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腐蝕劇毒
只見眾人微愣間,蘇九笙轉身走到蘇長歡身側,雙手合於身前微微作揖,聲音清冷而有自信「啟稟皇上,臣女已將殺害柳三小姐的兇手找到了,正是此人」
蘇九笙話一落,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哈奇。
「不可能,我沒有殺人,定是你這妖女,試了什麼下作手段,你陷害我……」哈奇被蘇九笙的話刺激的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連忙開口為自己脫罪。
秦寂,楚鈺等人聞言眉頭一皺,秦寂一甩袖子,剛要動手,蘇九笙對他搖搖頭,他一頓,強忍怒意坐回坐位之上。
莫明月見此,心下慌張,卻仍起身,看向蘇九笙「蘇小姐就僅憑一柄玉如意,就斷定我邇爾勇士哈奇是殺人兇手,未免太過武斷,也太不將我邇爾部落放在眼裡了,別忘了,你大淵朝沐國公府小姐可是親眼看到是蘇府公子殺的人,一個活人的話,難道不比這死物更有說服力嗎?」
高台之上的皇帝聞言,輕輕瞥了一眼莫明月,隨後看向蘇九笙,緩緩開口「明月公主說的也不無道理,此事作何解釋,蘇九笙你且說說吧」
蘇九笙聞言微微伏身,看向蘇長歡「還請哥哥說一說當時情況」
蘇長歡抬頭,怔了片刻,方才開口「我收到一個宮女私下遞給我的紙條,說有人相邀我到平台外小樹林一見,我不知道是誰,因著疑惑,便也去了,可在小樹林停留了一會兒,並未見到有任何人來,只覺得不對勁,剛要走,柳三小姐不知為何便來了,直直拉著我的手,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畢竟男女授受不清,讓人看到,總歸於柳三小姐與我的名聲有誤,我便掙脫她想要離開,卻不防柳三小姐突然朝後倒去,便發生了這樣的事,一開始,震驚之下,我也以為是我不小心推的柳三小姐,可是隨後鎮定下來,仔細回想,我手並未碰到柳三小姐,即使是她抓著我衣袖,我是朝前走,她要摔倒,也應該是正面朝下,而不是往後仰到,想到這些,方才覺得此事並非如此簡單,而是我們,都被某個有心人給設計了!」
等蘇長歡說要,蘇九笙淡淡一笑,「依我哥哥所說,且不說沐小姐所聽到的話從何而來,但依沐小姐所說,柳三小姐是被我哥哥拉扯,方才會倒地被樹枝穿胸而過死亡的,但柳三小姐致命的傷口,並不在胸上,因為木枝穿過的傷口,離心臟處還有三寸有於,即使兇險,卻也不至於立刻倒地不起沒了氣息,所以臣女心下疑惑,查看了柳三小姐身體其餘地方,正如大家所見,是有人用銀針偷襲射中了柳三小姐膝蓋,柳三小姐方倒地被樹枝所傷」
眾人聞言大驚,沐菲菲早已說不出話來。
此時,柳夫人也早已清醒過來,聽著這一切,雖是信了蘇九笙幾分,沒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卻也忍不住開口「我女兒自小恭順淑良,怎麼會突然對蘇公子拉拉扯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蘇九笙聞言淡淡一笑「柳夫人莫急,我還沒有說完,如果我沒想錯,柳三小姐是被人下了迷心散,被人操控了心智,方會如此」
莫明月一聽到迷心散,不禁大驚「蘇九笙,你有什麼證據」
蘇九笙聞言,側頭看向一邊早已落座的程伔,臉上掛著從容笑意「凌雲宗二長老門下大弟子程伔公子便是最好人證,柳三小姐如今身上,還有著淡淡崔玉蘭的香味,這崔玉蘭,正是迷心散的主要製作材料,且,柳綠三小姐膝蓋上的毒,名曰青芒星,此毒性微,可當青芒星遇到崔玉蘭,也就是迷心散,便會產生劇毒,使人即刻致命,而程伔公子的雪靈蠶,配上雪靈蠶飼養者,也就是程伔公子的血,便可暫時抑制此毒毒性,且,偷襲柳三小姐之人,手上必定沾染了些許青芒星,當青芒星再次遇到此毒時,便會產生強烈的腐蝕性,對玉石尤其明顯,也就正如大家所見,所以,殺害柳三小姐的兇手,就是邇爾部落勇士,哈奇」
程伔聞言,也再次起身「程某可以作證,蘇府小姐所言非虛,皆句句屬實」
有凌雲宗的人做擔保,再加上剛才親眼所見一切,和蘇九笙的一席話,孰是孰非,眾人也自有分斷,一時間,神色各異得看著哈奇,
柳泰柳夫人則是惡狠狠的看著哈奇,終於找到兇手,看著昔日活蹦亂跳的女兒,此時做了他人棋子,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柳夫人再次熱淚盈眶,不顧形象的哭喊著「我女兒怎麼得罪了你,偏偏遭到你毒手,她還這麼小……她這麼無辜,你還我女兒命來……皇上,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為我女兒報仇啊皇上」
柳泰也老淚縱橫的跪在下側,用沉默得態度,逼承帝給他個交代。
承帝也知柳泰的意思,即使柳泰不給他施壓,就憑著今日之事,也是邇爾部落人挑釁了他的帝王威嚴,隨即一拍桌子,勃然大怒,「明月公主,這人是你們邇爾部落的人,卻在朕的壽宴上殺我大淵臣民,陷害我大淵兒郎,挑撥君臣關係,是何道理!還望明月公主,莫達王子給個交待,不然,就算血洗了邇爾部落,朕也得對大淵臣民有個交待」
莫達聞言,眸光微動,緩緩起身,對著莫明月怒喝「蠢貨,今日之事,處理不好,你我都別想活著走出大淵」
莫明月雖是被他罵的惱怒,不過也被他的話嚇到了,她自認為她的布局嚴密無私,沒有人認識這迷心散和青芒星,卻不料,丞相府一閨閣小姐竟然識得這些東西,還能想到此等方法將兇手抓出來,此刻,她也不由得急了,來大淵是出訪和談,所以他們並沒有帶多少人馬,邇爾部落距此遙遠異常,經不久前一戰大敗,此刻根本沒有和大淵抗爭的能力,若大淵承帝真懂了殺心,她今日還真有生命之危,因此,也憋了話,不再言語。
莫達起身,快步走到戰戰兢兢的哈奇面前,抬起筆直修長的腿,一叫將哈奇踢了跪倒在地,聲音冰冷「哈奇,稱你為我邇爾部落的勇士,難道就是為了讓你來大淵殘殺無辜婦孺,丟我邇爾尊嚴的嗎?此事,你有什麼好說的?」
哈奇抬頭看了莫達一眼,怒目而瞪,隨即看向莫明月,眼裡滿是求救和帶著一絲不可明狀的威脅,
莫明月心裡一驚,快速上前,哈奇以為她是要幫自己求情,在看到莫明月眼裡的殺意之時,大顫,剛要開口,誰知莫明月拔出腰間彎刀匕首,朝他心口捅去,不給哈奇說話掙扎的機會,哈奇猛然一口鮮血飛出,洋洋洒洒落在莫明月蒼白的臉上和青筋凸起的手上,眼睛瞪的比銅鈴大,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朝後倒去。
眾人大驚失色,些許大家小姐尖叫著朝母親婢女身後躲去,蘇九笙臉色淡淡。
「莫明月!」莫達大驚,沒叫王姐,直接叫出了莫明月的名字,此時殺了哈奇,不是明顯的殺人滅口嗎?這個蠢貨。
然而莫明月並不理他,顫抖著鬆開手,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臉,面色沉靜,看向承帝「大淵皇上,此人心存歹毒,殘殺柳三小姐,陷害丞相府蘇公子,他是明月的侍衛,犯下此等錯事,明月氣極,親自動手解決,也算是給大淵皇上和柳太傅一個交待!」
「這……這……唉……」柳夫人啼哭著,卻說不出話來,埋首到柳泰懷中,嚎啕大哭,柳泰抱著夫人,手中輕拍安撫,眸光定定的看著莫明月,到了此刻,他如果還看不明白一些事,他便也愧當一朝大臣了!
承帝聽完莫明月的話,神色晦暗不明,片刻,看著柳泰「柳愛卿,此事畢竟事關府上三小姐,依你看,該當如何?」
柳泰從莫明月身上收回目光,看著承帝,怎麼可能不知道承帝的意思,彎腰低頭自嘲一笑,拱手「既然殺害小女的兇手已經找到,且被伏法,小女也算是能瞑目了,一切,旦憑皇上做主……」
承帝見柳泰如此配合,臉上神色不免好了幾分,看向莫明月等人「既然人已經死了,柳三小姐的仇也算是報了,不過,念在柳太傅及其夫人白髮人送黑髮人,著,賞黃金百兩,其長女柳依依,貌美嫻淑,恭順良儉,著賜婚於二皇子蕭塵,擇日完婚」
「皇上」
「父皇……」
柳依依聽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連忙驚呼出聲,
「謝皇上隆恩,臣替長女,叩謝皇上……」柳泰在柳依依驚呼之時,一把將她拽了跪下,接了口喻謝恩。
柳依依臉色蒼白的注視著地上,隨即抬頭看向秦寂,只見秦寂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修長好看的手指抬著一盞茶,親飲慢抿,一個簡單的動作,在他做來,是那樣高貴,是那樣好看,是那樣的賞心悅目。
可是,這樣優秀的他,卻不屬於她,甚至從來不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哪怕,她已經追逐了他那麼多年,沒有人知道,她對他,有多愛,愛到讓她放棄他,比挖了她的心更讓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