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越來越圓滑
方宏男也一下子皺起了眉頭，看向鷹皇問道：「老鷹這個意見？」
鷹皇點了點頭。
「我們也是這個意見。」喬洪風沉聲道。
魯鶴元和谷昊天也跟著點頭。
在場的大佬們見軍界的三大元老都點頭了，又加上一個軍隊中號稱軍神的人物，於是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怎麼看？」方宏男再次掃過現場眾人。
這時，東方正華輕嘆道：「還是表決吧。」
方宏男點了點頭，再次站起來說道：「表決吧，同意授予風揚龍魂寶鼎勳章，請舉手。」
整個會議室里，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
鷹皇突然扭頭說道：「老魯啊，我不能舉手，你帶我吧。」
魯鶴元苦笑道：「那老子不得舉雙手？」
這話一出，現場的眾人傳來一陣鬨笑。
但魯鶴元的確舉起了雙手，就已經投下了兩票。
然後，谷昊天，喬洪風和江天銀也舉起了手。
在看對面，東方正華，那位老高，上將胖老頭兒，以及那位乾瘦老頭兒也舉起了手。
這一下，整個現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舉手的人，大約佔了一半，還有一半在猶豫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始終沒表達自己的意見。
方宏男掃過在場的眾人，輕嘆道：「也就是說，有一半人不同意咯？」
在場鴉雀無聲，都顯得有些尷尬。
這時，喬洪風猛的站了起來，冷哼道：「你們這些人吶，既然為人家打抱不平，又捨不得給獎勵，做人就這麼吝嗇？」
這時，旁邊角落裡站起來一位鬢髮老人，一臉無奈的說道：「老江的，這可不是吝嗇不吝嗇的問題，龍魂寶鼎勳章，這價值，這榮耀，可不是其他功勳章能比的。」
「是啊，持有龍魂寶鼎勳章，在神州無論犯了什麼錯，那可都是有免罪功能的，這就等於是一枚免死金牌啊。」
「這樣的國家神器，要交給一個連軍籍都沒有的小夥子，實在是……誒。」
「也沒有這樣的先例嘛，龍魂寶鼎勳章，一直都是獎勵給對國家有大功的人。」
這時，江天銀沒好氣的問道：「風揚對國家沒有大功嗎？」
「是啊。」老高也點頭：「這小夥子這次可給神州帶來了巨大的利益。」
這時，有人很無奈的說道：「可是他畢竟不是軍人。」
「不是軍籍怎麼了？補一個不就行了嗎？」
「他救人的時候不是軍籍，為國家爭取利益的時候也不是軍籍，難道不是軍籍，做這些就錯了？」
……
聽著四周七嘴八舌的爭吵，作為主持會議的方宏男終於忍不住了。
沖著在場爭執的眾人擺了擺手，沉聲道：「好了，都停一停。」
現場一下子又安靜了，同時將目光移向方宏男。
方宏男沉聲問道：「剛才是8個人舉手同意了吧？」
江天銀點了點頭：「票數是一半對一半。」
「好嘛，那就加上我一票。」方宏男突然舉起右手，一臉凝重的說道：「我投上這一票，是有特殊意義的。」
在場的大佬們同時皺起眉頭，全部將目光落在方宏男身上。
方宏男輕嘆道：「我們的英雄，我們公認的英雄，因為我們某些人的偏見和失誤，到現在還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受盡了委屈，這塊龍魂寶鼎勳章，他是當之無愧的，無論是功績，還是他受到的委屈，都當之無愧。」
聽完方宏男的話，無論是贊成授勛的人，還是反對授勛的人，一下子都變得啞口無言。
作為軍部的第一大佬，他都投上了一票，也就是說，贊成票比反對票多出一票，這已經是軍部最後的決議了，那麼授予風揚龍魂寶鼎勳章的事實已經形成，也就沒必要在爭什麼了。
方宏男再次坐下，緩緩點燃了一根香煙說道：「下面，我們說一說老康的問題吧。」
這話一出，在場的大佬們都將目光落在一言不發的皇甫無極身上。
誰都知道，康長征是皇甫派系的馬前卒，急先鋒，針對康長征的處理問題，還是要他講話，大家才好發表意見。
可是，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皇甫無極在緩緩睜開眼睛后，居然輕嘆著站了起來。
然後，他在眾人的注目下，輕搖著頭說道：「人老了，毛病自然也多了，最近家裡的兩個孩子又被人弄成了殘的殘，傷的傷，我向軍部告個假，回家整理一下家務，如何啊？」
說完，他挑起眼皮，看著在座的每一個大佬，蒼老的臉上露出無奈，視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在場的人，也有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人，也有他曾經的老上司，看到他現在這樣可憐，頓時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好幾個皇甫派系的大佬立即站出來，對皇甫無極表示關係，甚至是支持。
看著現場的會議氣氛變了味，以鷹皇為首的三老和江天銀，卻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情。
不愧是京都第一豪門，神州第一家族，這樹大根深，枝繁葉茂，還真不是那麼好搬動的。
這不，皇甫無極平淡的幾句話，就讓整個現場的會議開不下去了，甚至是吵翻了天。
但是讓三老、鷹皇和江天銀很納悶的是，在這種時候，為什麼東方正華不站出來，而且東方家派系的大佬也不站出來，難道說，他真要一直袖手旁觀下去？
因為皇甫無極要告病回家，軍部的核心秘密會議終於還是開不下去了，在加上東方正華和方宏男這些大佬都沒講話，所以整個秘密會議，除了對風揚的罪名進行的表決，對風揚的獎勵進行的表決，幾乎沒有了任何實質性的決策。
隨著方宏男的散會命令，整個軍部的秘密會議室內，陸續有大佬們走出。
但是以鷹皇為首的三老和江天銀卻始終沒走，同時望著對面端坐的東方正華，以及那位老高。
等到整個會議室內全部安靜下來，江天銀才突然啪的一巴掌砸在會議桌上。
怒瞪著對面，江天銀冷笑著喝道：「東方正華，真有你的呀，該出手時不出手，你那女婿還真是活該？」
這時，坐在東方正華旁邊的老高卻無奈的笑道：「小江啊，有些事情，必須緩和，這對國家有利，對人民有利。」
「高師恩，高老將軍。」喬洪風突然瞪著老高，緩緩問道：「您老人家也是軍界元老了吧？應該清楚，到底誰在危害國家利益，誰在為國家爭取利益吧？」
高師恩一臉無奈的笑著，輕嘆道：「老喬啊，你我雖然級別不同，但畢竟是一個戰壕里滾過的弟兄，說話用不著那樣拐彎抹角。」
「那好，我就直接講。」喬洪風鐵青著臉站了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風揚沒罪，這是軍部一致的決定，沒錯吧？」
高師恩點頭：「還將得到龍魂寶鼎勳章的獎勵。」
「那麼風揚受的罪呢？」喬洪風緊盯著高師恩：「他在水裡足足浸泡了七個小時，至今昏迷不醒，你別說獎勵他龍魂寶鼎勳章了，就算獎勵他一個上將，他能接受得了嗎？」
高師恩頓時沉默。
接著，喬洪風又看向一言不發的東方正華：「老哥哥，我真搞不懂你是為什麼。」
東方正華輕嘆了一口氣，抬起頭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
接著，他悠悠的道：「看來這裡沒有外人了，那我就直說吧。」
一聽這話，三老，江天銀立即肅然起敬。
他們倒是很想聽聽東方正華到底怎麼解釋。
東方正華輕嘆著問道：「你們覺得，我剛才已經將皇甫無極拿下，是嗎？」
在場的幾老面面相覷，然後同時點頭。
江天銀沉著臉說道：「即便拿不下皇甫無極，也得拿下康長征。」
「康長征還用得著我們出手去拿嗎？」東方正華站起身，將一大疊資料丟到江天銀面前：「老夥計，好好看看，這是鐵證。」
江天銀並沒看，而是再次抬起頭問道：「那就應該直指皇甫派系。」
東方正華一臉無奈的說道：「我的孫女兒跑去人家家裡，把人家的孫子給捅了一刀，皇甫無極巴不得我現在提出來。」
聽完東方正華的話，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從來沒聽說過這一層，就連一直沒吭聲的鷹皇，也一下子皺起了眉頭。
「還有什麼要問的？」東方正華看著眾人，再次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輕嘆不語。
東方正華一邊整理著面前的資料，一邊緩緩說道：「年輕人做事，總是要魯莽些，但我們身居高位，可魯莽不得，一個鬥氣，一句話，都可能影響整個國家的繁榮和穩定吶。」
魯鶴元沉聲穩定：「那就這樣便宜了？」
「我的魯哥哥，你還要怎樣啊？」東方正華露出苦笑：「你剛才沒聽到嗎？咱們的人該獎的獎了，人家的兩個孫子可還在醫院裡呢。」
眾人：「……」
政治，是一種妥協的產物，很顯然，在身居高位的大佬們面前，誰也別想只佔便宜不吃虧，更別說永久都是你獲利。
這裡面，必須有交易，有妥協，有退讓，有隱忍，至少在相互提防的同時，要保證國家利益和人民的利益為前提，這才是大原則。
所以，無論東方家和皇甫家斗得多厲害，都不會出這個圈，一旦冒出這個圈，就會變得萬劫不復，成為國家公敵。
抬起頭，看著東方正華和老師恩轉身走了，坐在輪椅上的鷹皇這才桀桀笑道：「這老哥哥越來越圓滑了。」
眾人一聽，同時露出古怪的神情。
越來越圓滑，放在別的人身上，可能是一種褒揚，因為普通人或者大企業的老闆，必須要圓滑做人，才能交到朋友。
但這個圓滑對於一個掌管全國軍政紀律的一把手大佬來說，卻是永遠的禁忌。
因為，他掌管的是紀律，容不得圓滑，更容不得通情達理。
現在，鷹皇這麼評價東方正華，讓同樣作為大佬的幾個老人，也視乎很贊同。
「我們走吧。」魯鶴元突然站了起來。
喬洪風轉身推起鷹皇的輪椅：「是啊，圓滑咯，我這個做干爺爺的，也只能為我那可憐的干孫子做到這些咯。」
「沒關係，有良心的都會記住。」谷昊天苦笑道。
魯鶴元抿嘴笑道：「退役的，總是比不上人家現任的說話有分量嘛，說白了吧，人家待不待見我們，那也只是一句話的問題。」
「走吧，別說那麼多了。」喬洪風推起鷹皇，帶著幾位老人，匆匆走出了軍部秘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