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任重道遠

  「太爺爺，你把它借給我玩玩吧？」江如煙拉著江老太爺的胳膊說道。


  「不行。」江老太爺果斷拒絕，轉身盯著江如煙說道：「首先說明，它不屬於我，他屬於我們這個民族，是我們這個民族傳承三千多年的靈物，它是自由的。


  「其次，你拿去能做什麼？圈養起來？還是拿出去炫耀？」


  江如煙嘟囔著小嘴，然後無語了。


  孫溫雅立即幸災樂禍的笑道：「嘚瑟，你以為你太爺爺寵你，就能上天摘星星了。」


  「沒文化的媽，你別說話。」江如煙扭頭瞪著江如煙：「你看你，一個胸部下垂，沒文化，沒素質，身材都胖了一圈的老女人，居然還敢嘲笑我。」


  她刻意在老女人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立即引得孫溫雅眼睛一瞪，捂著胸口直接怒了。


  「江嫣然，你個死孩子……」


  孫溫雅的話還沒說完，江如煙就跑過去抓著江志誠告狀了：「爹，她罵我死孩子。」


  江志誠頓時頭疼的擺了擺手：「你們母女就吵吧，不回來整天念，回來還沒五個小時就吵。」


  「她先吵的。」江如煙瞪向孫溫雅。


  孫溫雅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江如煙，再次摸著自己雪白細膩的臉蛋，自我安慰道：「老娘還不到45，老娘看起來像25，氣死你。」


  「老女人。」江如煙伸出大拇指倒過來。


  孫溫雅又怒了：「你再說一句？」


  「老女人老女人……啊……」


  「你給我站住。」


  「老女人……」


  「站住……」


  看著母女倆一前一後追逐著滿院子亂跑，江天銀和江志誠露出無奈的苦笑。


  而江老太爺卻輕輕拉起風揚，轉身朝著不遠處的一座木屋走去。


  「太爺爺就住這裡？」


  風揚在江老太爺的帶領下，跨進了一間不算很寬敞，但卻十分整潔的古樸木屋。


  這裡有床，有鏡子，有沙發，有椅子，除了樸素點，幾乎是一個溫馨的小家。


  最重要的是，這裡滿屋子貼滿了各種相片，有軍人，有身穿黑色中山服的高官，也有一些穿西裝打領帶的國際友人。


  風揚打量著四周，一下子就被牆上的相片給吸引了。


  江老太爺笑著說道：「人老了，就喜歡釣釣魚，看看書，也別無所求了。」


  風揚看著滿屋子的相片，震驚的問道：「太爺爺，這些都是記錄您一生的相片？」


  「是啊。」江老太爺笑著點頭：「人年輕呢，喜歡往前看，人一旦老了，就喜歡回憶過去了。」


  「這……這是您……」風揚突然指著牆上一張黑白相片驚呼：「這是您老人家。」


  「眼力勁不錯嘛。」江老太爺笑著走了過來。


  相片上，是非常年輕的江老太爺和一位身穿老式軍服的年輕女子的合影。


  他們站得很正派，完全沒有現在年輕人所謂的剪刀手，各種賣萌搞怪。


  他們相互背著手，站得筆直，後方就是一幢破舊不堪的瓦房。


  看到這裡，風揚回頭問道：「太爺爺，這是您的愛人？」


  「是啊。」江老太爺點了點頭，抿嘴笑道：「只可惜，她在當年的戰火中犧牲了。」


  風揚從江老太爺的語氣中聽出了傷感。


  於是，他又立即轉身指向另一張合影：「這是您老當年的指揮部吧？」


  「哈哈哈……」江老太爺立即開心的笑道：「沒錯，那是西南戰區司令部，是我們解放大西南的時候照的。」


  「這幾位……居然……」風揚立即瞪著眼睛，湊近看了看，頓時驚呼道：「爺爺，我爺爺……」


  江老太爺點頭笑道：「是啊，當時他是西南戰區直屬A軍軍長，當時正正好讓他過來接受任務。」


  說到這裡，江老太爺臉上露出回味的笑容，背著手輕嘆道：「你爺爺當年可是生龍活虎，不到30歲，就已經是中將軍長了。」


  風揚緊盯著相片上那位笑容滿面的年輕帥小伙兒，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爺爺年輕的時候居然那麼厲害，那麼玉樹臨風，記得他老人家十三年前的樣子，雖然六十歲了，但也是龍行虎步，中氣十足。


  想啊想的，風揚摸著爺爺的相片，漸漸眼睛濕潤了。


  「來，小風，看看這邊。」江老太爺拍著風揚的肩膀，指了指另一側牆壁。


  風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頓時驚呼道：「授銜儀式……」


  「找找。」江老太爺抿嘴笑道。


  風揚立即湊了過去，在那張足有十幾個軍人的相片里，終於找到了他爺爺的相片。


  接著，他回頭驚呼道：「元帥？」


  「那是。」江老太爺笑著點頭：「當年評選了十二位元帥，你爺爺是其中一個，後來也是統領西南戰區的戰區總司令。」


  風揚倒吸了一口冷氣，緊盯著相片上和十幾名元帥並排站立，身穿元帥軍服，威風凜凜的爺爺，心裡的自豪油然而生。


  「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看這些嗎？」江老太爺突然問道。


  風揚轉過身，錯愕的搖了搖頭。


  江老太爺收斂笑容，沉聲說道：「你爺爺征戰一生，指揮過千軍萬馬，為我們國家立下了不世之功。你作為風家的唯一後代，應該感到自豪，並且以此來激勵自己奮發圖強，重整風家當年的雄風。」


  風揚緊盯著江老太爺，好一會兒，才篤定的點了點頭。


  「在看這邊。」江老太爺再次指著離門口最近的牆壁。


  風揚扭頭望去，頓時眼瞳急縮。


  他從那些琳琅滿目的相片中，一眼就發現了他最思念，也最心疼的一個人——他的父親風正清。


  相片上的父親，彷彿是在接受一個盛大而隆重的儀式，他站在軍旗飄揚，閃耀軍徽下，和江老太爺的並肩合影。


  湊近仔細一看，風揚頓時震驚了。


  父親胸口掛著的勳章，幾乎和自己得到的龍魂寶鼎勳章一模一樣。


  在他臉上的鎮定和沉穩，風揚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龍魂寶鼎勳章。」江老太爺沉聲說道：「當時我給他授的勛。」


  風揚扭頭詫異的問道：「我父親因為什麼獲得龍魂寶鼎勳章？」


  江老太爺笑道：「當然是秘密任務，一個關係到我們國家生死存亡的秘密任務。」


  風揚抽搐著臉頰，然後從身上摸出自己獲得的那塊龍魂寶鼎勳章，頓時有些汗顏了。


  父親九死一生，執行了一次關係到國家生死存亡的秘密任務才獲得了龍魂寶鼎勳章，而自己，不過是在公事中摻雜了兒女私情，歪打正著的獲得了國家的最高榮譽。


  老子和兒子比起來，差距是這麼的大，是這麼的讓這位做兒子的汗顏。


  於是，風揚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將手裡的龍魂寶鼎勳章遞向了江老太爺：「太爺爺，您幫我保管吧。」


  「為什麼？」江老太爺疑惑的問道。


  風揚：「我不如我父親，實際上得到這枚龍魂寶鼎勳章，我是受之有愧。」


  「糊塗。」江老太爺白了一眼風揚，沉聲說道：「就沖你為我們的軍隊研製出三聚清奴粉的功績，授予你一枚龍魂寶鼎勳章也不過分，更何況你還讓皇天鷹的病情好轉，洛比托山脈力戰強敵，何來受之有愧？」


  風揚緩緩收回手裡的龍魂寶鼎勳章，耷拉著腦地一臉愧疚：「太爺爺，我跟您說實話，洛比托山脈的事情，我當時的出發點真不是國家，我只是為了解救被困的林飛雪，他是我的女朋友。」


  說著，他抬起頭看向江老太爺，見他仍舊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樣子，於是繼續說道：「還有，卡特鎮的那群民兵武裝，實際上根本就不是當地的民兵武裝，那……那是我母親經營的一個軍閥集團。」


  「你母親？」江老太爺微微皺起眉頭，突然走到風揚面前：「你母親還活著？」


  風揚愧疚的點了點頭：「這件事除了鷹皇，如煙、東方季薇和我大爺爺東方正華知道，您是其中一個。」


  江老太爺震驚的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把她接回來？」


  「她不願意。」風揚痛苦的搖了搖頭：「她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


  江天銀再次問道：「這麼說，當時收留我們特種指揮官的人，也是她了？」


  風揚點了點頭，接著輕嘆道：「我沒把這件事說出來，可是我真不知道國家會授予我這麼高的榮譽……」


  「你當之無愧。」江老太爺打斷了風揚，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先前就說過，你做事，凡是能把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就是國之英雄，至於你說的這些私情，誰說國事和家事慘呼在一起了，就不能兩者兼顧了？更何況你的母親還是有一顆赤子之心的嘛。」


  「太爺爺這麼說，我心裡就好受多了。」風揚輕嘆著抬起頭。


  「孩子，不要活在愧疚中。」江老太爺拍著風揚的肩膀安慰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為國家做了多少，大家都看在眼裡，軍部的那群人也看在眼裡，你當他們授予你這麼高的榮譽，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嗎？」


  風揚點了點頭。


  「把你的榮譽收起來，好好收起來。」江老太爺板著臉說道：「這代表國家的認可，但是你不能拿著國家對你的認可去胡作非為，你更不能坐在這塊龍魂寶鼎勳章的功勞簿上坐吃山空，你還年輕，前途遠大，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太多太多。」


  「雖說你認為自己不如你的父親，但在我看來，你遠比你父親要有前途，將來對國家的貢獻，也遠要比你父親更大，所以，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