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司徒央
突然聽到這話,風揚抬頭望去,不由得抽了抽臉頰。
說話的人是素菲,就算她帶著口罩,穿著護士服,依然掩蓋不住她清純靚麗的氣質。尤其是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已經成了她這位豆腐西施的典型美女標誌。
這妞沒立場,是的,完全沒立場,而且還是個天真無邪的爛好人。
於是,風揚無視爛好人美女,繼續打量著癱軟在地上的米伯良:「人吶,最喜歡做的事兒就是犯賤,只是人和人的犯賤不同,有人是為犯賤而犯賤,有人卻是為將來不犯賤而犯賤。」
現場的所有人都沉默著,包括擁堵在門口的一大群白大褂醫生和護士。
他們像是專門來看好戲的圍觀者,當然,這裡面不排除也有來給他們所謂的主任壯聲威的幫襯者。
對於醫院這一塊,風揚接觸得不多,但任何一個牽著利益的團體,都會存在小幫派和小山頭。
以眼前這位米主任的囂張和做派,他手底下要是沒有一群助紂為虐,阿諛奉承的蝦兵蟹將,恐怕也沒有這種囂張的資本。
「讓讓,讓讓。」就在這時,堵在門口的人群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緊接著,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老者從人群里擠了進來。
老者滿頭鬢髮,身材魁梧,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寬皮大臉不怒自威。
這是一個看起來既嚴肅,又正派的老人,一個著裝整潔,精神抖擻的老人。
他進來以後,瞪著一雙威嚴的老眼審視著四周,最後把目光落在癱軟在地上的米伯良身上。
「怎麼回事?」臉頰微動,老人的臉上漸漸泛起慍怒。
白欣這才緊盯著老人問道:「你是司徒央副院長?」
「沒錯。」老人很沉悶的點頭,接著把目光移向坐在病床旁邊的風揚。
「司徒副院長……」
「白欣。」
白欣剛要說話,卻被風揚直接開口打斷。
意興闌珊的站起身,風揚微笑著看向老人司徒央:「副院長,這也就是說,真正管事兒的人來了?」
司徒央楞了一下,這才一臉嚴肅的瞥向地上的米伯良:「你說,怎麼回事兒。」
米伯良立即像打了雞血似的從地上爬起來,迅速竄到司徒央身後,指著風揚義憤填膺的咆哮:「這小子來鬧事,還打人,不僅打了我,還把四個保安打死了。」
司徒央毫不動容的聽著,彷彿在思考著米伯良的話可不可信。
白欣立即義憤填膺的喝斥:「胡說,這幾個保安明明就是暈過去了。」
風揚依舊笑吟吟的看著,尤其是看米伯良,他像在看一個小丑的表演。
這個世上,惡人先告狀的悲劇比比皆是,但做惡人能做到米伯良這種無恥的境界,的確需要徹徹底底的沒皮沒臉。
這裡的所有人都是見證者,這裡的所有人都親眼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在這種真相完全大白的情況下顛倒黑白,還做出理所當然的樣子,這樣的人,的確超越無恥。
司徒央沉默了好一會,這才偏過頭看向六張空蕩蕩的病床:「這裡的病人呢?」
白欣指向米伯良說道:「被他趕出院了。」
司徒央突然側過身看向米伯良,板著臉虛眯起眼睛:「怎麼回事?」
米伯良楞了一下,立即義正言辭的回答:「他們半個月沒交住院費了。」
司徒央沉默,帶著一臉黯然仰起頭看向天花板,顫抖著聲音追問:「什麼時候走的?」
「他沒走。」風揚看出了司徒央臉上的複雜和落寞,立即搶過話茬。
司徒央一怔,猛的把目光落在風揚身上,楞了好一會才釋然的鬆口氣。
就在這時,圍在病房門口的人群再次出現騷動,緊接著,剛才那少年扶著他父親匆匆擠了進來。
他們沒看別人,他們擠進來以後,那個叫魏尋的少年就指著風揚:「父親,就是他。」
老人神情激動,幾乎是拽著魏尋到了風揚面前,突然噗通一聲跪下,直挺挺的,立即怔住了現場所有人。
「這是幹什麼?」風揚也愣住了,然後他急忙伸手去攙那個老人:「老爺子,你這是要折我的壽?」
老人熱淚凌匡,感恩戴德的抓著風揚的手:「你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
魏尋跪得筆直,一臉堅毅的說道:「您就是我們全家的恩人。」
「行了,都起來吧。」風揚伸手硬托著老人起身,這才看向依舊跪著的魏尋。
輕嘆了一口氣,風揚認真的說道:「你是個男人,別動不動就跪,而且還帶著你的老父親跪。」
魏尋愣住了,他怔怔的仰起臉,瞪著被眼淚侵透的眼睛直視著風揚。
他一言不發,但誰都看出來,他這是發自內心,發自靈魂的促動。
在風揚的托起下,他這才一言不發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深深地盯著風揚,像再看一個多年未見的大哥。
突兀的一幕,怔住了現場的所有人。
司徒央緊盯著,嚴肅的老臉上漸漸浮出不可思議和震驚,幾乎用石化來形容。
白欣嘴角掛著自豪的笑意,她視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米伯良看傻了眼,但他臉上更多的是氣憤和陰沉,視乎看到老人醒了,動了,就是對他的一天二地恨,三江四海仇。
在眾人百感交集的注視下,風揚輕拍著魏尋的肩膀:「我不需要所謂的感恩,因為我敬重孝子,我敬重全天下所有有孝心的人,所以,只要可能,我不會讓任何一個遇到的孝子變成悲劇。」
「說得好~!」司徒央突然一臉凝重的拍著巴掌,讓整個安靜的現場只剩他嘹亮的掌聲。
老人依舊激動,他不僅激動,他還一個勁的朝自己的兒子魏尋使眼色。
在老人的示意下,魏尋再一次側過身緊盯著風揚:「我想跟著您,無論當牛做馬。」
風揚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我又不是人販子,要你做什麼?」
魏尋很堅定的回答:「做什麼都行,端茶遞水,洗衣做飯。」
風揚無語了,他苦笑著扭頭看向白欣:「這是她乾的事兒。」
白欣頓時無語的直翻眼皮,原來在風揚眼裡,自己就是個端茶遞水的呀,這傢伙太沒良心了。
魏尋是實在人,他聽風揚這麼一說,立即就扭頭看向白欣,他依舊像個苦苦求人的楊白勞,只是這一次的對象是白欣。
面對魏尋那複雜又渴望的眼神,白欣苦著臉:「你……你別看我,才不是他說的那樣。」
風揚輕笑著拍了拍魏尋的肩膀:「好了,就這樣,別執拗,你的任務是照顧你的老父親,他現在需要營養。」
老人立即激動的抓住風揚的手:「我不用照顧,讓孩子跟著你好好乾。」
面對比魏尋還執拗的老人,風揚徹底無語了。
他自己也是個無業有名,到目前為止,吃住都是東方季薇的,要是還帶個人跟在身邊,那簡直就是一種赤裸裸的剝削。
這時,旁邊一直默默關注的司徒央看向白欣:「白助理,幫人幫到底,我知道這孩子,他真的不容易。」
「不容易?」風揚接過話茬,冷笑著看向司徒央:「知道不容易,還想讓人家賣腎救父?」
「什麼?」司徒央頓時眼瞳一縮,猛的轉過身看向身邊的米伯良:「有這回事?」
「我……」米伯良在司徒央嚴厲的注視下,突然一下子噎住了。
風揚看向愣住的米伯良,扯著嘴角微笑著問道:「看起來,這件事是你私底下操縱的。」
「不……不是。」米伯良急忙驚慌失措的擺手,一臉緊張的看向司徒央:「副院長,不是的,是這小子自己說要賣腎交住院費的。」
司徒央的臉色陰沉得徹底,顯然他已經怒了,不僅怒了,而且已經頻臨爆發的邊緣。
魏尋突然指著驚慌失措的米伯良:「這個醫生,他說我父親是癌症綜合症,實際上根本就不是,剛才恩人用幾根銀針就讓我父親蘇醒了,他在騙人。」
司徒央呼的一下轉過身,猛的一揮手,接著一個響亮的耳光扇在了米伯良的臉上。
脆生生的耳光聲,視乎一下子變成這裡唯一的聲音,讓現場的所有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副院長發怒了,這裡的所有醫生護士都知道,副院長發怒,後果很嚴重,而且十分嚴重。
捂著臉,米伯良憤憤的瞪著司徒央,他不服氣,但他卻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司徒央像頭髮怒的獅子,瞪著米伯良憤怒的咆哮:「你的醫德呢?你的操守呢?你也是神州醫學界有名的教授,你做人的人格呢?」
憤怒的咆哮,讓米伯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他捂著臉,像個犯錯的老小孩。但誰都知道,這絕不是犯錯那麼簡單。
作為一個醫生,醫生的錯誤輕者讓人qi離子散,重者會奪走人命,醫生的錯,就是一種罪惡,而且像米伯良這種渣渣還是故意犯錯,這決不可原諒。
深吸了一口氣,司徒央轉身看向魏尋:「這件事,是我們的錯,帶著你的父親住下,所有住院費,全部由我簽字報銷。」
「這……」魏尋錯愕的愣住了,接著扭頭看向風揚,他想徵求風揚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