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道歉
今天天氣很好，天氣慢慢轉涼了，太陽照在身上暖呼呼的。一切的動作都變得遲緩了起來。
蘇黎跟在季莫安身後往外走，她看著季莫安的背影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她和季莫安之間有什麽不一樣了。
季莫安的背影很挺拔，蘇黎踩著季莫安的影子一步一步的走。這樣的季莫安好像總能給人滿滿 的安全感，讓人忍不住的想去依賴他。
蘇黎心裏一跳。
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呢，蘇黎！
蘇黎搖搖腦袋，想把這種荒唐的想法甩出去。
季莫安又挺多話想跟蘇黎說的。他想道歉，想讓蘇黎回去，但是季莫安醞釀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那些話在季莫安的嘴邊滾來滾去，但是牙齒像是生了膠一樣，就是沒法把那些話吐出去。
半晌，季莫安才開口，“坐會兒？”
蘇黎抬頭看了季莫安一眼，下意識的“嗯。”了一聲。
往醫院的大門走要穿過住院部，住院部樓前有一大片綠化，是提供給病人和家屬娛樂休息的。小型公園的規模，種了不少常綠植被。有不少人在這裏透氣，曬太陽。
季莫安和蘇黎找了個靠角落的長椅坐下了。陽光正好擦著樓房的邊兒灑在蘇黎的身上，給她裹了一層毛茸茸的金邊。蘇黎半闔著眼，懶洋洋的坐著曬太陽。季莫安看著她，感覺蘇黎和親戚家裏養的那隻布偶貓很像。
季莫安突然很想抬手在蘇黎的頭上揉兩把，就像逗貓那樣。
季莫安輕輕的提了一口氣，把手揣進了兜裏。
“你怎麽會去陸然那兒工作？”季莫安找了個話題開口說道。
“朋友介紹的。我沒想到他會和你認識。”要是早知道我打死也不會去陸然那兒上班的。蘇黎把到嗓子眼兒的話咽了下去。
季莫安這個人性格陰晴不定的，自己這話一出口肯定會被季莫安用眼刀給劈死。為了小命，後半句話還是不說了。
“要是知道，你還會去麽？”季莫安瞥了蘇黎一眼。
蘇黎沒想到季莫安會這麽不怕尷尬的問出來，以至於蘇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被噎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季莫安，“你覺得以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還會去陸然那兒麽？”
季莫安聞言眯縫兒了一下眼睛，倒也沒生氣。其實他早就猜到蘇黎會這麽說，這麽問一下隻是想看看自己心裏的那點“僥幸”會不會實現。
不過現在看來是沒有了。
“我一直挺想和你說句對不起的……”可能是這天的陽光太好，季莫安看著不遠處慢慢悠悠散步的一群人不知怎麽的就把嘴邊的那句話說出來了。
說完之後，蘇黎和季莫安都愣住了。蘇黎沒想到像季莫安這種驕傲的像頭獅子一樣的人居然會這麽正經的和她道歉。
在蘇黎的印象中，季莫安一直是站在最高處，然後睥睨眾生的形象。直到季莫安和她說對不起的那一刻，蘇黎似乎覺得季大仙終於下凡了。
蘇黎靜靜的等著季大仙的下文，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季莫安都沒再開口。蘇黎忍不住問了句，“然後呢？”
蘇黎這句話可把本來就愣著的季莫安給徹底搞得不知所措了。
“什，什麽然後……”季莫安轉過頭，有點迷茫的看著蘇黎。
道歉還要然後的嗎？不是已經說完了嗎？季莫安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的課堂，找回了被老師提問的感覺。
“……”蘇黎有點無語的看著他，“就一句對不起啊？”
“啊。”季莫安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頓了頓，繼續說道，“不是。”
蘇黎歎了一口氣。
總裁都是這樣的嗎？是不是都沒跟人道過歉啊？
“我……”短暫的沉默之後，季莫安斟酌了一下，然後重新開口，“那天我是太生氣了。所以才對你說了那些話。”
“嗯。”蘇黎點點頭，耐心的聽著季莫安擠牙膏式的道歉。
“我知道我誤會你了。”季莫安放在口袋裏的手虛握成拳，然後緊了緊。
“我回國之後一直在找你。”季莫安把那些話說出來之後，後麵的話似乎也變得容易說出口了很多。
“我去了你原來的那家公司，但是經理告訴我你辭職了。我問了他你的去向，他說他也不知道。回來之後，我動了我手底下的關係，讓他們去找你。我說，無論如何都要把你找到。”
季莫安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蘇黎心裏酸的很，好像有一角塌下去了。
當初季莫安對她說的那些話她一句都沒有忘，她厭惡他。討厭他的自以為是，討厭他的狂妄自大，討厭他永遠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討厭他聽不進別人的話的臭毛病。
但是當季莫安放下他的那些架子之後，蘇黎發現季莫安是個很容易讓人心軟的人，或者說，那一麵的季莫安是非常能打動人心的。
他可能嘴上不說，但是私下裏他做的比誰都多。典型的嘴上說三分，但背地裏卻做足了十分。
“我今天去找陸然。也確實沒想到會碰見你。我挺意外的。”季莫安笑了一下。
“我也是。”蘇黎的嗓子有些發緊。
“蘇黎，你願不願意再回去照顧沫沫？”半晌，季莫安輕聲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季莫安給自己道歉過後，自己的心境變了的原因。蘇黎第一次覺得季莫安的聲音原來是這麽的溫柔。
低低的，每一個字都敲在蘇黎的心上。
有那麽一瞬間，蘇黎是想答應的。但是……
蘇黎的右手抽動了一下。
蘇黎微微垂著眼瞼，將眼底的那些情緒掩蓋住，“不了。我已經找到工作了。”
蘇黎的聲音很輕，帶著某些不易察覺的情緒輕輕的消散在風中。
“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嗎？我可以付給你雙倍的工資。”季莫安的語氣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不麻煩了。”蘇黎還是不肯鬆口。
“可是，沫沫她很想你。她天天在家叫著要我把你找回來。”季莫安的話語裏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