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難以拒絕
這老傢伙，想什麼呢？這好像是在說媒拉縴啊？自己和他孫女清清白白，怎麼又搞出這檔子事兒了？
「你們兩個啊，都是一個性質，倔。」東方天雄視乎準備各打五十大板，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訓斥著。
風揚不服氣的撇著嘴，但並沒反駁，其實他打心眼裡還是尊重東方天雄。
而東方季薇卻是仰著小臉看另一邊，視乎對於爺爺的話，使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原則。
東方天雄縱橫商界數十年，最大的絕活就是察言觀色。當他看到兩個小年輕都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時，不由得惋惜的嘆了口氣。
將手裡的煙頭扔進煙灰缸里，東方天雄看向風揚問道：「風揚啊，你現在整天無所事事，是不是也該幫幫季薇？」
「不要。」東方季薇果斷拒絕，絲毫不帶任何商量的餘地。
風揚朝東方季薇白了一眼，沒好氣的冷哼著：「你當誰稀罕？」
「不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東方季薇不服氣的反駁。
「好，我不添亂。」風揚突然朝東方季薇伸出了手：「把剛才我給你的東西拿回來。」
東方季薇：「……」
風揚咧了咧嘴，輕蔑的瞪了一眼東方季薇，然後看向東方天雄說道：「爺爺，我在哪方面都佩服你，唯獨在子女教育方面不敢苟同。」
「你閉嘴。」東方季薇強烈的意識到，這個可惡的傢伙又要含沙射影了。
「看看，看看。」風揚像個長輩似的指著東方季薇，一臉惋惜的搖著頭。
「爺爺，他說我是機器人。」東方季薇終於忍不住，惡狠狠的瞪著風揚。但實質上卻是在向東方天雄告狀。
東方天雄很無語的看著兩個年輕人又鬧又吵，但他卻沒有絲毫的辦法。
「你說你是不是機器人？」風揚說著，再次看向東方天雄，像數落似的扳起了手指：「爺爺，你看看你這機器人孫女，除了工作，就是工作，除了算計，就是算計，她哪裡還有點女人的柔性？」
「東方天雄，你管不管？」東方季薇終於忍不住數落，一臉怒氣的站了起來。
直呼其名，還是針對自己的爺爺。這不是東方季薇的一貫作風，但氣急了，她的確會這麼干。這不僅讓風揚一臉錯愕，也讓東方天雄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東方天雄終於坐不住了，一臉苦澀的笑著擺手：「你們都坐下來，坐下來。」
風揚和東方季薇相互瞪了一眼，這才針尖對麥芒的坐下。
看著劍拔弩張的一對金童玉女，東方天雄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我希望你們多溝通。」
「沒法溝通。」風揚鬱悶的擺了擺手。
東方季薇卻是一言不發，視乎在思考著她自己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東方季薇才鄭重其事的拿出剛才風揚給她的小瓷瓶，在東方天雄面前揮了揮：「這個東西，如果可行的話，我們的商業利益和勢力，將得到極大擴展。」
「這是什麼？」東方天雄接過東方季薇手裡的小瓷瓶，打開聞了聞，驚訝的瞪著眼睛：「好香。」
東方季薇撇了一眼風揚，輕嘆著說道：「這是一種專門消除腳氣的葯，在配合我們的其他幾項產品，以及我們如果大力扶持如煙國際的強效止血藥葯，我們就可以趁勢打進軍方市場。」
「你說什麼？」東方天雄聽完這話，任憑他城府再深，也忍不住眼冒金光。
看著東方天雄，風揚露出疑惑。他曾經是個殺人的醫生，他不懂商業，也不懂商業和政治的關聯。但當他聽東方季薇說，這個東西可以進入軍方市場，他也大體上明白了。
軍方市場，那是一個龐大的市場，更是一個恐怖的市場。任何商業集團，只要沾染了軍方背景，無論在哪個領域，都會被一股無形而巨大的光環籠罩。因為軍方就是有這麼牛，甚至比地方政府要牛一百倍。
也難怪東方天雄這種老謀深算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也會失去沉穩，露出商人應有的貪婪和垂涎。
「風揚，這個東西和如煙國際主打的三聚清奴粉，都是你研製的？」東方天雄楞了好一會，這才轉身，一臉肅穆的盯著風揚。
「是。」風揚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那效果怎麼樣？」東方天雄直入主題。
風揚搖了搖頭，挑起眼皮微微笑著說道：「這個治腳氣的，效果很好，至於三聚清奴粉的效果，是毋庸置疑的，可是……」
「我懂你的意思。」東方季薇突然打斷了風揚。
扭過頭，她一臉平靜的說道：「我不會欺負她，但我們可以雙贏。」
風揚沉默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
他相信東方季薇，就像相信江如煙一樣，甚至比相信將如煙還相信。
「太好了，簡直太好了。」東方天雄激動的直拍大腿，就像個年輕了二十歲的老頑童。
「可是他必須說服江如煙配合我們，否則一切是空談。」東方季薇突然說道。
東方季薇不合時宜的一句插嘴，頓時讓現場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尤其是神情激動的東方天雄，在聽到東方季薇的控訴以後，錯愕的將目光投向風揚。
面對東方天雄古怪的眼神，風揚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只能惡狠狠的瞪向好欺負的東方季薇：「你個蠢女人，我沒說不啊。」
東方季薇不以為然挑起香腮，挑釁的反瞪著風揚，做出一副你活該的樣子，讓風某人恨得牙根痒痒。
「風揚啊。」東方天雄突然沉吟著坐會沙發上，耷拉著腦袋，輕嘆著笑了笑：「我東方天雄這輩子，除了你的爺爺，基本沒求過誰……」
「不用說，我明白。」風揚急忙擺手打斷了東方天雄的話。
作為一個經歷腥風血雨滾過來的人，如果在這時候還搞不清楚狀況，恐怕以前刀頭舔血的日子都白過了。
風揚不是傻子，只是在某些場合，他願意裝成傻子。但面對東方天雄這種老狐狸，他卻沒有裝傻子的必要。
抿著嘴，風揚悻悻的笑著：「我就知道，你們祖孫倆要是合在一起，一定如膠似漆。」
東方季薇愣住了，以她的高智商，自然不難理解風揚話語中的抱怨和無奈。但即便如此，她認為現在也有絕對的把握拿下配方，而且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東方天雄卻露出奸商該有的笑容：「你個混小子，什麼時候都沒個正行。」
「你的事情我可以解決。」風揚憋了好久，突然抬頭，意味深長的看著東方天雄：「可是我畢竟還有自己的事。」
面對風揚這種怪異的目光，東方天雄沉默著點了點頭。
輕嘆著靠在沙發靠墊上，雙手抱著胸，東方天雄意興闌珊的看向風揚：「其實，我最怕你提這個問題。但是，不是爺爺故意阻攔你，而是現在還不到時候。」
「等我被他們殺死了才是時候？」風揚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但這笑容里卻帶著複雜。
東方季薇了解其中的狀況，但就從剛才這一老一少的言行舉止。她可以判斷，這一老一少是在博弈，而且小瘋子顯然是在借配方的事情，施壓自己的爺爺。
於是，精明的她，扮起了不問世事的美女雕像，甚至像空氣一樣安靜，默不作聲，靜觀事態的發展。
「沒你說的那麼嚴重。」東方天雄信誓旦旦的擺了擺手，直視著風揚，一字一句的說道：「年輕人，做事不能太急躁，急則生變的道理，想必你也懂。」
「我不懂這生變是什麼意思。」風揚眼神灼灼的盯著東方天雄，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沉默，現場伴隨著風揚這句話里蘊含的慍怒，逐漸陷入另一種尷尬的氣氛中。
整個別墅大廳里，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這種鴉雀無聲，直接導致大廳里的氣氛壓抑異常，視乎異常運量依舊的大戰即將展開，又好像是山雨欲來前的風平浪靜。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過了好久，東方天雄才抖著煙灰鄭重其事的回應。
風揚挪了挪身子，突然自嘲的笑了起來：「我早在十年前就該死……但是……」
「風小子。」東方天雄一聲呵斥，突然打斷了風揚的話。
風揚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盯著東方天雄：「我本就不該來見你，更不該再來打擾季薇，畢竟一切的事情，都應該我自己來承擔，因為我頭頂著風家的血脈。」
「你這說的是什麼狗屁話？」東方天雄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風揚微微笑著靠在沙發上，眼睛里露出複雜的玩味。
他從來也沒想過要靠著誰，要倚仗誰。
作為風家唯一的血脈，他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保全性命，東山再起，幹掉皇甫這個軍政豪門。
但是，他的每一步，視乎都有人阻攔，這種阻攔不是來自仇人，而是自己覺得最應該不插手的人。
進黑獄之前，他就有了這種懷疑。
出來以後，從見到東方季薇的第一眼開始，他的這種懷疑更勝。
剛才不過微微試探，東方天雄便露出了端倪。
他知道，東方家肯定要站在他這一邊。
但是他又怎麼忍心為了自己的復仇，將數百年屹立不倒的東方家拖下水。
可當他一次次將東方季薇往外推的同時，這個傻丫頭卻一次次貼上來，東方家也一次次讓他難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