
奇然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除了什麽問題，他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可是季莫安都那麽對你了，你怎麽還為他說話？”
“我不是替他說話，我隻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蘇黎像是被戳中了什麽心事，聲調頓時高了一些，用這些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蘇黎把頭微微往旁邊偏了一點，不去看奇然的眼睛。她又把聲音調成了蚊子的音量，“我隻是想說，看人要客觀的一分為二的看待嘛。不能憑借一麵之詞就對這個人的品行下結論啊。”
奇然深深的看了蘇黎一眼，頓了頓，然後問道，“蘇黎，你和季莫安真的沒有別的關係？”
蘇黎頓時感覺臉上一頓燒得慌。她聽出來奇然的言外之意了。當即有些急切的辯解道，“當，當然了！我和季莫安能有什麽別的關係啊！我和他頂多就算朋友關係，債主和欠債人的關係。”
蘇黎否認得快，奇然想了一下，確實也是這麽回事兒。隨即放下心來，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奇然是繞過了和這個話茬兒，但是蘇黎心裏卻開始猶疑不定了。
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季莫安呢？
蘇黎自己也拿不準，但是她確實沒有之前那麽厭惡季莫安了。也確實看到了季莫安身上閃光的地方。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對季莫安有些“異樣”的感受。
說起來季梓沫很早就提議過要自己當她的媽媽。但是說實話，蘇黎從來都沒有往那方麵想過。蘇黎從頭到尾都沒有過要和季莫安在一起的想法。
片刻，奇然開口溫聲問道，“吃飽了嗎？”
“嗯。”蘇黎點點頭。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