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流涌動
皇甫仲豪突然緊捏著拳頭說道:「當初,是誰殺死父親,二伯?是誰讓我們皇甫家差點滅亡,是風正清,是藍懷宣,是那野種的父母。」
皇甫百川背著的手微微緊收,蒼老的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這是他心中永遠的刺,永遠也拔不出的刺。
喪子之痛,刻骨銘心。
但他卻表現得異常鎮定,絲毫看不出任何怒意。
皇甫仲豪傲氣的仰著頭:「是,風家滅了,可是風家那小野種還活著,還活得好好的。」
「為什麼非是我們?」白髮老人突然轉身,古井無波的看著皇甫仲豪:「為什麼不能是其他人?」
皇甫仲豪一愣,接著若有所思的沉默了。
白髮老人抬頭看向天空,輕嘆著說道:「他不是一般人,他背後站著東方季薇,也就站著整個東方家族。」
皇甫仲豪虛咪起眼睛說道:「季薇雖然護著他,但只能在暗地裡,東方家族還沒到可以直接和我們抗衡的地步。」
皇甫無極突然生氣的喝道:「愚蠢,如果再加一個神鷹呢?」
皇甫仲豪一驚,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皇甫無極。
皇甫無極悠悠的說道:「人是神鷹接出來的,鷹皇雖然卧床不起,但神鷹仍是華夏軍方舉足輕重的勢力。」
皇甫仲豪突然怒目圓瞪,激憤的問道:「那就眼睜睜看著那野種活下去?皇甫家的臉往哪擱?我怎麼告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你應該清楚現在的局勢。」皇甫百川依舊波瀾不驚的說道:「皇甫、東方、李家、谷家、藍家五家鼎立,誰也奈何不得誰,誰也插不進誰的領域,這是一種平衡,一種微妙的平衡。」
說著,皇甫無極看向皇甫仲豪:「一旦一家或兩家傷了元氣,其他三家,就會像餓虎撲食一樣衝過來,分而食之,在這種時候,一顆小卒,就能攪動華夏軍政商三界。」
「如果……」皇甫仲豪俊朗的臉上泛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如果皇甫、向家再次聯手呢?」
皇甫無極冷哼著問道:「你願意娶向如韻?」
皇甫仲豪沉默。
皇甫無極嘲諷著說道:「你不願意,你心裡只有一個東方季薇。哪怕她從來沒正眼瞧過你。」
「爺爺。」皇甫仲豪突然沉著臉站起身,緊盯著皇甫無極:「打人不打臉,更何況我是你親孫兒。」
「殺子之仇,奪妻之恨,他們比我們著急。」白髮老人就閉上眼睛沉默了。
有人說,思念是一種痛苦。
也有人說,幻想而不得,是一種折磨。
這兩個有人說,風揚現在都親身體會到了。
自從被林飛雪抓回神鷹基地,他就一直幻想和思念著。
他的腦子裡,總是有一個紅妝靚麗的倩影在晃動。
她像幽靈,揮之不去,她嫵媚動人的笑容,讓人難以抗拒。
風揚突然覺得自己得了相思病,而且還是一見鍾情的那種相思病。
可是當初和江如煙見面時,也並沒有那麼強烈的感覺。
然後,他就得出了一個很靠譜的結論。
他思戀的不是江如煙,他思念的是江如煙對他說過的話。
同居。
和她同居。
風揚從不否認他對美女的渴望和幻想,但這種渴望和幻想絕不骯髒。
如果,能夠順利和江如煙同居,那就說明他從新擁有了自由,不受任何人監控的自由。
所以,自由,同居,江如煙,這是三位一體的聯繫。
躺在床上,緊握著江如煙送給他的紅色智能手機,風揚目光炯炯地發著呆。
已經一個星期了。
她為什麼還不打電話?
她難道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
或者說,她壓根就把那句話當成玩笑?
再一次抬起手機,風揚第N遍翻找著手機里的電話薄。
空空如也,依舊是失望的空空如也。
「誒……女人啊,你的名字叫騙子。」扔掉手裡的紅色手機,風揚唉聲嘆氣的用手墊著頭。
咚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風揚的思緒。
他把目光投向門口,有氣無力的喊道:「何方妖孽?」
咚咚的敲門聲還在繼續,這引起了風揚的不耐煩。
跳下床,打開門,風揚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林飛雪。
她換裝了,那套萬年不變的黑色皮衣皮褲皮靴,換成了一身軍綠色的迷彩和大頭軍靴。
她看起來變樣了,少了幾分狂野和冷傲,卻多了幾分颯爽英姿。
冷眼盯著風揚,林飛雪突然將一個華麗的衣服袋遞了過來。
「你送我衣服?」風揚頓時受寵若驚的問道。
林飛雪沒好氣的翻了翻眼皮,直接把衣服袋塞進風揚的手裡。
接著,她冷冰冰的說道:「義父找你,跟我走。」
風揚捧著衣服袋,失望的撇了撇嘴:「我還以為你找我呢。」
「快點。」林飛雪兇狠的呵斥道。
風揚沒快點,而是賤兮兮的笑著,當著林飛雪的面打開衣服袋。
然後,臉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
裡面,是一個星期前,他在紫霄商城幫林飛雪買的那件價值不菲的紫色連衣裙。
為了這件衣服,還引發了一場槍擊血案。
沒想到,時隔一個星期,林飛雪居然把它給帶回來了。
於是,風揚猛的抬頭問道:「給你買的衣服,你給我幹嘛?」
「不需要。」林飛雪傲氣的偏過頭。
「這本來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風揚厚顏無恥的笑著,再次將手裡的衣服袋塞回給林飛雪。
然後,他在林飛雪一愣的時間裡,砰的一下關掉了自己的房間門大搖大擺的走了。
從愣神中醒過來,林飛雪轉過身,看著風揚的背影,咬著紅唇發狠的舉了舉拳頭,最後又無奈的放下。
這簡直就是一個沒皮沒臉,厚顏無恥的混蛋,而且還是混蛋里的變異。
來到鷹皇所在的青磚花房院子里,風揚深深的吸了口氣。
整整一個星期了,每次給鷹皇治療,都會讓他感受到無窮無盡的壓力。
以至於現在風揚都害怕進這個院子,害怕進這座古樸的青磚瓦房了。
或許,如果是面對一個普通病人,還能坦然面對,最多也就是甩手不幹。
可是這屋裡的人,可是牽動著整個華夏軍界,牽動著神鷹的根基。
如果稍微有點差池,神鷹這群變態不把人撕碎活埋了才怪。
「來了,進來吧。」突然,青磚瓦房裡傳來一個雄渾的聲音。
風揚眼瞳一縮,愕然的長大了嘴巴。
鷹皇這老傢伙,莫非是妖精鬼怪?
能看穿牆?
不過,他現在沒心思在這些問題上糾結。
推開紅色木門,風揚緊張的跨了進去。
屋子裡,鷹皇拖著魁梧的身子,獨自坐在一張高檔輪椅上。
因為雙手雙腳不能動,所以只有那對銅鈴般的眼睛在烏溜溜亂轉。
掃過四周,風揚詫異的發現,碩大的屋子裡,居然只有鷹皇一個人。
於是,他疑惑的問道:「哪些特護呢?」
「他們太煩,這也不準,那也不準,所以我把他們趕走了。」鷹皇沒好氣的翻動著眼皮,露出一臉不快。
好吧。
這老傢伙脾氣那麼古怪,又位高權重,誰能把他伺候順心了,那才有鬼了。
搬過一張凳子,風揚在鷹皇的面前坐下。
伸手捲起衣袖,風揚笑著說道:「扎針已經一個星期了,看來效果不大,從今天開始,換紮腳。」
鷹皇眼睜睜看著風揚把他腳抬起來,急忙說道:「等會兒,等會兒。」
風揚一愣,抬起頭愕然的問道:「為什麼要等會兒?」
面對風揚的目光,鷹皇突然老臉一紅:「我們先聊聊。」
風揚固執的說道:「我一邊幫你扎針,一邊聊也是一樣啊。」
鷹皇就露出一臉為難的神情,突然發狠的說道:「我說等會兒就等會兒。」
風揚苦笑著點了點頭,又把鷹皇的腳放下。
「好吧,先聊聊。」搓了搓手,風揚認認真真的坐好。
鷹皇打量著自己近乎全身癱瘓的身體,輕嘆著問道:「風揚啊,我這毒什麼時候才能解?」
「我說過了,一年。」風揚義正言辭的說道。
鷹皇再次問道:「為什麼非要等一年?」
風揚:「……」
有必要問得這麼細?
這是秘密好不好?
你一個神鷹里,就有無數秘密。
難道就不準人家保存一個秘密?
「不想回答,我也不問。」鷹皇視乎看出了風揚的為難。
頓了頓,他又一臉無奈的嘆道:「不過,你知道對於一個軍人來說,長期卧床是什麼樣的折磨嗎?」
風揚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鷹皇在講他的壯懷激烈,在講軍人的榮譽和存在感。
他不是軍人,他沒法體會,所以也沒法插話。
鷹皇像是在自言自語,表情波動,繼續說道:「我已經沒幾年活頭了,但我仍然志在沙場,如果我能站起來,我的那些孩子們就不會那麼辛苦,更不會那麼艱難。」
風揚凝視著鷹皇,看著他那張不堪入目的臉上泛起的無奈和滄桑心裡也跌宕起伏。
這是一個老軍人最真實的情緒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