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擇衣

  如果是防盜章,一章一毛, 請大家花一點錢支持正版吧  上官龍越走後, 容染也坦然的回自己的採蓮居了。


  自從上一世被慕蘇廢了修為逐出師門之後, 容染已經六百餘年沒有回到過這個地方了。如今恍如隔世, 再見到自己簡單的居所,居然會有種想哭的感覺。


  她四下看了挺久,才到小榻上打坐,開始自我調整。


  將氣息運轉一個小周天,靈力灌注奇經八脈, 能自如的感覺自己的經脈和呼吸, 這就是築基。容染現在是築基初期, 但是畢竟是重生一世的人,算上被廢后重新修鍊,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築基了,所以她很快的穩固了自己的靈海, 開始嘗試進一步的修鍊。


  她上一世, 機緣巧合得了一段神識指示, 教她每次運行周天, 不僅將靈力送入奇經八脈,更將靈力融入骨血, 雖然累很多,但是對修行提升也更大。這一世得天獨厚, 她可以直接用上這段神識, 感覺更是頗為奇妙。


  容染早起入定, 白日看書寫字,晚間冥想入睡,如此安安靜靜的修鍊了兩天。第三天白日正寫字時,小師弟玄齊在外面敲了敲門,喚道:「大師姐,師尊讓你過去一趟。」


  慕蘇一共收了三位弟子,她是大師姐,也是唯一的親傳弟子,字玄夙。二師妹任靖雪,字玄清,三師弟謝君翔,字玄齊,兩人都是凡世權貴之後,上一世他們兩修真不過是為了修生養性,後來也都下山歸家了,並沒有在修真界留下什麼名頭。


  但是玄齊的話讓容染愣了下。


  前世慕蘇是在她築基出關兩年後才出關的,這一世怎麼第三天她就出關了?容染都還未來得及想清楚自己該怎麼面對她呢。


  「謝謝玄齊師弟,師姐收拾一下,這便去。」


  「嗯,師姐收拾好了便去吧。我先回我的明龍閣了。」


  慕蘇住在小蘭居,在冰華峰頗為清靜偏僻的一角。小蘭居這一路容染都思緒頗多,真到了慕蘇面前,她的思緒卻都消停了,面上不動聲色地看向慕蘇:「師尊日安。師尊喚徒兒來,是有什麼要吩咐的么?」


  慕蘇與人向來不親近,她也就上一世剛入門時得到了慕蘇一些溫柔關切。在容染印象里,慕蘇只有對上官龍越溫柔一些,但還是冷冷淡淡的——也難怪上官龍越變心了。


  她這幅不染煙塵的死樣子,哪個傻子能長久的喜歡而不失去興趣呢?

  容染充滿惡意的想。


  慕蘇坐在尊位上,神色寡淡,眸光卻落在容染身上細細打量——這讓容染壓力很大,生怕自己重生回魂被看出來。


  但是過了良久,慕蘇只是開口道:「元天大會近在眼前,你是我冰華峰最優秀的弟子,此項盛典,便由你我同去,可有異議?」


  慕蘇雖然只收了三位弟子,但是冰華峰還有下屬六合殿,殿中弟子仍是內門弟子,其他峰不乏有所屬殿內門弟子強於峰主親傳弟子的情況存在,面臨大大小小比賽時,派送弟子的名額大多還是實力大於出身。


  「沒有。」這個比賽不管輸贏名次,參賽的弟子都會得到一些丹藥靈寶,這是天大的好事,容染自然不會拒絕。


  容染只是想不明白,上一世的這個時間慕蘇正在閉關修鍊,她是由上官龍越帶著去天劍宗的,這一世慕蘇怎麼突然不修鍊了?堂堂一個峰主,竟然要帶她去參加這種小兒科的比賽,真是奇了。


  這可是從來沒有先例的事情,峰主身份尊貴,慕蘇雖然在峰主中資歷最淺,但修為卻不低,化元後期,放眼整個修真界也算是一流高手了。她是上一代宗內大能們極為寵愛的小弟子,天賦可以說是一等一的好,有大能渡劫失敗圓寂時還說過慕蘇是最有可能渡劫成仙之人。


  難道是為了宗主候選人之位?

  元天大會不僅是元天宗築基新人的內部比賽,同時進行著下一代宗主的遴選。大會五年一次,其中宗主候選人爭奪要百年才開一次,採用採取挑戰賽制:每一代都有三位宗主候選人,任何有意向當宗主的元天宗弟子都可以對他們中的任何人發起挑戰,只要能戰勝被挑戰者,便可以佔有此人的宗主候選資格,整個大會結束時存留的三人就是候選人。


  老宗主退位指定新宗主時只能從三位候選人中選取。


  但慕蘇上一世對宗主之位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容染自然明白一念之差,可使乾坤逆轉,不過這一世她若是真的去爭宗主候選人之位,依然是稀奇事:慕蘇素來超然物外,就算是前世容染設計讓慕蘇不得不墮了魔道之後,慕蘇依然是這幅不染煙塵的死樣子,白衣黑髮,清冷出世,比當時已成為修仙者領袖的她更加像個仙人。


  而她呢?受心魔入魂之苦,常常需要躲起來,避免走火入魔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慕蘇將容染整個毀掉了——從身到心,容染卻只是毀了慕蘇的名聲而已。


  這麼想來,她可真的個輸家。她眼裡閃過狠意。


  「那便這樣定了。阿染已經築基初期,也算是一腳踏入了修真界,此路坎坷險阻,甚至可能永無出路,阿染可要做好準備。」慕蘇走到容染面前,臉色寡淡,眸光卻溫溫亮亮的。


  「嗯,徒兒知道了,謝師尊提醒。」她收斂著自己的情緒,恭敬道。


  另一邊,她身前的慕蘇掐了訣,手中出現一把冰色鋒刃的長劍,劍刃隱隱有藍色裂紋,輝光流轉,靈氣頗足。容染一看便知是把好劍,不過……慕蘇這是要送給她?送給剛剛築基的她實在有些暴殄天物。


  慕蘇道:「阿染既然已經築基,這把冰裂劍也就終於可以送給阿染了。」


  容染懵了一下,愣愣的接過了冰裂。


  上一世……她並沒有得到這把劍。慕蘇閉關出來,她們很快因為上官龍越有了矛盾,在那之後她們之間的關係就有了裂縫,再也沒有親近過。


  「師尊,阿染才剛入門,這把劍很寶貴的樣子,阿染恐怕配不上這把劍。」


  慕蘇眸光閃爍。她也沒想到重生一世才把這把為容染尋得的劍送出,心裡冒出一些昏昏糊糊的情緒,一時感慨無限。


  「這把劍是我於黑市偶然買得,冰鐵為骨,與冰屬性親和的你很是相配,能助你修鍊。現在你修為尚淺用不好它,以後自然能善用它。」慕蘇已是很久沒有這般心平氣和和容染面對面交流過了——上一世她們見面總是會很快打起來,「阿染不收下,師父就只能把它埋沒在師父的儲物空間里了。」


  上一世,她有時候隱姓埋名在外遊歷是瞧見過容染的,溫和大方,進退有度,很有領導者的風範;但容染在她面前卻總是一點就炸,言語頗為刻薄針對。


  後來她想了很多,想過為什麼容染獨獨對她如此惡劣,想清楚了,便覺得她最後悔的事情應該就是廢容染修為將她逐出師門了——設身處地,都是她大錯特錯。她其實想過向容染道歉,但是她是高傲之人,容染從不與她好好說話,總是說不了兩句就要動手,她也不可能低聲下氣去服軟,便總演變為驚天動地的大戰。次次如此,讓她也歇了道歉的心思,盡全力與容染斗。


  容染謝過了慕蘇,接過冰裂劍細細賞玩。


  重來一世,沒了那麼多矛盾,做一個稱職的師父,大概是唯一能讓慕蘇心神深處愧疚感減弱的事了。慕蘇看著低頭把玩冰裂的容染,道:「阿染,帶上冰裂與我出去,我也是時候教你御劍術了。」


  酒是曲酒所釀「石澗意」,這酒出了名的酒香清悠,給人雅緻之感,酒味清淡,回味清甜,是一種比較適合會客時小酌談天的清淡素酒。慕蘇開了泥封,細細嗅過,為兩人倒酒。


  「是我的錯覺么,瑾羽?」懷鏡的目光落在慕蘇臉上,深而仔細,「我覺得,這次來,你變了許多。」


  慕蘇一愣,將手邊滿上的酒盅遞給懷鏡,無奈地笑:「懷鏡何出此言?」


  懷鏡借過酒盅,抿了一口,慢悠悠道,「你往常不是這樣的,你慣來總是很較真……可這一次見你,我覺得你身上多了一種大生大死後的豁達,倒像是那些記載里看透世事的大能了。」


  慕蘇看她一眼,喝了口酒,笑:「我都分不清懷鏡你是在誇我還是損我了。豁達?看透世事?沒有的事。」


  「自然是誇你。」懷鏡看了一眼亡劍池方向,想了想,說,「如果有什麼事,你大可尋我和曲酒,再不濟,炎卿予身居魔宗高位,想來也能幫你一二。你不要將心思悶著,無人勸解的話很容易鑽牛角尖,便會做些讓自己後悔的事。」


  懷鏡這話讓慕蘇有些出神,慢騰騰喝酒,神情苦澀。


  懷鏡說中了她前世的發展。


  喝了一會兒,她放下酒盅道:「懷鏡眼尖,竟能看出我的心境變化。確然,我近年經歷了許多,可算是一場大生大死。如今決意儘力補救所犯錯誤,並下定決心與上官龍越解契,心有所寄,有條不紊,才會讓懷鏡覺得我豁達了吧。」


  這回輪到懷鏡驚訝了。她怔愣一霎,復而問道:「與上官龍越解契?上次見你們二人仍十分恩愛,怎麼突然你就要與他解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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