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遠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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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休息時林世悠跟她提了一下, 這一路上以田彩陌為首的一小波人因為偏心上官龍越，對她們師徒二人頗多怨言，陰陽怪氣的說了很多不太好的話。林世悠提醒她雖然因為田彩陌是後輩所以明面上對她們做不了什麼，但是人言可畏, 積毀銷骨，她們需要小心一些。
再明顯的惡意謠言都會有一定的受眾，有心人很容易便能通過操縱輿論風向控制人心向背, 上一世田彩陌利用了這一點，她又何嘗不是利用這一點污衊慕蘇, 逼得慕蘇墮入魔道？如今得慕蘇溫柔相待，她不希望前世劇本再上演。
「師尊，我有一件事想說。」她坐得端端正正。
「嗯？何事？」慕蘇喝了一口茶，臉色溫和的看著她, 「阿染你說便是。」
容染組織了一下語言，頗為認真道：「我同世字輩弟子住在一起，發現有個叫田彩陌的弟子對我與師尊有諸多偏見，言語中對我是您的親傳弟子頗為不滿，又說您冷落上官師叔是您不知好歹, 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田彩陌……？慕蘇想起來，這個名叫弟子熱衷於投機取巧, 後來慕蘇將容染逐出師門田彩陌還對容染落井下石, 慕蘇對她的映像很不好。不過田彩陌後來在一次與炎卿予所領夜殺宗的衝突中喪生了, 如果不是容染提及，慕蘇根本不會想起她。
慕蘇皺著眉頭：「此女確實頗愛搬弄是非，阿染莫要將她所言放在心裡，徒生煩惱。」
容染不能向慕蘇直接言明田彩陌是個多討厭的人，心裡當真十分鬱卒，不過看慕蘇表情，知道慕蘇也不喜歡這個人，她可算是放了心——上一世發展不同，她確實與上官龍越一同參賽且有些曖昧，田彩陌的詆毀之言一直傳了兩年一直傳到慕蘇出關，到慕蘇耳中時也不知道變得多麼難聽，已經可以算是害她被慕蘇逐出師門的一大間接原因。
而這一世她就不用擔心會有這樣的謠言能破壞她和慕蘇的關係了。
她對自己現在的狀態頗為滿意。
目前整個元華宗她也就對慕蘇看重一些，只要慕蘇不與她產生隔閡，別的人如何看她她其實並沒有太大所謂，她生氣更多的是因為田彩陌等人對慕蘇不敬，慕蘇這麼好的一個師父，沒有任何理由承受如此無妄的詆毀——如果田彩陌做得過分了，她有考慮直接給田彩陌一點顏色瞧瞧。
「我沒有將她的嘲諷放在心上，只是她對師尊不敬，實在是非常討厭。我想教訓她，又覺得師尊不會喜歡我做這樣的事，是以十分為難。」容染臉色冷凝，低頭看著棋盤棋子，掩去了眸光中和青澀外表不符合的狠意。
慕蘇因為容染這樣的愛護有些觸動，又忍不住想笑：「阿染乖。先禮後兵，如若她再做什麼不適當的事，不用阿染，為師自然會教訓她。」
「好。」容染乖乖應了，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聽傳言說，師尊要對上官師叔發起挑戰，與他爭奪宗主候選人資格，是真的么？」
慕蘇雖然沒有直接給容染說過，但是容染之前就猜到慕蘇親自帶她來元天大會很可能是因為自己要參賽。這幾天又隱約聽到旁人談論到這事，她心裡已經九分肯定，剩下這最後一分就等慕蘇的一份親口承認了。
她主要還是想套出比賽的時間和地點，如果合適，上官龍越和慕蘇的比賽她一定不會錯過。
「沒錯，我與他的比賽與你的比賽同日，不過是在下午進行。」慕蘇自然而然的回答了，「怎麼，阿染想看？」
「唔，對。」容染承認自己對強者的對戰有天然的興趣，「師尊能贏過上官師叔么？上官師叔也很厲害，師尊也要小心，不要受傷了。」
上官龍越裂風槍的稱號並非浪得虛名——如果不是他實力強勁，上一世容染早就弄死他了，不可能放他與自己共事。
最後她依然無法撕破臉皮報復上官龍越，無非就是因為找不到這個上官龍越別的把柄，而上官龍越從實力上說與她相差無幾，她不能隨意抹殺他。
「阿染放心，我有分寸，」慕蘇這幾日與葉九交從甚密，無非就是想從葉九處得些有用的指點。幸而葉九前輩十分理解她，並不藏私，這世上最了解上官龍越的除了她慕蘇不會有別人了，再得葉九相助，教了她不少應對槍法的心得，慕蘇胸有成竹，「上午我去為阿染加油，下午換阿染為我打氣，如何？」
她眸光愉悅的抿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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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寂然用的劍長四尺，劍柄劍格上有三頭虎仰嘯奔踏紋刻，劍身銅黃色，有三四道暗金色齒狀突起，名為利齒，戰意十足，鋒芒畢露。
慕蘇容染所處的修真界位面沒有上中下品靈器仙器等等細分，不存在滴血認主一說，只大致分為神器和靈器，當然，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排不上名號的普通法器。靈器對於修真者來說並不珍稀，底蘊深厚的大宗門幾乎每一位內門弟子築基時都能得到宗門長輩贈與的靈器，優秀弟子更是可以通過比賽或長輩賞識得到作為獎勵的靈器甚至神器。
神器相當珍稀，對於靈器當然有天然優勢，但是神器與神器，靈氣與靈器之間天然並沒有太大差距，只是有克制關係，同時因為鑄造匠人的技藝高度和後續的附魔會造成一定的優劣不同——但更重要的差距還是來源於使用者。
利齒就是這樣一件在葉寂然手中綻放光芒的靈器。
而容染的冰裂劍同樣是鑄造者的用心之作，附有品質上乘的冰屬性附魔，能自然的吸收周圍的水屬性基元化為冰屬性靈力供容染使用，這還是因為容染靈力較低的緣故，不然還能開發出更多的作用。
「天劍宗葉寂然。」葉寂然臉色寡淡，反手執劍行了一禮，「請賜教。」
「元華宗容染，久仰大名。」葉寂然上一世就是這個面癱樣子，容染也不覺得奇怪，平常心以待，「我便先出一手了？」
葉寂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她上一世與葉寂然對戰之前受上官龍越提點不少，採用的劍招不少從上官龍越槍法中化用而來，以迅猛快速為主，葉寂然的應對有條不紊。她雖然也有亮眼的突破，但總歸還是被葉寂然化解，雖然表面上是看不出實力碾壓，但容染明白這是因為葉寂然在剋制自律的保持節奏，她輸得順理成章。
而這一世，她雖然還是以築基初期對戰葉寂然築基中期，但是有重生經驗加持，應該不會讓葉寂然能完全把戰鬥節奏握在手中了。雖然她不能展露自創劍法和絕技，但她可以使用一些不太深入的陣法技巧。
慕蘇在台下看她，如果慕蘇問起她，她就說是自己看書和分析朴心寺陣法領悟到的，反正她作為慕蘇唯一的親傳弟子，本來就該是這樣的天才人物。
——也是不害臊。
注入靈力，冰裂劍身冰藍色裂紋若隱若現。容染再凝神聚氣，冰裂劍四周浮出冰霧，數十道冰白裂紋脫出劍身圍著容染飛旋，形成一個十分簡單的放大冰裂劍冰屬性氣場的陣法。
一般弟子築基後期便能學到，但築基初期的容染使用這個陣法還是超綱了。築基新人弟子只能看出容染確實厲害，觀賽的長輩卻能看出容染這一手陣法后反映的無限潛力。
上官龍越厚著臉皮坐在慕蘇身邊，一言不發尷尬了許久，這下可算終於找到了話題：「小蘇，你的弟子容染真的很優秀。」
「的確，阿染是很優秀很容易讓人動心的人。」慕蘇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笑意不達眼底。
上官龍越：「……」
台上容染這一手同樣讓葉寂然慣來平靜無波的眼裡出現了几絲興味，利齒通體明亮起來，蓄勢待發。
容染起手還是一式三才化生，三道冰藍劍光飛快刺向葉寂然，葉寂然抬手一劍一道渾厚金色劍氣撞過去將其化解，緊接著踏步上來便是注力一式飛花散月，揮劍左右大開。
冰屬性陣法最大的好處就是能有效放緩敵手的動作，容染連擋幾劍，虎口發麻，葉寂然又接一招逐星探月斜刺一劍。容染不敢大意，索性選擇不接葉寂然這一劍，眸光一凝判斷了葉寂然來勢，側身避開，又跟上了一劍斜劈，冰藍劍氣片狀溢開襲向葉寂然後背。
葉寂然面色沉著，當機立斷，步伐側移旋身站定，收回利齒豎於身前靈力聚集，一隻黃紋黑斑猛虎成型撲出，將冰藍劍氣一口吞吃入腹，站定台上一聲長嘯。
四下驚呼聲起——這一招劍魂化形也是築基後期甚至金丹期弟子才能做到的，葉寂然與容染都秀出了超綱的實力，不論輸贏，都可算相當亮眼的兩位弟子了。
容染心下暗驚。這猛虎直撲容染而來，容染不得不騰挪閃身。又要應付葉寂然連綿有序的劍招又要應付猛力襲擊的猛虎，無疑讓容染陷入被動，此時精力充沛，容染能靠著冰屬性氣場的效果避開葉寂然來招，但情況並不妙。
葉寂然來招井然有序，即使被她躲開也不急不惱穩健跟上，配合劍魂猛虎，逼得容染腹背受敵，根本無法像對付白小至一樣一邊拖時間一邊分心設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