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在威脅我?
京都,南郊,古色古香的巨大別院。
一位身穿青衫的鬢髮老人,一臉正色的站在一張擺放文房四寶的紫檀木書桌前。
他氣定神閑的打開一張雪白的宣紙,乾淨利落的提起硯台上的一隻毛筆。
然後,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微閉,整個人一下子靜止了。
咔……
輕微的推門聲響起,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
當中年男人看到靜止在書桌前的老人時,微微一愣。
接著,他一臉恭敬的說道:「老爺,二少爺來了。」
老人沒動,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屏氣凝神,像一尊威嚴的雕像。
中年男人尷尬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鎖定在老人的臉上,繼續說道:「二少爺好像……」
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眼瞳一縮……
因為鬢髮老人終於動了。
毛筆一揮,立即在鋪開的宣紙上筆走龍蛇,一筆筆剛勁有力的墨色,漸漸凝聚成一個連貫且巨大的心字。
接著,鬢髮老人悠悠的手筆,將毛筆放回硯台上,才順手扯過旁邊的一條絲綢毛巾擦了擦手。
「讓他進來。」鬢髮老人目光緊盯著自己的墨寶,卻輕嘆著說道。
中年男人終於鬆了口氣,這才轉身匆匆離開。
不一會兒,一位身穿銀灰色夾克毛呢外套的帥氣男人跨進屋子。
他看了一眼仍舊站在書桌前的鬢髮老人,一張帥氣的臉上充滿了陰沉。
鬢髮老人沒看進來的帥氣男人,依舊盯著自己寫好的字,悠悠的說道:「道家有三寶,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可是現在偏偏有人敢為天下先。」帥氣男人氣定神閑,瀟洒的走到旁邊的一張古銅色椅子上坐下。
微微抬頭,鬢髮老人看著帥氣男人,不怒不笑的問道:「仲豪,你怎麼看?」
「白家想要站隊了。」皇甫仲豪虛眯起眼睛,滿身殺氣的說道。
鬢髮老人古今無波的點了點頭,再次問道:「你坐不住了?」
皇甫仲豪轉過臉,微微笑著說道:「只是有些隱隱的擔憂,白家是一股不小的勢力,要是站到他們那邊,我們……」
「東方小丫頭有些手段吶。」鬢髮老人直接打斷了帥氣男人的話。
皇甫仲豪漸漸收斂笑容,沖著鬢髮老人認真的說道:「爺爺,這個時候應該出手,至少應該敲打白家,否則他們一旦形成牢固聯盟,我們將承受巨大的壓力。」
皇甫無極沒說話,而是背著手,緩步從書桌旁走了出來。
挺直身子,皇甫無極目光炯炯的看向窗外,沉聲問道:「你想怎麼做?」
皇甫仲豪轉身看向皇甫無極,豪氣萬丈的說道:「解決掉那個孽種,一勞永逸。」
鬢髮老人無聲的冷笑著問道:「怎麼解決?怎麼一勞永逸?」
皇甫仲豪幾步衝到皇甫無極身邊,激動的說道:「借刀殺人,打蛇七寸。」
皇甫無極扭頭看了一眼皇甫仲豪,突然桀桀的笑了。
皇甫仲豪疑惑的皺起眉頭:「爺爺,不行嗎?」
皇甫無極沒說話,而是再次走向書桌旁,然後,他抬起頭沖皇甫仲豪招了招手:「來,過來看看。」
皇甫仲豪楞了一下,急匆匆到了皇甫無極身邊。
他的目光看向皇甫無極,然後順著皇甫無極的目光看向書桌上那個大大的心字。
看到這裡,皇甫仲豪不由得眉頭一皺。
「我覺得缺少點什麼。」皇甫無極笑吟吟的背著手說道。
這是一道題,一道及其簡單,又及其深奧的考題。
對於皇甫仲豪來說,破解這道考題不難,但想要給出正確的答案,卻讓他十分為難。
老爺子寫了一個心字,卻認為缺少點什麼,在這種時候,皇甫仲豪如果把缺少的東西補上,也就詮釋了他的決定。
皇甫仲豪長嘆了一口氣,盯著那個心字,伸手拿起了硯台上的毛筆,然後沾墨,卻遲遲沒有下筆。
皇甫無極站在旁邊,一直笑吟吟的看著,他像個慈祥的監考老師,不問,也不催。
突兀的,皇甫仲豪動了,提筆在心上寫了一個醒目的刀字,然後將手裡的毛筆放在硯台上,轉身走了。
看了一眼皇甫仲豪的背影,皇甫無極又將目光落在書桌上。
潔白的宣紙上,一個怪異的忍字,顯得特別彆扭。
說這個忍字怪,是因為心太小,而刀字太大,刀上的一點,卻全然不見。
順手拿起這幅怪異的字,皇甫無極輕嘆著搖了搖頭:「皇甫家,未來堪憂啊。」
對於皇甫無極來說,這個忍字的怪異不在於形,而在於心。
作為皇甫家最有智慧的老人,從這一個字上,就看出了皇甫家的未來。
為什麼始終心口不一?為什麼自己的想法不能堅持?
為什麼原本心裡的答案就是個『必』字,卻偏偏要附和一個『忍』字?
你的格局,你的眼光始終在當下,只看到一個微不足道,還在你腳底下謀求生存的仇人,卻始終看不到皇甫家這棵大樹的未來。
皇甫無極的臉上突然露出悲切。
他走了一步臭棋,一步讓他自己都無法釋然的臭棋。
——
——
一般人去高檔的西式餐廳,不是為了吃東西,而是為了吃檔次。
所以,他們可以對著一塊巴掌大的牛排切來切去,最後搭配紅酒,吃他一兩個小時。
用大家的話來說,這叫素質,這叫紳士,這叫品位。
但對於風揚來說,這些都是扯淡,無論吃什麼,對他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填飽肚子,。
所以,即便坐在高檔的西式餐廳里,他仍舊抱著這個目的,叉著一塊價值不菲的全熟牛排,像啃烤肉一樣狼吞虎咽。
他這種另類的舉動,被周圍那些『有素質、有品位』的高檔人士視為異類。
於是,周圍的人,看向這邊的目光,始終透著鄙夷,嘲笑和不屑。
坐在風揚對面,清純美麗的方悅娜,卻是瞪圓了美麗的大眼睛,活脫脫把自己扮成了美女雕像。
她很少跟男人一起出來吃飯,但也從來沒見過這樣勁爆的場面。
價值1388的法國正宗牛排,用吃烤肉的方式消滅,吃了一塊,還要第二塊,這已經是第三塊了,這簡直是一種犯罪。
方悅娜覺得,風揚這個傢伙不僅是個吃貨,而且還是一個很沒節操的吃貨。
「你怎麼不吃?味道不錯噢。」風揚滿嘴的油膩,挑起眼皮看向方悅娜問道。
「我……」方悅娜張了張嫣紅的小嘴,欲言又止的一臉難堪。
「來,我教你,這樣吃很爽。」風揚說著,抓起方悅娜面前的叉子,直接插進牛排,滴溜溜的拿了起來。
看著風揚的舉動,方悅娜急忙哭笑不得的擺手:「牛排……牛排不是這麼吃的。」
「那怎麼吃?抓著吃?」風揚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方悅娜。
方悅娜哎呀的嬌嗔了一聲,立即用芊芊玉手捂住漂亮的臉蛋,帶著哭腔說道:「風揚,你文明點。」
「我哪兒不文明了?」風揚愣愣的打量著自己。
他不覺得自己不文明,他沒脫光衣服在這裡裸奔,沒當眾在這種地方調戲美女,沒當眾在這裡隨地吐痰,隨地大小便,他只是在吃飯而已。
「哼,土包子,現在這種鄉巴佬,也能隨便進這種高檔場所,真是讓人無語。」
突然,旁邊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風揚扭頭,視線里出現了一位身穿灰色西服,頭髮鋥亮的年輕人。
他一臉輕蔑,眼睛里滿是鄙夷,抱著胸,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勢,顯得十分傲慢。
楞了好一會兒,風揚突然把目光鎖定在這個西裝男的臉上,接著,就嗤嗤的笑了。
「你……」西裝男扭過頭,剛張嘴,就突然瞪圓了眼睛,一臉驚訝的站了起來。
打量著西裝男全身,風揚似笑非笑的問道:「如果我沒猜錯,我們應該在哪裡見過。」
「你……「西裝男人突然警惕的後退了兩步,指著風揚滿臉驚駭。
這時,西裝男旁邊走過來一位濃妝艷抹,打扮妖艷的女人。
她嬌滴滴的抱著西裝的胳膊,用膩人的聲音說道:「向少,別跟這種土包子計較,不值得。」
「向少。」風揚頓時恍然大悟的噢了一聲,然後看向西裝男笑道:「悍馬撞寶馬,哎呀,我記起來了,你是向清壽。」
說著,風揚激動的站了起來,滿臉笑容的說道:「像禽獸啊,好久不見啊,可想死我了。」
這話一出,餐廳里朝這邊看的人頓時哄堂大笑。
「怎麼會有這麼奇葩的名字?」
「禽獸?這名字太神了,再加個向字,簡直神乎其技。」
「嘖嘖,禽獸啊,這個名字好啊,這哥們猛。」
……
周圍的議論和鬨笑,立即讓向清壽怒火攀升,再加上他的眼角餘光瞄到旁邊的方悅娜也在捂嘴輕笑,一張臉可就真的掛不住了。
於是,他兇狠的指著風揚說道:「你……你……你他媽的閉嘴,老子到處找你,今天碰到了,你就別想從這裡走出去。」
風揚撇了撇嘴,微笑著問道:「禽獸同學,你在威脅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