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談心
安笑笑看著衛生間關著的門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安笑笑發現家裏被從內到外的打掃了一遍,但是她心裏清楚,蘇黎每次有事憋在心裏的時候就喜歡做這些事來發泄。打掃的越幹淨,蘇黎心裏不舒服的程度就越高。
等衛生間的門鎖哢噠一響,安笑笑就收回了自己帶著幾分憂慮的目光,臉上扯出一個笑。
“吃飯吃飯。”安笑笑招呼著,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蘇黎一眼。眼睛倒是不怎麽紅腫,臉上的淚痕也被擦掉了。
蘇黎嗯了一聲,坐在了餐桌前,安笑笑已經把碗筷擺好了。
安笑笑想著怎麽逗蘇黎開心,絞盡腦汁的想著話題。蘇黎埋頭吃著自己的。氣氛難得的有點僵硬,讓安笑笑心裏不太輕鬆。
“其實也沒什麽事……”蘇黎突然開口。
安笑笑一愣,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模糊的發出了一個音節,“嗯?”
“我之前哭了來著,你肯定看到了吧。”蘇黎抿了抿嘴角,目光一直都落在麵前的火鍋裏。蘇黎有點不太敢看安笑笑,心虛。
“啊……”安笑笑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卻豎起了耳朵準備聽蘇黎講她哭的原因。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蘇黎都沒開口,氣氛重新回歸到了那種空氣凝固的狀態。時間長的幾乎要讓安笑笑以為自己之前幻聽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原因很多也很複雜。雖然並不是什麽非常難過的事情,但是……”蘇黎的語速又輕又快,一段話跟連珠炮一樣的就這麽讓人措手不及的吐出來了,讓安笑笑連咀嚼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蘇黎說道這就又卡殼了,不過這次她沒準備再停頓很長時間。蘇黎醞釀了一下,繼續說道,“說起來,我生活的目標其實挺明確的,但是也挺迷茫的。我知道我現在應該心無旁騖的去賺錢,還債。但是……”
蘇黎頓了頓,“但是那個擔子太重了。就算是在以前,幾千萬對我個人來說也不是一個很容易就能拿得出來的數目。更別說現在了。我知道,隻要努力的工作總有一天能還清債務的。”
“可是,你能體會那種遙遙無期的感覺嗎?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沒有奔頭。我隻是在幫我爸還債,我連屬於我的人生都沒有。這種感覺你能體會嗎?”蘇黎皺起了眉頭,眼裏盡是無奈和沮喪,連帶著她說話的語調都變得沉悶起來,像是外麵烏壓壓的天。
“但是這個責任我必須擔著。不是因為那幾千萬本身,而是一種心理上的……我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蘇黎放下了碗筷,低著頭,像是對碗在說話。
安笑笑安靜的聽著,一言不發。蘇黎從來沒有和她說過這些,安笑笑知道,蘇黎喜歡什麽事都憋在心裏。安笑笑也知道蘇黎心裏從來都沒有把那些事放下過,但是,安笑笑沒想過蘇黎是這麽難受。
再樂觀開朗的人都有她自己憂鬱而沉悶的一麵。
“蘇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安笑笑輕聲說道,伸手輕輕的在蘇黎的肩膀上捏了捏,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
蘇黎卻像是沒有聽見安笑笑的話一樣,隻是低著頭,自顧自的說著,“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挺沒用的。工作是你幫我介紹的,債是季莫安暫時替我還的,住的地方是你收留我的……我沒有靠自己的能力去爭取過什麽,好像從來就是依附在別人身上一樣。”
“沒有。蘇黎,你沒有。”安笑笑的語氣重了幾分,這個時候她必須給予蘇黎肯定,但是安笑笑不知道這些話能不能真的被蘇黎聽進去。
蘇黎愣了一下,然後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我的胳膊還不知道能不能好。如果好不了的話可就真是麻煩了。”
安笑笑聞言皺了皺眉,托著蘇黎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安笑笑緊緊地盯著蘇黎的眼睛說,“我不許你再說這種話,一個人有沒有用不是她自己來評判的。你懂嗎?如果你再這樣妄自菲薄我就把你丟到橋洞裏去。連個硬紙板都不帶給你的那種。”
不等蘇黎開口,安笑笑就接著說,“還有啊,我現在可是公司的總裁。總裁可都是特別霸道,說一不二的。如果你還有下一次,我就照做了啊。”
蘇黎點點頭,終於露出了點笑。安笑笑說,“好了,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吃飯吃飯。”
蘇黎抿了抿嘴角,嗯了一聲。
安笑笑見狀,夾了一筷子火鍋裏的娃娃菜吃了,“嗯,這個娃娃菜還挺入味兒的。而且甜絲絲的,你還真挺會挑菜的。”
安笑笑不動聲色的打量了蘇黎一眼,蘇黎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安笑笑又夾了一筷子肉片,“這個也好吃,我本來以為小五花會很膩人,沒想到這樣居然一點都不膩,而且特別香,你嚐嚐。”
安笑笑重新夾了一塊兒放到了蘇黎的碗裏,蘇黎順從的夾起來吃了,“嗯,還行。”
“怎麽是還行呢?我覺得比那些廚師做的好吃多了。最近廚藝又精進了啊。”安笑笑嘖了一聲,然後喟歎了一聲,“你說,我們蘇黎不僅人長得好看,飯還做的特別好吃,這得迷倒多少男生啊。以後你老公可真是享福喲。”
蘇黎輕輕的笑了一下,“得了吧,盡說些胡話。”
安笑笑見蘇黎終於笑了,然後才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要多誇誇蘇黎。安笑笑說了好些誇蘇黎的話,什麽花樣多說什麽。最後聽得蘇黎都覺得那不是自己了。
“口若懸河,信口雌黃說的就是你這樣的。”蘇黎撇撇嘴,“誇張得不行。”
安笑笑又開始給蘇黎回憶兩人小時候的趣事。撐著臉聽著安笑笑一件一件的說,臉上一直掛著笑。
但是蘇黎的內心卻沒有自己臉上的表情這麽好看了。蘇黎說出的那些話並沒有使自己完全放鬆。但是蘇黎還是盡量表現出了自己愉快的一麵,她不想讓安笑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